第七十七章 欺壓百姓

  宋寒這邊。

  自從醫院的事情塵埃落定，便馬不停蹄地開始著手安排起學堂的事宜來。

  這白沙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窮苦人家孩子讀不起書的比比皆是。

  若是能辦起一所免費的學堂，教書育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重點是能快速培養起自己的班底。

  以後能不能擺爛享福，提早退休，就看這個學堂了。

  他這廂忙的熱火朝天，那些個領了官印官袍的郎中們，也都各自回了家。

  孫世濟自打進了家門，便被老妻拉到了一邊，上下其手。

  像是要檢查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似的。

  「老頭子，你跟我說實話。」

  「你是不是在外頭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怎麼好端端的，就給你封了個什麼勞什子院長？」

  「這院長是多大的官？比咱們家那頭老黃牛還大嗎？」

  孫世濟被老妻這一連串的的問題問的哭笑不得。

  只好把宋寒在郡衙大堂之上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又對老妻說了一遍。

  老婦人聽完，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老頭子，你說的可是真的？那宋大人當真的給你們封官了？」

  「那咱們，那咱們以後豈不是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為錢發愁了？」

  孫世濟看著老妻財迷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老婆子，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改不了這愛財的毛病。

  不過，他也知道，老妻這是為他高興。

  這麼多年來，他一心撲在醫術上，家裡的日子過得清貧。

  老妻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向著他的。

  「你啊，就別瞎想了，那宋大人說了，等那醫院建好了，就讓我們搬去住。」

  「到時候，現在地也種完了，你跟兒子還有兒媳婦也一起去白沙郡。」

  「那邊差事多，讓他去上個差，也能讓兒媳過的好一點，以後回娘家也能抬得起頭。」

  老妻哪裡還敢耽擱，立馬跑去找兒子兒媳了。

  而這一幕，同時在多地開始上演了。

  京城。

  林鳳言一回宮便拉著玲的手感嘆，「這京城的街道，看著倒是比之前乾淨了些許，這才有了幾分皇城該有的威嚴嘛。」

  「看來這京兆府還是幹了些人事。」

  玲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林鳳言是什麼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停下腳步，鳳眼微挑，「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玲見瞞不過去，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臣聽說，自從您離開京城後，京兆府便不再僱人打掃街道了。」

  「他們，他們下令讓百姓們自己把家門口的垃圾都打掃乾淨，若是被發現門前不整潔，還要受罰。」

  「而且，所有垃圾都要運到城外去丟棄，京兆府倒是安排了專門的垃圾車，可，可是……」

  「可是什麼？」林鳳言秀眉微蹙，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玲咬了咬牙，索性一股腦說了出來，「可是那些衙役們，他們，他們竟然還要百姓們交錢才肯幫忙運送垃圾！」

  「不少百姓都怨聲載道，可，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豈有此理！」

  林鳳言聽罷，怒火中燒，「這京兆府的官員，簡直膽大包天，竟敢如此欺壓百姓！」

  「走，我們這便去瞧瞧，朕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是如何魚肉百姓的！」

  黃昏時分，林鳳言和玲換了身尋常百姓的衣裳。

  她在一處茶攤坐下，要了兩碗茶水，一邊喝著，一邊留意著來往的行人。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就見兩名身穿皂服的衙役。

  他們推著一輛堆滿了垃圾的板車，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沿街的住戶們，紛紛從家中走出，將自家門前堆放的垃圾，倒入板車之中。

  「十文錢，倒垃圾十文錢！」

  那名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衙役一邊吆喝著，一邊伸手向百姓們索要錢財。

  他面前，一位老婦人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十枚銅錢遞了過去。

  她聲音細若蚊蠅：「官爺，給，給您錢……」

  「下一個！」

  橫肉衙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老婦人趕緊走開。

  大多數百姓都敢怒不敢言，乖乖地交了錢，只盼著這瘟神趕緊離開。

  只有少數幾名衣衫襤褸的老人，面露難色，遲遲不肯掏錢。

  「哎，老李頭，你怎麼還不交錢？是想被罰款五十文嗎？」

  橫肉衙役旁邊，另一名瘦高個的衙役斜眼看著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陰陽怪氣地說道。

  那名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是老李頭。

  他緊緊攥著手裡的一把銅錢，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開口。

  「怎麼，老傢伙，你什麼意思？不想交錢？」

  橫肉衙役見老李頭站在那裡不動。

  頓時凶神惡煞地走了過去，一把揪住老李頭的衣襟。

  惡狠狠地威脅道，「不交錢還想倒垃圾，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官爺，官爺饒命啊！」

  老李頭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苦苦哀求道，「老朽家中小孫子今日突發高熱。」

  「老朽實在脫不開身啊！這點錢還要給小孫子去抓藥……」

  老李頭說著，顫巍巍地攤開手掌，裡面躺著幾枚可憐的銅錢，還夾雜著幾粒米糠。

  「您看這樣行不行，明日，明日老朽一定將這十文錢補上。」

  老李頭哀求道，「求您高抬貴手，讓老朽先把垃圾倒了吧！」

  按照規定，如果垃圾過夜，要罰五十文，老李頭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

  「放你娘的狗屁！」

  橫肉衙役根本不聽老李頭解釋，破口大罵道，「少拿你那病鬼孫子來唬老子！老子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交錢，就別想倒垃圾！」

  「識相的，就趕緊滾到一邊去，別耽誤老子辦差！」

  橫肉衙役不耐煩地推搡著老李頭，老李頭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咳咳……」老李頭被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漲紅。

  被逼無奈下，老李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饒：「官爺，求求您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那橫肉衙役見狀，非但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反而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老東西，想讓老子通融你也不是不行，這樣吧，你從老子胯下鑽過去，老子就免了你的錢，如何？」

  周圍的百姓們見狀，都對老李頭投去同情的目光，卻敢怒不敢言，生怕惹禍上身。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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