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咱們是自己人啊

  林十六嘴裡哼著小曲兒，領著宋寒在戶部衙門七拐八拐。

  總算是來到了尚書譚洪的院子。

  可剛一進門，就見屋裡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譚大人呢？」

  林十六環顧四周，不見人影。

  便扯著嗓子問旁邊打掃的小吏。

  那小吏點頭哈腰道：「回您的話，譚大人一早就去宮裡議事了，說是陛下召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議事？議個屁事！」

  林十六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耐煩了，「這老傢伙，整天就知道往宮裡跑，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宋寒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對林十六說道：「既然譚大人不在，那咱們就先去別處逛逛吧，反正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見面的。」

  林十六見宋寒發話，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點頭稱是。

  林十六問道，「那宋大人，咱們現在去哪？」

  「去見見我的老朋友，李長明。」宋寒說著，便抬腳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宋寒突然問道，「十六啊，你跟這譚大人很熟悉嗎？」

  「不熟啊。」

  聽到林十六的話，宋寒提醒道，「那你這態度可不行啊，若是人家給你按一個不敬上官的罪名，打板子都是輕的。」

  「知道了宋大人，以後我態度好點，主要是……主要是……」

  林十六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身份，於是開始絞盡腦汁的去思考理由。

  「走吧！」

  宋寒沒有興趣去聽他的解釋。

  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林十六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緊跟其後。

  心裡卻在嘀咕，這宋大人什麼時候跟戶部的人這麼熟絡了？

  李長明這會兒正坐在自己的公房裡。

  一邊品著香茗，一邊翻看著手中的帳冊。

  心裡盤算著這個月該從哪個地方再撈點油水。

  突然，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推開。

  李長明嚇了一跳，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掉在地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麼來了？」

  李長明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別人。

  正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晉王林十六。

  不過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了。

  連夜派人過來通知他們，看到晉王都要裝作不認識。

  林十六卻沒理會李長明。

  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李大人，我們又見面了啊。」

  宋寒笑呵呵地走進房間，衝著李長明拱了拱手。

  「宋…宋大人？！」

  李長明看到宋寒，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您怎麼來了？」

  宋寒也不廢話，直接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在李長明面前晃了晃。

  「陛下有旨，命下官六部輪值，今日起，便在戶部聽候差遣了。」

  「六…六部輪值？！」

  李長明聞言，下巴都快驚掉了。

  這宋寒，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讓陛下如此器重！

  「六部輪值是什麼？」

  林十六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忍不住開口問道。

  李長明無奈地嘆了口氣，耐心地解釋道：「林公子有所不知，這六部輪值，乃是陛下特許。」

  「只有對朝廷有大功，且能力出眾的官員才能享有的殊榮。」

  「輪值期間，該官員可以在六部任意衙門行走，參與政務。」

  「甚至可以代行尚書之權，可謂是……」

  「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林十六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宋寒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

  李長明點點頭，繼續說道：「所以說，宋大人如今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前途無量啊！」

  宋寒都懵了，他到現在連那個老妖婆的面都沒見過，啥時候又成紅人了？

  林十六也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那豈不是……」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

  看向宋寒的目光中充滿了驚恐：「宋大人，你，你該不會是要當，當……」

  「當什麼？」

  宋寒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應該也就是當個首輔而已，你們至於這麼激動嗎？

  「當……當……」

  林十六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宋寒被他這副樣子弄得哭笑不得：「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似的！」

  「我，我……」

  林十六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聽說，女帝，她，她還沒立皇后呢！」

  皇，皇后？

  宋寒瞪大了眼睛，「你別胡說，這事兒傳出去，腦袋還要不要了？」

  不過宋寒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一個殺兄囚父上位的女帝，得是啥模樣啊。

  不敢想，不敢想。

  看來真得找機會滾出京城才行了。

  「宋大人，您先別站著啊，快請坐。」

  李長明回過神來，連忙招呼宋寒坐下。

  又讓人重新沏了壺上好的雨前龍井。

  「李大人，客氣了。」

  宋寒也不推辭，在李長明對面坐下。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讚嘆道，「好茶，果然是好茶啊。」

  李長明陪著笑了笑，問道：「不知宋大人今日前來，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當，本官初來乍到，對戶部的事務還不甚了解，還請李大人多多指教才是。」

  宋寒說著，目光卻落在了李長明桌上的帳冊上，「不知李大人這是在看什麼？」

  「哦，沒什麼，只是一些日常的帳目罷了。」

  李長明說著，便想將帳冊收起來。

  「李大人何必如此見外。」

  「既然是日常帳目，那下官也正好可以藉此機會，了解一下戶部的運作情況。」

  宋寒說著，便伸手將帳冊拿了過去，隨意翻看了起來。

  「這…」

  李長明見狀，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這宋寒，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兄弟，咱們是自己人啊，可別搞老哥啊！

  宋寒翻看了幾頁，眉頭便皺了起來，臉色也逐漸陰沉下去。

  「啪！」

  宋寒猛地將帳冊拍在桌上，怒氣沖沖地問道：「李大人，這就是你說的日常帳目？」

  「這帳目上，漏洞百出，錯漏連連，你們戶部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啊？！」

  李長明被宋寒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

  連忙起身解釋道，「宋大人，您息怒，您息怒，這…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難道我的眼睛還能看錯不成？」

  宋寒怒喝道，「李大人，麻煩你去把戶部所有經手過這些帳目的人，全都給本官叫過來！」

  「本官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在帳目上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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