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公款吃喝

  臨沂侯府坐落於城南一處僻靜巷陌。

  與周圍高門大院的氣派不同，這裡顯得格外冷清，甚至有些破敗。

  朱漆大門斑駁不堪，露出斑駁的木色，門上的銅環也已鏽跡斑斑，仿佛許久未曾有人踏足。

  鄭乾上前叩響門環，發出幾聲沉悶的聲響。

  半晌才有一位老者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問道：「誰啊？」

  鄭乾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這位是戶部宋大人，特來拜訪臨沂侯。」

  老者這才打了個激靈，睡意消散大半。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三人，疑惑道：「宋大人？哪個宋大人？」

  「我們侯爺可沒說要見什麼宋大人。」

  鄭乾耐著性子解釋道：「這位是戶部侍郎宋寒宋大人，今日前來，是為公事而來，還請老丈通稟一聲。」

  老者一聽是戶部來的，頓時面露難色：「這……我們侯爺今日不在府中，幾位還是請回吧。」

  宋寒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哦？不在府中？不知臨沂侯去了何處？」

  「本官事務繁忙，可沒時間在此乾等。」

  老者支支吾吾，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宋寒的目光：「這……老奴不知，許、許是去訪友了吧。」

  林十六見狀，忍不住上前一步，揶揄道：「訪友？我看是去賭坊了吧？」

  「就這府上的光景，怕是連訪友的盤纏都掏不出來吧？」

  老者被林十六一語道破，老臉一紅，卻也不敢發作。

  只得低聲下氣道：「這位小哥說笑了，我們侯爺豈是那等貪圖享樂之人……」

  宋寒擺了擺手，打斷了老者的話，淡淡道：「罷了，既然臨沂侯不在府中，那本官便在此等候便是。」

  說罷，便徑直走進了侯府大門。

  老者見狀，想要阻攔，卻又不敢。

  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進了門房，去通風報信了。

  出去後，林十六環顧四周。

  忍不住撇了撇嘴，低聲嘟囔道：「這、這哪裡像個侯府，簡直比我家後院的菜園子還不如。」

  「就這光景，還能指望他們還錢？」」

  宋寒看著眼前緊閉的國公府大門，只是淡淡一笑。

  對身旁面露難色的鄭乾道：「走吧，下一家。」

  鄭乾帶著他們一連跑了五家。

  從穎國公府到林國公府，再到開城伯府、景川侯府。

  結果如出一轍，都是吃了閉門羹。

  不是說家主不在府中，便是推脫有事不見。

  總之，就是不肯露面。

  時值正午，日頭高懸，曬得人有些發暈。

  鄭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滿臉歉意道：「宋大人，要不，下官先找個地方，帶您和十六公子去吃點東西？」

  宋寒擺擺手，示意不用：「鄭大人不必客氣，你今天也跟著來回奔波，想必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這……」

  鄭乾面露猶豫，他這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鄭大人不必多慮，我與十六公子閒逛便是。」

  「你只管去忙你的公務吧。」

  宋寒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鄭乾見宋寒心意已決，也不好再堅持。

  只得躬身告退：「那下官便先告退了，宋大人若有任何需要，隨時派人知會下官一聲。」

  鄭乾無奈，只得拱手告退。

  目送鄭乾離去後，林十六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憤懣。

  怒氣沖沖地說道：「大人，這些個勛貴，一個個富的流油。」

  「借錢的時候一個個笑臉相迎，如今要帳，卻一個個避而不見，推三阻四，簡直欺人太甚！」

  「要我說，咱們就不該跟他們客氣，直接……」

  「直接如何？」宋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直接……」

  林十六一時語塞，他也知道，直接殺進府去要帳是不現實的。

  且不說這些勛貴背後的勢力。

  單是御史台的那幫言官，就能把他們噴得體無完膚。

  宋寒拍了拍林十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十六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不懂。」

  「這借錢容易要帳難，自古便是如此，更何況是這些位高權重的勛貴？」

  「他們欠的，可不是一般的銀子，而是人情，是臉面。」

  林十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走吧，先去吃飯，填飽肚子再說。」

  宋寒說著，便抬腳往街邊的一家酒樓走去。

  林十六快步跟上，「大人，您不回府衙了嗎？」

  「回什麼府衙？府衙里有熱騰騰的飯菜嗎？」

  宋寒頭也不回地說道，「再說了，本官今日微服私訪，體會民間疾苦，豈能鋪張浪費？」

  「對了，今天花銷掛戶部帳上」

  林十六：「……」

  您穿著官袍也叫微服私訪？

  這也叫體會民間疾苦？

  您這明明是公款吃喝好吧！

  林十六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宋大哥，我知道京城裡新開了一家酒樓。」

  「裡面的招牌菜叫『花魁醉』，據說色香味俱全，還有絕色佳人作陪，咱們去嘗嘗？」

  宋寒一聽「絕色佳人」這幾個字，頓時來了興趣，挑眉問道：「還有這種好地方？那還等什麼，走吧！」

  說罷，便率先邁步，朝著林十六所說的那家酒樓走去。

  林十六見狀，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在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那「花魁醉」的美味。

  聽得宋寒是食指大動，恨不得立刻飛到那酒樓之中一飽口福。

  然而，當他們二人來到林十六所說的那家酒樓時，卻傻眼了。

  只見那酒樓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兩張鮮紅的封條。

  門口還有幾個衙役模樣的人在來回巡視。

  分明是官府查封了這家酒樓！

  「這……這怎麼回事？」

  林十六目瞪口呆，仿佛見了鬼一般。

  宋寒也是一臉疑惑，轉頭看向身旁的衙役，問道：「這家酒樓是犯了什麼事，怎麼就被查封了？」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寒二人，見他們穿著官袍，也不敢怠慢，連忙拱手回禮道：「回這位大人的話，這家酒樓啊，涉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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