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傷風敗俗

  那衙役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地說道：「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這家『醉花樓』表面上是家酒樓，背地裡卻幹著齷齪勾當！」

  「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雷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爺，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這不，前幾日微服私訪，撞見了這醉花樓的腌臢事，當即就命人查封了！」

  「啥？微服私訪？撞見？」

  林十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光天化日之下，能幹啥腌臢事啊？」

  衙役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壓低聲音說道：「大人一看就是很少來這裡吧？」

  「這醉花樓啊，最出名的可不是酒菜，而是那些陪酒的姑娘！」

  「一個個貌美如花，能歌善舞，還會……」

  衙役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擠眉弄眼地朝著林十六挑了挑眉毛。

  林十六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道：「陪酒的姑娘？這京城裡的酒樓，不都這樣嗎？有啥問題？」

  衙役痛心疾首地嘆了口氣，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啊！這青樓女子，那都是受官府管轄的，是要交稅的！」

  「可這醉花樓的姑娘，卻都是些良家女子。」

  「被那掌柜的用花言巧語騙來，幹著皮肉生意，卻不用交稅。」

  「你說說，這不是偷稅漏稅，敗壞風氣嗎？」

  「再說了，那些姑娘在青樓里，畢竟是有專門的花名冊登記造冊的，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也好追查不是？」

  「可這酒樓里的姑娘，來路不明。」

  「萬一出了什麼亂子，那可是要影響社會治安的！」

  林十六聽得目瞪口呆。

  他從小在皇宮長大，哪裡見識過這些？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宋寒在一旁聽著，不禁暗自點頭。

  心中對這位新上任的京兆府尹倒是高看了一眼。

  這年頭，能發現這種「漏洞」並加以整治的官員，還真是不多見了。

  看來，這京城的官場，也不全是些酒囊飯袋嘛！

  「好了，十六，咱們換一家吧。」

  宋寒拍了拍林十六的肩膀，笑著說道，「你不是喜歡牡丹姑娘嗎，咱們去找牡丹姑娘。」

  林十六一聽「牡丹姑娘」四個字，頓時來了精神。

  可一想到林鳳言那可怕的藤條，頓時蔫了下來。

  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宋大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先回去了！」

  說完，也不等宋寒反應，一溜煙地跑了。

  宋寒看著林十六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啞然失笑。

  這小子，真是不經逗啊！

  「罷了，既然如此，那就隨便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吧。」

  宋寒搖了搖頭，轉身朝著街邊走去。

  宋寒隨意找了家看著乾淨的館子，點了幾個小菜，慢悠悠地吃著。

  另一邊，林十六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戶部衙門。

  剛踏入院門，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偌大的院子裡，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各個低著頭，噤若寒蟬。

  人群最前方，戶部尚書譚洪和戶部侍郎李長明更是臉色慘白。

  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李大人，這，這是怎麼了？」林十六拉了拉李長明的袖子，低聲問道。

  李長明看見林十六，仿佛看見了救星。

  一把抓住他的手，聲音顫抖地說道：「我的小祖宗哎，您可算回來了！」

  「陛下龍顏大怒！您快去勸勸陛下吧，莫要讓陛下氣壞了身子啊！」

  林十六一聽「龍顏大怒」這幾個字，嚇得腿肚子都開始打轉了。

  他這姐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太好。

  發起火來，那可是六親不認的。

  就因為他之前去了一趟青樓，屁股都差點被打爛了。

  「這，這我哪敢去啊，我還是……」

  林十六剛想開溜，屋內便傳來林鳳言暴怒的聲音：

  「林十六！你給老娘滾進來！」

  林十六一個激靈，差點沒當場跪下。

  他苦著臉，一步一步挪到屋門口。

  小心翼翼地探進頭去，哭喪著臉說道：「姐，姐，我錯了……」

  「我錯哪兒了？」

  林十六一臉茫然地問道。

  他努力搜尋著腦海里的記憶。

  今天跟著宋寒去要債，從城東跑到城西。

  忙得腳不沾地，人都曬黑了一圈。

  也沒幹什麼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啊！

  「你竟然不知道你錯哪兒了？」

  林鳳言一聽，俏臉氣得通紅。

  下意識地朝四處看去，好像是尋找什麼東西似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林十六的聲音越來越弱，在林鳳言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下，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不知道？你還敢說不知道！」

  林鳳言猛地一拍桌子，怒火中燒地喝問道，「說，朕是怎麼去的值房睡覺的？！」

  林十六被林鳳言這麼一提醒，頓時恍然大悟。

  今天早上他可是親眼目睹宋寒抱著林鳳言去的值房。

  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難道皇姐是因為這件事情發火？

  「說啊！怎麼不說了？！你是啞巴了嗎？！」

  林鳳言的怒火更盛，一把將手裡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嚇得林十六渾身一哆嗦。

  「是，是姐夫……」

  林十六下意識地就說出了口。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嘴巴，但已經來不及了。

  林鳳言聞言，頓時愣在了原地，她危險地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再說一遍，是誰？！」

  林十六被林鳳言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改口道：「不，不是，是宋，宋寒，宋大人，是宋大人抱你去的值房！」

  「宋寒？！」

  林鳳言的語氣更加危險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還有誰看見了？！」

  林十六心虛地看了一眼門口跪著的一眾官員，小聲說道：「都，都看見了……」

  「好！好得很！」

  林鳳言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說道，「宋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輕薄於朕，朕要將你碎屍萬段！」

  「姐！姐！你冷靜點！」

  林十六一聽林鳳言要殺了宋寒，頓時急了。

  連忙求情道，「宋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他見你睡著了，怕你著涼，這才抱你去值房休息的，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而且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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