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宋寒發火
茶水濺了李長明一身，他卻不敢躲閃。
只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一尊泥塑。
「藩王，藩王！」
宋寒猛地一拍桌子，茶杯應聲而倒。
茶水潑灑而出，濺濕了李長明的衣袖，他卻顧不得這些。
怒氣沖沖地說道，「一個個都是國家的蛀蟲！」
「拿著朝廷的俸祿，占著大片的土地，魚肉百姓，現在還敢截留稅銀！」
「我看他們是不想活了！」
宋寒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把李長明嚇得一哆嗦。
他慌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邊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一邊小心翼翼地勸道：「宋大人，慎言啊！」
「這話要是傳到那些藩王耳朵里，可就不得了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宋寒怒目圓睜，打斷了李長明的話，「他們做的那些事情，難道我說錯了？」
「他們把朝廷放在眼裡了嗎？把百姓放在眼裡了嗎？」
李長明被宋寒的氣勢壓迫得喘不過氣，他縮了縮脖子，低聲說道：「宋大人教訓的是，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宋寒逼問道，「你倒是說啊！」
「只是那些藩王畢竟是皇親國戚，勢力盤根錯節……」
李長明戰戰兢兢地說道，「若是輕舉妄動，恐怕會引起諸王之亂啊！」
「諸王之亂？」
宋寒冷笑一聲，「他們敢嗎？就憑他們那群酒囊飯袋？」
「給他們十萬兵，他們打得下一座城嗎？」
「宋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李長明見宋寒如此輕視那些藩王，心裡更加著急。
「這些年來，那些藩王暗中招兵買馬，勢力早已不可小覷啊！」
「招兵買馬？」
宋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們想幹什麼？難道是想謀反嗎？」
「這……下官不敢妄言。」
李長明嚇得連忙跪倒在地。
「但，但他們的所作所為，不得不防啊！」
「哼！一群跳樑小丑，也敢妄圖撼動大樹！」
宋寒冷哼一聲，「他們要是真敢謀反，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宋大人，您神機妙算，下官佩服。」
李長明見宋寒如此自信，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但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只是，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萬不可衝動啊！」
「行了，你別在這杞人憂天了，我心裡有數。」
宋寒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李長明見宋寒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知道再說也沒用，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對了，還有一件事。」
宋寒翻看著手中的帳簿，眉頭緊鎖。
「我看了下這幾年戶部的土地帳簿和人口帳冊，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
「怎麼這些年來，土地和人口數量都在減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長明眼神閃爍！
支支吾吾的說：「這……下官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可能是因為天災人禍吧……」
「天災人禍？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宋寒毫不客氣地拆穿了他的謊言。
「年年都有天災人禍，怎麼不見其他地方土地和人口減少。」
「偏偏咱們大雲減少得這麼厲害？我看，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這……宋大人，您可別亂說啊！」
「下官對朝廷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啊！」
李長明連忙為自己辯解。
「既然你說不清楚，那我就去問問陛下，看看她怎麼說！」
宋寒說著，作勢就要起身。
「哎喲，我的宋大人，您可千萬別去啊！」
李長明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拉住宋寒的衣袖，「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宋寒怒目圓睜，「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是土地兼併和人口瞞報……」
李長明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低聲說道，「那些個官僚地主，為了躲避賦稅。」
「把土地都集中到自己手裡，然後把佃戶的名字從戶籍上抹去。」
「這樣一來，土地和人口數量自然就減少了……」
「豈有此理！真是膽大包天！」
宋寒怒不可遏，「戶部尚書呢？這件事他知不知道！讓他來見我！」
「譚大人……譚大人他告假了……」
李長明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告假？我看他是畏罪潛逃吧！」
宋寒無語道，「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馬上去安排人手。」
「重新核實全國的土地和人口數量！」
「凡是膽敢瞞報者，一律處斬，絕不姑息！」
「這……宋大人，這恐怕不妥吧……」
李長明面露難色，「以前也不是沒搞過，但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
「那些官員地主沆瀣一氣，互相包庇，我們根本就查不到任何東西啊！」
「那就給我查！查不出東西，我就查你！」
宋寒厲聲喝道，「我告訴你，這次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還百姓一個公道！」
李長明被宋寒的氣勢所懾，不敢再反駁，只能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
「對了，還有件事。」
宋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這次核查，要採用交叉丈量統計的方式，明白嗎？」
「交叉丈量統計？」
李長明一臉茫然，「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
宋寒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把全國的土地按照一定的規則劃分為若干個區域。」
「然後從不同的區域抽調人手，組成調查小組，讓他們互相交換區域進行調查。」
「這樣一來，就能有效避免地方官員互相包庇，弄虛作假了。」
「妙啊！宋大人，您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能想出來？」
李長明聽完宋寒的解釋，頓時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案叫絕。
「少拍馬屁，趕緊去辦事！」
宋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件事，我限你在一個月內給我辦妥，要是誤了我的事，你就提頭來見吧！」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李長明連滾帶爬地退出了房間，生怕走慢一步，宋寒就會改變主意。
看著李長明慌慌張張離去的背影。
宋寒無奈地嘆了口氣，旋即喃喃自語道：「這大雲真是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