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左右是死

  火元城中，一目了然的每一條街道都空空如也，好似死城。

  一道灰白色巨大光柱從天空陡然砸落，以傾斜角度對著最前方的李素卿激射而下。

  光柱聲勢浩大，所過之處，發出刺耳的氣爆聲音，洶湧的真氣如驚濤駭浪翻騰不止。

  李素卿腰肢擰轉，長劍祭出，沒有多餘動作，就見劍氣沖天，直面硬撼那道光柱。

  劍氣鋒利如刀，迅速在光柱表面切割出一個巨大缺口，進而撕裂開來。

  頃刻之間，那道光柱支離破碎，化作無數真氣碎片炸向四方。

  腳下不遠處的校尉身形倒滑出去，臉色凝重無比。

  在李素卿的正面前方中，有一座明悟樓，曾是火元城最大的藏書之地，也是城中最高樓。

  樓頂，中年男人雙手負後，掌心被開了一個口子，此時鮮血直流，他臉上的血管愈發猙獰，顯得十分詭異。

  「是你殺了皮蛇。」

  李素卿淡然道：「也會殺你。」

  與此同時，在距離李素卿等人相近的標誌性建築上陸陸續續落下四人，分別鎮守四個位置。

  這四個人雖然都只是山川境武夫，但從氣息的飽滿度看來，顯然都只差臨門一腳，或是一個契機便能躋身氣海境。

  「攔我去知府衙門者，都要死。」李素卿握劍玉手稍微用力幾分。

  ……

  城外樹林中。

  「分散成五個隊伍，以扇形分擴四方，若有異動，隨時來稟報！」

  「明白！」

  陳妄知道這個暫時負責領隊的校尉名為王順，算是個老牌校尉了，可惜礙於資質，這麼多年來一直難以進步。

  四支隊伍鎮守四方城門，同時每一個城門的隊友又分成了五個小隊，呈扇形面向四周，幾乎一百八十度都可勘測得到。

  如此一來，哪怕生靈門真的有後手在外，想要來個裡外夾擊，眾人也能第一時間知道情況。

  除了領頭的六名校尉鎮守城門正中央之外，這五支隊伍全都是以武胎境和氣血境組成。

  隊伍有了，那當然就要選隊長。

  為了不給隊伍中人爭來爭去，王順索性就直接點名。

  如今非常時期，不可因為這類小事耽擱片刻。

  「孫凝，由你負責第一隊！」

  「是！」

  「俞伯異，由你負責第二隊！」

  「是！」

  ……

  「陳妄，由你負責第五隊！」

  原本躲在人群中的陳妄愣了愣，但立馬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明白。」

  相比於其他四名隊長，他的名頭其實也不小。

  當日擊敗方弘的事情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哪怕沒見過本人，也都聽過名字，所以沒誰敢有異議。

  「老子欽點的人，誰要不服鬧事，耽誤了戰局，老子先斬他腦袋！」

  王順沉聲說著，目光掃了一圈。

  「小隊隊長先隨我來帳中！」

  帳中。

  王順沒有墨跡，開門見山，將一份資料遞給了眾人道：「這名單中的人，給我防著點。」

  陳妄看了一眼，無一例外，全是唐劉兩姓之人。

  眾人相視一眼，皆是心領神會。

  火元城淪陷，原本城中共有三家可以稱之為武學世家的家族，一家沒了消息，多半是已經慘死在了生靈門手中，但這唐劉兩家，卻是選擇臨陣倒戈。

  而這名單上的人，都出自這兩個家族。

  家族叛妖，這本就是要誅族的罪名，也就是說，哪怕這些人沒有反叛之心，事後也要死。

  只是陳妄想不通，既然橫豎都要死，那這些人必然要反，還待帶著來到這裡做什麼？

  還嫌不夠麻煩？

  王順看出了眾人的疑惑，淡然道：「說到底也是為了我們鎮妖司出生入死的弟兄。」

  「上頭已經說過，若是這種時候願意不鬧事、還願意為鎮妖司盡力辦差的，便網開一面，赦免死罪。」

  說到這裡，王順苦澀一笑：「話是這麼說，但我猜測真正的原因，還是因為把這些人都留在風沙城，那邊防守空虛，這些人真要造反，就要出大亂。」

  陳妄等人恍然大悟。

  這其中肯定有人別有心思了，但現在非常時期，又偏偏沒時間處理，只能隨身帶著。

  哪怕誰都沒有心思，依舊是死罪難逃，這樣的情況下，一樣會逼著這些人造反。

  陳妄撇了撇嘴，真麻煩。

  「大概就是這些，回去吧。」交代完事情，王順擺了擺手。

  ……

  陳妄帶著自己的五隊順利來到了指定的地點。

  其中金大全和沈霆也跟在隊伍當中。

  「就地紮營！」

  一聲令下，眾人如火如荼地安營紮寨。

  都是野外行走的人，這類事情自然嫻熟無比。

  陳妄沒有加入幹活的大軍，而是獨自一人坐在隊伍的角落邊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光不斷在那幾個目標人群游移。

  這一等，就是五個時辰。

  依舊不見那幾名名單上的人有所異動，同時生靈門那邊似乎也沒有後手，一切都顯得十分平靜。

  反倒是火元城內，陣陣火光沖天而起，愈演愈烈，隱約間可見滔天劍光，劃破黑夜。

  不過是山雨欲來的寧靜。

  深夜。

  陳妄在自己的營帳中躺著，眉頭緊鎖。

  他今天以各種理由離開眾多人的視線，給那些人創造機會，愣是沒出手。

  要知道，要是他這邊的小隊一旦出現問題，牽一髮而動全身，進而影響隊伍節奏，到時再聯合城中的活死人以及生靈門的殘黨，說不定還真能把這面城門的隊伍給一鍋端了。

  「難道都這麼忠心耿耿？橫豎是個死也不造反？」

  陳妄還真不太信。

  換成他，就算不反過來助生靈門一臂之力，也會想方設法逃離此地才對。

  原地等死，很煎熬的。

  再者，王順的語氣堅定，現在這些人中必有人反，只是不知道是誰罷了。

  異變橫生。

  一陣陰風襲來，吹的帘布嘩嘩響起。

  整個營帳的帘布瞬間被一道刀罡從最頂層一分為二劃破開來。

  刀罡繼續砸落，直接將陳妄蓆子的位置給斬出一道幽深溝壑！

  緊接著，四道身影從高空之中落入帳中。

  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四人相視一眼。

  人呢？剛才明明還在這裡！

  「就說沒這麼老實。」

  原本還在躺著的陳妄不知何時來到了外面，按住刀柄緩緩走了進來。

  「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自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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