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局已定

  哪怕因為連續征戰的緣故，導致李素卿身上的氣息有些紊亂，但方才那股玄意早就被六腳水蛇盡收眼底。

  它的本能在不斷告訴它，逃！用盡全身解數去逃！

  只是知道要逃是一碼事，能真的逃，又是另一碼事。

  這知府是它為數不多的機會。

  「外面的人已經都死了，而你，也會跟隨他們一起。」李素卿沒有回應那個知府的話，而是對著那頭水蛇說道。

  後者勒緊知府那蒼老的身軀，嗓音嘶啞：「不要過來，你膽敢再往前一步，我便殺了此人！哪怕他不是武夫，但他好歹也是一城知府，這對你們隨州而言，價值不可估量！」

  此刻，從四面城門進城而來的四支隊伍火急火燎地從山下沖了上來，正好看到雙方對峙的一幕。

  站在人群中的陳妄臉色破天荒難看起來，這隻大妖，很熟悉……

  六腳水蛇？

  想到這裡，陳妄就想起那天晚上的威脅。

  是它！

  陳妄心頭一震。

  絕對是這頭六腳水蛇沒錯了，聲音像，氣息更像！

  它所說的大事，便是這次屠城？

  陳妄心念電轉。

  很顯然，從陳妄等人去往陵間城的那段時間甚至更早前，生靈門就開始謀劃今日之事了。

  按照李素卿的說法，若是讓這頭六腳水蛇成功蛻變，就會一躍成為玄意境妖魔！

  這意味著什麼？

  一頭玄意境妖魔如果執意要除掉陳妄這樣一個小小山川境，縱然他無時無刻躲在鎮妖司，真的萬事無憂了嗎？

  不錯，鎮妖司是有一位首座，同樣也是玄意境武夫，但兩者對峙之下，想要隨手打死一個山川境，那不是順手的事？

  想到這裡，陳妄暗自慶幸，幸虧這次行動是成了，眼下有李素卿在，那頭六腳水蛇便是再強，還能走？

  正好，只有看著這畜生死在眼前，他才能徹底安心！

  「求求你，殺了我……」

  知府嗓音微弱，聽起來更像是喃喃自語，但其眼神中的乞求卻是在告知所有人，他只想能痛快的去死。

  「老東西，閉嘴！」六腳水蛇怒吼一聲，生靈門和它謀劃許久的計劃失敗了，眼下它只想保住這一條命，而這個老頭，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李素卿瞥了眼那名知府，兩人相視一眼。

  「既然如此，就由我來送你最後一程。」

  六腳水蛇瞳孔驟縮：「你不能殺他，他是你們隨州的重要官員，此人的體系並不在你們鎮妖司當中，你們無權殺他！」

  陳妄愕然，沒想到這些妖魔鬼怪對他們齊國的朝廷體系還挺了解。

  然而，李素卿卻猛然前踏一步：「任何後果，由我來承擔便是。」

  一劍遞出。

  眾人都不曾見到李素卿是如何出劍的，只是肉眼可見一道平面入境的白色劍光從那知府的身上一斬而過。

  同時將盤旋纏繞狀態下的蛇身劈成數十段！

  漫天哀嚎響徹四方。

  六腳水蛇本來就是這座祭祀大陣的陣眼和載體，在它遭受到致命傷害時，山體下的那座大陣也受到了影響。

  「轟轟轟！」

  霎時間，一座山嶺毫無徵兆地開始劇烈震動，搖搖欲墜。

  遍布府上的所有平頭百姓們在這一刻恢復了些許神智，不自覺地淚流滿面，哭著哭著，陡然發現，自己流的不是淚水，而是血，於是哀嚎聲更加悽厲了幾分。

  所有人都在哀嚎，漫山遍野，數十萬人好似都在遭受著難言的酷刑，苦不堪言。

  李素卿神情沒有變化，第二劍已經遞出。

  「不，我不想死！」

  六腳水蛇怒吼一聲，體內妖丹驀然炸開：「都在逼我，那就都跟著我一起陪葬！」

  李素卿神色凝重，卻沒有半分退縮。

  毫無疑問，一頭氣海境妖魔的妖丹自爆，一旦炸開，這裡足足數百鎮妖司差役，必然全軍覆沒，沒有絲毫懸念！

  眾人臉色劇變，身形不約而同地急速後退。

  哪怕知道以氣海境妖丹的爆炸範圍，此時想走，已是痴人說夢，但身體還是下意識地後退。

  最前方，身為斬妖將的李素卿一人一劍，裙擺飄搖，先前在擊殺生靈門長老的那股玄意升騰而起。

  化作萬千劍光，縱橫交錯，形成了一張劍氣巨網，將那爆炸而出的劇烈能量給硬生生包裹在其中。

  絲絲縷縷的真氣餘波散落四周，境界稍差的直接被掀飛出去，砸穿身後房屋。

  陳妄雙腿如老樹盤根，地板咔嚓一聲，猛然碎裂，小腿之下的部位沒入地底，依舊在強行後退，如同耕牛犁地！

  氣海境妖丹的爆炸如同一朵即將綻放的花朵，卻被李素卿以蠻力強行揉捏成團！

  同境之下的自爆，威力非同凡響。

  饒是李素卿，也都噴出一口鮮紅，氣息跌落至谷底，原本那抹辛苦凝鍊出來的玄意就此消散。

  她與六腳水蛇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三丈，這麼近的距離硬吃同境自爆，能夠活下來並且沒有損傷根基，就已經是讓人驚嘆的奇蹟了。

  正當所有人自以為事情終於結束之時，異變突生！

  一道紫色透明虛影從爆炸範圍中快如閃電般迅速竄出。

  李素卿定睛一看，咬了咬牙，想要去追，卻已有心無力。

  那是六腳水蛇憑藉著僅存不多的怨念幻化而成的「怨念靈魂體」，簡而言之，便是捨棄了肉身，靈魂藉此逃出生天。

  六腳水蛇哪怕重創，也是氣海境，它速度快到讓人眼花繚亂，除了李素卿之外，沒人攔得住。

  「本座認出你來了……」

  六腳水蛇精準地找到陳妄身影，那隻巨大無比的觸手一把抓住後者的身體，朝著天際遠遁而去！

  「陳妄？」李素卿臉色大變，強撐著身體挺直腰杆，就要提氣追殺而去，一陣虛弱感頓時侵襲而來。

  「追，不論這頭六腳水蛇到了哪裡，都必須給我找出來！」李素卿神色冰冷，沉聲說道。

  向樓走了過來，臉色並不好看：「大人，如今你傷勢未愈，就憑我們，想要追上，也是有心無力。還不如先等大人傷勢痊癒，再找機會揪出那頭六腳水蛇。」

  「那頭畜生已經沒了肉身，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我們還有大把時間，沒必要在此時鋌而走險。」

  向樓此言，頓時引得周圍人紛紛附議。

  「不錯，如今大局已定，後續可以徐徐圖之……」

  在眾人心中，李素卿之所以如此失態，無非是怕那頭六腳水蛇的離去會給隨州造成額外的損失。

  至於陳妄，無人會去多想。

  這種級別的大事，鎮妖司的差役和平頭百姓都是如此，隨時都會死。

  既然進了鎮妖司，當然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李素卿捂著胸口緩緩起身，冷聲對著向樓道：「聽不懂本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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