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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妻主,只是些雜書。」

2024-09-12 11:02:10 作者: 緘默春山
  岑漪眉宇間沒有波瀾,只是輕輕頷首,吩咐葉曲帶著烏厭去了。

  狩獵場的仆侍總管聽見是貴人來,急忙整了整衣衫,一臉諂媚地迎了出來,心中盤算著如何把握住這次的機遇。

  可他所見的並非想像中那般光鮮亮麗的貴客,見到的只是烏厭以及手拿令牌的葉曲,隨即就被幾個侍衛打扮的人按在了地上。

  烏厭手持匕首,在仆侍總管驚恐的尖叫聲中,連刺了數刀,才將這仆侍總管送上西天。

  ……

  崢西王府的人都收拾完畢、準備上馬車出發時,葉曲領著烏厭回來。

  烏厭暗色的衣衫濕了一角,顯然是沾了血跡。

  此時崢西王府的車隊即將出發,烏厭根據吩咐上了最後一輛馬車,與甘白七喜幾人坐在一起。

  馬車一路搖晃回到崢西王府,年關之前的狩獵算是徹底結束。

  京城世家也沒有再組織什麼活動,草原二皇女等人滯留京城許久,也該回到草原。

  所以女帝下旨,命崢西王府養子岑逾白與草原二皇女哈布爾,舉辦親事。

  這場婚事辦得盛大,迎親隊伍所經過的長街、崢西王府、驛館皆被裝扮得紅彤喜氣,數十個仆侍肩抬手抗數十紅漆木大箱子,嫁妝隊伍排的老長。

  這場婚事關乎草原與南華國的建交,女帝鳳君親自前來觀禮。

  崢西王府府門兩側掛了火紅的燈籠,紅綢自屋檐垂落,隨風輕舞,積雪也被掃的一乾二淨,地上鋪了軟毯給貴人墊腳用,府內更是三步一個炭盆,五步一個仆侍。

  岑逾白從宮中暫住的宮殿出發,以崢西王府作為場地拜堂。

  崢西王、岑漪作為王府的主人,皆穿了正式的衣服,迎接每一位到來的賓客。

  在賓客入席後片刻,接岑逾白的馬車便到了。

  草原二皇女哈布爾率先跨過王府大門,隨後極為熨貼地伸手攙扶岑逾白。

  此時樂曲聲響起,觀禮的眾人皆發出歡呼聲。曲樂聲也愈發歡快熱鬧。

  前院的喜慶聲音已經響了一天。

  硯安都沒午睡,只在岑漪房內愣神。

  他瞧著府上受了賞賜滿臉喜色的仆侍,以及院子中作為裝飾的正紅綢緞,在被喜氣帶動的同時,又有些感慨。

  別說什麼宴請拜堂,他是外室,就連這府內隨處可見的正紅的料子都不能穿。

  硯安衣櫃裡有幾件橘紅、玫紅的衣裳,可硯安都下意識的躲開紅色。

  「殿下,可需要備熱水沐浴?」甘白瞧見岑漪回到院子,上前接過岑漪的大氅掛在衣架子上。

  「不必,等晚一些的吧。」岑漪走進內室,一眼瞧見硯安正低頭看書,只是硯安這書看的認真,都沒聽見岑漪進來。

  「岑逾白已經隨草原人一同出發了。」

  岑漪撩了撩硯安耳邊的碎發,隨後,她以一種近乎寵溺的姿態,輕輕抽走了硯安手中緊握的書,那書頁間似乎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硯安自沉思中抽離,驀然間,只見岑漪輕巧地將他手中的話本子抽走,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妻主,只是些雜書。」

  世家大族是不喜讓子女看話本子,說話本子沒有用的雜書,裡面的內容還容易誤導心智不成熟的子嗣。


  若子嗣經常看畫本子,會被說成不學無術。

  要是家中小侍喜歡看話本子,就會被指責心術不正、有狐媚惑主之嫌。

  岑漪瞧了一眼封皮,見又是一話本子不禁打趣。

  「阿安很喜歡看話本子啊,既如此,明日我便吩咐下人,為你搜羅些更好的話本來,」岑漪折了書頁衣角以作標記,將話本丟遠。

  硯安接著岑漪剛剛的話。

  「表公子已經隨著草原二皇女走了?」

  「是啊,儀式剛結束不久,岑逾白與哈布爾出發,此刻恐怕已經出了城門。」

  硯安想起岑逾白的臉孔,以及那次的陷害,只感覺此人確是奇怪。

  他曾那般費盡心思地討好崢西王,言談舉止間,無不透露出對岑漪的傾慕之情,令人誤以為他情深似海。

  然而,硯安如今細細思量,方覺自己或許錯解了岑逾白的心意。他所追求的,或許並非是與岑漪的兒女情長,而是一個身份高的妻主。

  現在他做了草原二皇女的夫郎,有南華國做後盾,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妻主,現在將近年關,從南華國到草原要多久?」

  岑漪倒了杯熱茶喝,聞言略微思索了一下。

  「約莫半月的路程。」

  硯安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從谷城趕到京都,用時不到五日已讓他深感疲憊與漫長。


  這半月的路程,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也是艱難。

  就如硯安所想,岑漪也說出了與硯安差不多的話。

  「岑逾白這一去,不說路上有沒有人阻撓,就說草原冬日的冷風與大雪,他都未必能受得了。」

  岑漪叫七喜端了糕點,細細的而吃了幾塊。

  「只是這條路是岑逾白自己選的。」

  「表公子自己選的?」硯安的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困惑與探尋,有些不解。

  表公子的婚事不是草原皇女看中了表公子,表公子接了旨又見是草原二皇女,才高高興興的應下嗎?

  岑漪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可記得與我有婚約的林家公子?林公子就是被人推薦給二皇女,可林家是清流文官,就算是磕破了頭也不願意讓兒子外嫁他國,君上也對嫁給二皇女的人選苦惱,母親便透露了一些給岑逾白,是岑逾白主動接近草原二皇女,並且在宴會上……」

  岑漪湊到硯安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硯安驚的捂住嘴巴,一雙眼睛睜大了看著岑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母親原本還擔心二皇女不認,準備了好些證據,可這婚事意料之外的順利。」

  緩了半晌,硯安才放下手。

  「天吶……」硯安喃喃,第一次聽說這樣出格的事情,又有些感嘆岑逾白的行動力。

  「只是就像我與你說的,草原那裡風俗不同,岑逾白過去定然會吃很大的苦頭,他與王府的情感也不過爾爾,等同於沒有靠山。」

  岑漪所說的苦頭,在岑逾白到草原時就格外明顯。

  哈布爾身邊不僅有幾個十分受寵、又出身草原貴族的側王夫,還有十多個貌美的男奴。

  岑逾白過去不僅被哈布爾親信圖達擠兌,還被所有草原男子排斥。

  巨大的風俗差異,讓岑逾白哪都不習慣,甚至使喚不動男奴燒熱水。

  天知道岑逾白過的是什麼日子,他靠著哈布爾,幾經算計日子才算是過得舒坦了一點。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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