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又救了他一次

2024-10-16 20:01:36 作者: 柚子猹
  在敵軍衝破城門闖進來的一瞬間,謝臨淵抬手下令,一支支利箭呼嘯而過,如狂風暴雨般落在前排士兵的盾牌上。

  戰鼓擂動,喊殺聲震耳欲聾。

  潮水般的敵軍頂著箭雨一步步上前,破開陣型,精銳騎兵沖了進來。

  這一戰,已無退路。

  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謝臨淵一人一馬,在鐵盾一般的重甲騎兵之中來回衝殺。

  手中長槍冷芒略過,血霧瀰漫。

  可北齊的兵力像是無窮無盡,不管殺了多少,還是有數不盡的人前赴後繼。

  眼看著他們這邊就要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一支暗箭射中了謝臨淵的馬腹,戰馬吃痛將他甩了下來。

  他反應迅速,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堪堪躲過受驚的馬蹄和紛亂的刀光。

  可剛站起身,便被數不清的敵軍包圍。

  他們似乎並不想殺他,而是想要個活口。

  敵軍主帥遙遙駕著馬在安全地帶朝他大聲喊道:「謝臨淵,別抵抗了,投降歸順我大齊還能留你一命。」

  那聲音穿過嘈雜的戰場傳到謝臨淵的耳中,宛如蚊蠅哼鳴。

  他聽不清,也不想聽。

  稍稍調息了片刻,捏緊長槍,爆喝一聲迎了上去,槍尖所劃之處敵人頭顱應聲掉落。

  見他如此不識趣,敵軍的士兵們也不敢再怠慢,紛紛咬著牙下了死手。

  身上的戰甲已近破碎,掛在身上搖搖欲墜,再也抵擋不住敵人猛烈的攻擊。

  謝臨淵剛解決了面前的兩人,肩膀上卻傳來一陣劇痛。

  鮮血噴涌而出。

  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一柄柄血跡斑斑的刀高高舉起。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甚至連武器都舉不動。

  他知道,他再也沒有抵抗的力氣了。

  可閉上眼後,預料中的滅頂之痛卻沒有到來,反而周圍傳來兵器掉落在地的「咣啷」聲。

  不知誰大喊了一句:「援軍,是援軍到了!」

  謝臨淵用力睜開雙眼,看見自己身邊已然成了一片屍山血海。

  方才叫囂著要殺他的敵軍,此刻皆中了箭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戰場上一片混亂,遠遠地似乎看見了一面紅色旌旗豎在空中。

  上面赫然是一個「江」字。


  ......

  這場戰役終於結束了。

  突如其來的大雨衝散了滿場的硝煙,雨水混著血水將目光所及的土地染得一片通紅。

  主將營中,謝臨淵赤裸著上半身,面無表情任由隨軍的郎中替他處理傷口。

  緊實的肌肉上新傷舊傷交錯,幾乎皮開肉綻。

  最嚴重的還是肩膀上那道刀痕,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止疼的湯藥喝下去也無濟於事,藥粉灑在傷口上時,還是疼得他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你知道為何遲遲沒有援軍來嗎?」江淮坐在一旁,突然發問。

  謝臨淵吐出一口濁氣,勉強笑了笑:「自然有人希望本王戰死沙場。」

  他這些年在京中翻雲覆雨,將太子一黨成功拉下馬。

  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太子雖被廢,到底也還沒被處死,只是幽禁在自己府中。

  太子背後的勢力無法轉投謝臨淵門下,只能想方設法給他使絆子,妄圖重新扶太子上位。

  這次的守城之戰,想必也是他們的手筆。

  若江淮不出兵救援,他怕是真的會如他們所願,死在這裡。

  軍醫默默包紮好,退了出去。


  江淮這才說道:「我接到的命令是,待北齊大軍占領雁山城後再發兵,一舉攻下。」

  謝臨淵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果然如他所料,不是求援的信沒送出去,而是他們想等他死後再領個軍功。

  江淮領了百萬大軍埋伏在雁山城戰場外二十里處,這樣的兵力,根本無需懼怕北齊來犯。

  京中的那些人知道,謝臨淵自幾年前秋狩奪藥事件和江家決裂,雖不知那求藥救命的江家大公子為何突然病癒,但兩家勢如水火是事實。

  尤其是與江家少夫人交好的王妃故去後,江家人和謝臨淵在朝堂上都互相沒有好臉色。

  因此,他們理所當然地以為,江淮必定不會出手,只會為謝臨淵守屍。

  謝臨淵原本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救本王?」他問道。

  「不是救你。」江淮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著格外複雜的情緒,「是救你身後那些曾經屬於宋家麾下的將士們。」

  謝臨淵微微垂眸,嘆了口氣道:「多謝。」

  「不必謝我,要謝便謝宋晚寧吧。」江淮幽幽說著。

  宋晚寧。

  已經很久沒有人提過這個名字了。

  謝臨淵心臟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平日裡他還能強迫自己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現下驟然被當面提及,再也避無可避。

  思念肆虐,如潮水般來襲,令他喘不過氣。

  她,又救了他一次。

  緩了很久,謝臨淵才回過神來,嗓音嘶啞得可怕:「為什麼?」

  江淮驚訝道:「你不知道嗎?當年你在秋狩贏了那株人參後,宋晚寧悄悄來了趟江府,把她自己的那株給了我,我的病才好。她叮囑我們不要聲張,難道連你也沒告訴?」

  謝臨淵茫然地看著對面之人的嘴一張一合,後來再說什麼,已經聽不見了。

  原來,她那天晚上去鎮國公府是送藥去了。

  他那時愚蠢至極,竟以為她是偷偷代他向江家求和,對她說了很重的話。

  她那時還懷著孩子,他甚至想強要了她......

  謝臨淵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往自己臉上扇著巴掌,力道極大,瞬間滿嘴都是血腥味。

  江淮不明所以,立刻上前拉住他問道:「怎麼了?」

  他顫抖著垂下胳膊,從一旁的衣服內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的泥娃娃,淚流滿面。

  那娃娃身上的油彩都有些脫落了,露著斑駁的泥胎。

  一看就是經常被拿在手中摩挲的。

  「你根本不懂,我都做了些什麼。」

  江淮怔怔地看著這個平日裡冷硬如閻王的男人,蜷縮在床鋪上,握著那個小小的泥人,哭到渾身顫抖,逐漸失聲。

  他確實不懂。

  從前人們都說謝臨淵獨寵外室,宋晚寧不過是個下堂妻。

  後來宋晚寧失了孩子,謝臨淵似乎對她憐惜了不少。

  再後來,宋晚寧借著假死逃去了西夏,那位傳聞中深受寵愛的側妃卻再也沒能重新復寵。

  他原以為謝臨淵對宋晚寧沒什麼情分,不過顧惜著兩人的孩子,要不然宋晚寧也不會出此下策,千方百計逃離謝臨淵。

  可如今瞧著,謝臨淵倒像是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樣。

  他要不要告訴謝臨淵,宋晚寧其實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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