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邀買人心

  第149章 邀買人心

  「這裡就是居庸關啊……」

  隨著大軍前行，收拾戰場，直抵居庸關後，朱高爔左顧右盼，看著眼前的居庸關，不由得發出這般感慨來。

  居庸關地處北平北平北部，位於一條四十里的峽谷中，作為北平襟喉，百人駐紮在這裡，若是誇張點說，就能夠做到萬夫莫窺。

  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閃電戰」，燕王所率領的北軍，在短短几日間，就接連攻破遵化、密雲、永平。

  在張玉、朱能沿著薊州、永平一線進攻的時候，朱棣又以虎狼之勢，硬生生在俞瑱手下，將居庸關此處關隘，以狼吞虎咽之勢撕咬下來。

  因著燕王來勢洶洶，俞瑱手下的軍隊不得不潰敗逃亡，俞瑱本人也逃竄到懷來，依附宋忠而求存。

  只是……當朱高爔從身邊的蘇丹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粗眉就忍不住擰在一起了。

  「宋忠……這名字真晦氣……」

  彭二沒吱聲。

  人家宋忠好歹是個都督，若非燕王奉天靖難，只怕他彭二連看到人家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笑話人家的名字晦氣了。

  不過……眼下，他彭二在定海郡王底下做事，混得也不差！

  想著，彭二的臉上就忍不住浮現出一抹笑容來，順帶著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正想著，前方朱高爔的聲音就傳來：

  「今天的戰俘到了沒？」

  彭二趕忙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旁邊的蘇丹，在蘇丹還沒開口的時候，就急吼吼地出言回答了：

  「到了到了，已經在營地里安排好，等著殿下您去了。」

  蘇丹撇過頭，看了一眼彭二，沒吱聲。

  倒是小吉祥，眼見彭二搶著回話，他忍不住陰惻惻地看了彭二一眼。

  彭二一邊走，一邊還賣力地在朱高爔面前刷好感。

  他算是看出來了，燕王的幾個兒子，各個都不一般。

  朱高爔雖然年紀小，但是這小子腦袋不是一般的機靈。

  這不，這段時間，燕王和他的兩個哥哥，在前線打得如火如荼，朱高煦和燕王兩個人更是如同趙子龍附身似的，在千軍萬馬中是，殺得七進七出……

  雖然這所謂的「千軍萬馬」，多多少少誇大了一點……

  但是比起爹和兄弟，朱高爔也沒少做貢獻。

  後勤的軍糧是一項，改造、爭取戰俘，又是一項。

  朱高爔嘴上不停，腳下的速度也不慢，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城內臨時搭築的營地處。

  看到他的身影時，營地中不少人都露出笑容，親熱喊了一句：

  「小殿下。」

  還有幾個從北平跟過來，以及密雲、遵化等地的老百姓，見狀也跟著笑眯眯地喊了一句。

  朱高爔經過他們的時候，很自然地點點頭，等來到軍中的伙頭夫附近時，朱高爔腳下自然地拐了彎，陶醉地嗅了嗅，驚喜地瞪大眼睛：

  「今天有骨頭湯！」

  天可憐見的！

  一個好端端的小郡王，愣是來到前線作戰吃苦，整天啃一些沒滋沒味的乾糧。

  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就等著燕王打下懷化，將北平一片徹底掌控住，這才有了安家紮根的感覺。

  而在之前薊州、遵化、密雲等戰役中，燕王所率領的北軍，都圖了一個字——「快」。

  再加上這些城池的戰役，規模不能稱得上是大，傷亡也不算多。

  比起之前的戰役，眼前即將迎來的懷化之戰，才算是北軍真正要面臨的第一場大戰。

  伙頭軍們尋思著，吃了那麼幾天的乾糧，如今要大戰了，可不得吃點好的嗎？

  乾脆就咬咬牙，從荷包里掏點錢，從老鄉家裡買了點大棒骨。

  說是大棒骨，但是老鄉家都厚道，大棒骨上沒剃乾淨的肉還有許多，放在鍋里一熬煮，幾乎不用加什麼，就是一鍋濃郁的奶白色高湯。

  至少朱高爔長久不吃肉，驟然聞到大棒骨湯的時候，那口水都差點嘩啦啦地流下來了。

  伙頭夫里的大師傅見狀，悄悄舀起一個大勺子，給朱高爔盛了大半碗，裡面還有許多肉沫。

  朱高爔這些日子，跟著軍士們同吃同住，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和傲氣。

  想著，朱高爔就將大棒骨湯一飲而盡。

  除了略微有些燙嘴，鹹味稍微淡了點，豬肉還有點臊氣，另外都稱得上是不錯……

  小吉祥在後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紅了眼眶，掏出一塊皺巴巴的帕子，掖了掖自己的眼角。

  這倒霉催的！

  小殿下可是堂堂定海郡王，結果到頭來居然還要吃這樣的苦頭……

  雖然小吉祥知道，行軍打仗，自然是少不了要吃苦的。

  別的不說，單說前段時間，朱高煦手下的親衛犯事，結果朱高煦作為高陽郡王，愣是被自己的親爹抽的半死不活，就為了以儆效尤。

  可是想到如今是從小看到大的小殿下，在吃這些苦頭，小吉祥心裡還是酸澀一片。

  他恨不得自己馱著殿下回北平，讓殿下舒舒服服地吃喝，把這段時間減下去的肉再吃回來。

  唉……

  什麼時候，殿下也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朱高爔完全不知道，他只不過是喝了一碗骨頭湯，身後的小吉祥腦海中愣是七拐八拐的，想了那麼多。

  他放回碗筷，在伙頭軍大師傅和善的目光中，雙手背在身後，邁著二八步子，就這麼一搖一晃地走遠了。

  等到朱高爔走後，大師傅身後的徒弟，才冒出一個腦袋來。

  小徒弟眼睛炯炯有神，眼見著朱高爔走遠了，他才似乎咂摸出味道來了：

  「師傅，那就是定海郡王？」

  大師傅有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嗯呢。」

  小徒弟繼續咂摸了一下，「都說定海郡王在改造戰俘上，很有一套。但是今天這麼一見，他看起來比我想像中還要小……」

  話還沒說完，小徒弟的腦袋上，就被敲了一個爆栗。

  大師傅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

  「人家定海郡王不擺架子，你還真當人家跟咱們這些人一樣了？」

  「連貴人的話都敢隨便亂說，你小子的膽子忒大！你不要命了？！」

  小徒弟這才反應過來，訕訕一笑，朝著自己的嘴巴子就是一巴掌，真心實意道：

  「師傅，我這不是昏了頭了！這不有您提點，我才不會出錯嘛……」

  「……」

  ……

  攻克下居庸關後，除卻了戰敗潰逃的朝廷北軍，以及指揮使俞瑱外，剩下的戰俘，被分為兩個部分。

  其中一個部分，自然是決定投誠的。

  但是有人選擇投誠，自然也有那些硬骨頭的，愣是站在朝廷的立場上，將燕王視作亂臣賊子，不肯與燕軍「同流合污」。

  朱高爔作為後勤部兼任改造戰俘的主持者，做這一檔子的事情，已經極為熟練了。

  他一掏腰包，把從老爹身上坑來的金豆子，遞了幾顆，放在小吉祥的手心，抬了抬下巴。

  小吉祥看見手心的金豆子，有些肉痛，但是也知道，殿下乾的都是正事，不能耽擱，更不能因為心疼這一些銀錢就不幹了。

  為了讓殿下的錢花的值得，他小吉祥做事應該更賣力才對！

  不一會兒，小吉祥回來了。

  在他身後，是四五個壯勞力漢子，抬了個大木桶過來，木桶裡面，飄著奶白的羊雜湯，還有著一星半點的蔥花。

  一聞到空中飄蕩的葷香。

  這些飢腸轆轆的戰俘，都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只是他們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老手段了。

  用食物來誘惑他們，最好再讓他們自願加入燕軍，為燕王一家效犬馬之勞。

  只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朱高爔居然沒有拿這個來難為他們。

  甚至他似乎看出了在場眾多戰俘心情的迫切，他主動催促小吉祥等人，將羊雜湯和碗筷分發下去。

  等到熱騰騰的羊湯到了嘴邊，這些戰俘還有些不敢相信。

  這羊雜湯……真就這麼給他們了？

  不會是還有什麼後招吧？

  但有些機靈的，這會兒已經不顧羊湯還有些滾燙，直接對著嘴吹起來了。

  甭管什麼有後招沒後招的，反正喝到肚子裡，才是真的。

  就算是死，他們也要做一個飽死鬼！

  因為腹中飢餓，這些士卒都喝的很快。

  一碗羊湯下去，本來凍得有些僵硬的肢體，也慢慢舒緩過來。

  這個時候，四肢也差不多熱絡起來，原本忽略的傷口再一次傳來刺痛的感覺。

  而朱高爔就像是他們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已經找來城中醫館裡面的大夫。

  大夫頂著朱高爔的目光，小心臟活蹦亂跳的，差點同手同腳。

  不過好歹是經年的大夫了，處理包紮傷口時，手法都很老道。

  但是這麼一套動作下來，不止是眼前這些俘虜懵了，就連醫館中的老大夫也懵了。

  自古以來，將軍不殺俘虜，那都算是仁厚了……

  朱高爔這又是羊湯，又是請大夫的，莫非是個嫌自己手中錢太多的敗家子？

  面對眾人疑問的目光，朱高爔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敗家子咋了？

  吃你家大米了？

  人家想敗家，還沒的敗家呢！

  最重要的是……他做這一切，那都是拿著老爹的錢，去邀買人心，為自己手下的班底做準備。

  這樣一想，朱高爔簡直覺得，自己就是個大聰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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