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以「修羅」之名（4k6）

  第145章 以「修羅」之名（4k6）

  就在「殺戮之影」塞提斯，被詭異的魔狼侵入靈魂深處的同時。

  羅修就在另一處高地，向著塞提斯的方向佇望。

  他此時正戴著黑紋傀面，身披深色斗篷，讓外界無從探查出他的真實身份。

  他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是「聖淵」的「修羅」！

  就在羅修的身側，之前向「殺戮之影」塞提斯發起偷襲的、「狩獵刀鋒」送葬人，此時正侍立在羅修的身旁。

  「……尊主。」

  送葬人的聲音低沉而模糊，但傳入羅修耳中的時候卻無比清晰。送葬人低聲說道：「遵照您的意志，『殺戮之影』已被『刺魂刀』浸染了……」

  「你做的很好。」羅修微微頷首。

  「接下來，是『竊夢人』皮奧爾的時間。」

  「……」

  送葬人於是不再說話，只是順著他的那位「尊主」的視線，注視向彼方、那正雙手緊緊摁住自己腦袋的「殺戮之影」塞提斯。

  就在之前，「狩獵刀鋒」送葬人，他所接到的、唯一的一項任務，便是以超凡武器「刺魂刀」，刺穿「殺戮之影」的要害！

  「刺魂刀」，那是送葬人所持有的、諸多用以暗殺的超凡武器之一，具有著能在刺穿肉體的同時、貫穿靈魂的效果，它能將超凡者的靈魂障壁撕開一道缺口，從而降低超凡者的本源感知力與抵抗力。

  這原本，是送葬人用以消磨敵人意志，從而在靈魂層面實現對敵人不斷削弱的手段。

  但對羅修來說，他讓送葬人，以「刺魂刀」貫穿塞提斯的身軀要害，其實只有著一個目的——

  將「殺戮之影」塞提斯的靈魂障壁撕開一道裂隙，從而創造出、能讓「夢魘之狼」入侵的通路！

  四重命途的「殺戮之影」塞提斯，作為半隻腳已然踏入「入聖者」境界的超凡者，他防禦來自靈魂層面攻擊的障壁十分堅固。

  如果以正面對抗，「夢魘之狼」芬里爾並不能如此輕易地、便成功入侵到塞提斯的靈魂深處。

  而當芬里爾成功入侵，那「殺戮之影」塞提斯的死亡喪鐘，便將真正鳴響！

  ——這裡，便是羅修為「殺戮之影」塞提斯，所準備的墳墓！

  位於高地之上觀望的塞提斯，此時完全處在孤立無援的境地，而場下的「荊棘之血」、「鍊金院」與「聖裁者」們正在激烈地廝殺，並無人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

  塞提斯不斷痛苦嘶吼著，他身旁原先隨侍的滅身者，則是面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

  「滅身者」博羅克，那是和颶風鷹隼融合為一的滅身者。他原本最引以為傲的，便是自身極其敏銳的洞察力。

  但是，之前那道黑影，他竟然能泯滅自身所有動作的痕跡！他向塞提斯發起攻擊，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博羅克額上的冷汗涔涔流下，而就在博羅克的感知中，在塞提斯被詭異的匕首背刺的一刻，他的靈性感知，才忽然有了動靜。

  他慌忙回頭，忽然便看見了、另一隻魔狼，此時已如鬼魅般出現在了塞提斯的身後。

  博羅克心下駭然，但卻並來不及出聲提醒他的主人塞提斯。就在下一刻，博羅克的眼前，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漆黑之中，博羅克的面前，緩緩升起了一面玻璃鏡。在鏡中，博羅克看見了他的主人、那位「殺戮之影」塞提斯的影像。

  鏡中的景象，接續了他視野陷入漆黑之前的畫面，博羅克只看見，塞提斯完全無所防備地轉過身。

  那隻魔狼猛然鑽入塞提斯的面孔，隨後便消失無蹤。

  再然後，「殺戮之影」塞提斯便陷入歇斯底里、近乎癲狂的狀態！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博羅克只覺得，他眼前發生的事，實在太過荒誕！

  忽然間，博羅克面前的鏡子破碎，他身周的漆黑也隨之消退，回歸到之前正常的視野。

  「——呃呃啊啊啊啊！」塞提斯還在嘶吼著，博羅克能夠感受到，他的主人、那位「殺戮之影」塞提斯，他身上的靈性變得愈發狂暴！

  忽然間，「塞提斯」停止了嘶吼，他猛然轉過頭，看向博羅克的方向！

  在博羅克面前、此時的「殺戮之影」塞提斯，他的眼睛已然變得猩紅，渾身散發出無法抑制的殺意涌動，將博羅克的身形完全包裹其中！

  博羅克的心頭，頓時湧上一片強烈的恐懼。

  「——塞提斯大人想殺我……」

  「——塞提斯大人想殺我？」

  「——塞提斯大人想殺我！」

  「……」

  就在博羅克的腦海中，有模糊的聲音，正在一遍又一遍反覆呢喃著詭異的低語。

  而這詭異的呢喃低語，則是讓博羅克的「潛意識」多了些東西，博羅克的呼吸變得愈發粗重，視線也變得愈發狠厲。

  「我不能被殺死……我不能死！」

  博羅克如此想著，然而，就在他的視野之中，「塞提斯」卻已化作灰霧，向著自己的方向猛衝了過來！

  博羅克猝不及防，他只看見「塞提斯」的右手已化作尖銳的鋒刃，在下一瞬間便斬向了自己的脖頸！

  ——唰！令人牙酸的尖澀聲音響徹，伴隨著骨頭斷裂的破碎聲，博羅克的視線猛然下墜，隨後，他聽見了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

  「……我被斬首了？」

  博羅克很快便意識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他被殺死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瞬間殺死了！

  只是，雖然自己被殺死，但博羅克卻依然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竟十分清晰。

  下一刻，他面前的畫面便再一次片片破碎，博羅克再次進入到那片黑暗，只是這一次，他的面前並沒有鏡子。

  片刻後，黑暗消退，博羅克感覺到，自己的腦袋，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活了？」博羅克訝異。

  然而，下一刻，他的耳朵便傳進了、數聲痛苦的嘶吼。

  「——呃呃啊啊啊啊！」這依然是塞提斯的聲音，只是塞提斯此時正緊緊按住他的腦袋，似乎並沒有向自己發起攻擊的想法。

  「這是怎麼回事……」博羅克的眼神中，流露出驚疑不定。

  然而，當博羅克看見過之前的「景象」後，沒有片刻遲疑，他當即轉身，向著遠離「塞提斯」的方向狂奔逃去！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博羅克十分清楚自身和塞提斯的實力差距，他從未有過，要和塞提斯戰鬥的想法。

  然而，灰霧很快便追上了博羅克，並將他的身軀再次貫穿！

  「——呃……」

  博羅克喉頭湧出鮮血，他低下頭，望向從自己左邊胸膛當中穿出的尖銳刀刃，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下一刻，博羅克視野中的畫面，便再度片片破碎，他再次陷入到無邊的黑暗之中。

  就和前一次一樣，博羅克眼前的景象，隨後便重新回到最開始時的畫面——

  「殺戮之影」塞提斯，他捂住了頭，在痛苦哀嚎著，而自己則又活了過來，身體上並沒有出現足以致命的傷痕。

  經過兩次死亡後，博羅克內心顫慄，他看向「殺戮之影」塞提斯的身影，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博羅克再次逃離，只是這一次變換了逃跑的方向——然而，這並無濟於事，他很快便被陷入癲狂的塞提斯追上並殺死，且這一次殺死他的手段更為殘忍。

  ……

  當在「殺戮之影」塞提斯的手中，被殺死了不下二十餘次之後，博羅克的眼神，已然變得空洞，失去了所有神采。

  伴隨著博羅克的每一次死亡，他總是會回到最初的原點，回到「殺戮之影」塞提斯，即將陷入癲狂的場景中。

  然而，不論他怎樣逃走，他總是會被塞提斯追上並殺死，讓他在悽厲的慘叫聲中，完成一次短暫的輪迴。

  「啊……啊……」博羅克渙散的眼瞳逐漸聚焦，他再抬起頭，看向正捂住腦袋嘶吼著的塞提斯。

  「塞提斯……塞提斯大人……」

  博羅克聲音低沉地呢喃著，眼神中逐漸流露出狠戾。

  就在「殺戮之影」塞提斯，他正捂住腦袋、痛苦嘶吼的同時，「滅身者」博羅克，他從身後的扭曲刀鞘之中，抽出了一柄細長的、表面篆刻有詭異紋路的蒼白爪刀。

  同時，「滅身者」博羅克張開雙臂，從他的皮膚上迅速長出了了微細的絨毛，再長出修長的鷹羽。

  與「颶風鷹隼」融合的「滅身者」博羅克，他隨即如巨鷹一般張開雙臂，他的身軀自然地浮空，向塞提斯如疾風般沖飛而去！

  同時，博羅克的雙手，已然緊緊握住了那柄蒼白爪刀，徑直向塞提斯的方向貫刺！

  在博羅克的意識里，他此前從未想過、向「殺戮之影」塞提斯發起攻擊，他從不指望自己能戰勝他的主人。

  但是，經過之前二十多次的死亡，博羅克恍惚之中，確認了一件事——

  只要他不殺死「殺戮之影」塞提斯，他就永遠不可能逃離死亡的厄運！

  就算自己死亡後能復活回最初的場景，但只要不敢嘗試向塞提斯發起攻擊，就永遠不可能擺脫被殺的結局！

  「反正能復活……反正能復活……」

  博羅克這樣想著，他向「殺戮之影」塞提斯，第一次舉起了反叛的刀刃！

  ……

  ……

  另外一邊。

  「『竊夢人』，他真的很喜歡玩弄敵人。」

  在羅修身旁，「狩獵刀鋒」送葬人開口說道：

  「讓那個『滅身者』不斷進入幻境，當他深切地感受到恐懼，內心終於升起一絲反抗的火種之後，再讓他回到現實……」

  「嘿。」

  狩獵刀鋒忽然笑了一下，說道：「這真是……我之前還沒看出來，皮奧爾竟然會是這樣、性格惡劣的人。」

  「……」

  「那就像是野獸……不是嗎？」

  羅修淡然一笑，說道：「『竊夢人』，他只是喚醒了那個『滅身者』，他內心蟄伏的野獸而已。」

  ……

  「殺戮之影」塞提斯，此時他的腦海中，正不斷湧現出各種恐怖的噩夢。

  塞提斯的尊主——「血祭之主」，在塞提斯的噩夢中，不斷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死了他。

  和「滅身者」博羅克一樣，塞提斯也在生與死之間不斷循環著。

  甚至，不斷遭受「血祭之主」殺死的塞提斯，他所體會到的、來自肉體與靈魂層面的雙重苦痛，還要比博羅克來得更加深重！

  但是，和「滅身者」博羅克不同的是，被進行過深層的忠誠銘刻的「殺戮之影」塞提斯，他無法對「血祭之主」產生任何反抗的念頭。

  因此，塞提斯的神智，在本能與銘刻之間掙扎，他正逐漸陷入真正的狂亂。

  「——啊啊啊啊啊啊！」

  塞提斯按住腦袋，仰天嘶吼著，恐怖的靈性涌動，一次又一次從他身上向外激散而出。

  忽然間，塞提斯的耳邊，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

  他轉頭望去，只見原本隨侍在他身旁的、那個「滅身者」博羅克，竟雙手握著蒼白爪刀，向著自己的方向飛沖而來！

  「——你要幹什麼！」塞提斯猛然怒吼，他強忍著腦海中不斷湧現的噩夢，將手臂化作鋒利的刀刃，格擋在自己身前。

  「博羅克！停下！博羅克！」

  塞提斯接連吼道，但博羅克卻仿佛什麼也沒聽見，握刀向塞提斯衝來的勢頭甚至越發迅猛！

  「殺戮之影」塞提斯，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對一位【紅蓮】的信徒而言，對這種突發事態，並不需要過多思考什麼。

  「毀滅對方」！這就是塞提斯腦海中，所湧現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念頭。

  而在博羅克的視角，當他看見他原先的主人塞提斯，他將手臂化作灰色的鋒利刀刃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愈發猙獰。

  「——為什麼要殺死我！為什麼要殺死我！」

  博羅克竭力嘶喊著，他手中緊握著的蒼白爪刀，也隨之向外散發出一陣陣灰白色絲霧。

  博羅克的沖勢隨即變得更加迅猛，就算這樣可能會加速自己的死亡，但博羅克並不在意。

  那未知的力量，反正能讓他不斷地復活……他深深地堅信著，就算他再次被「殺戮之影」塞提斯大人殺死，他也能很快回到最初的場景中去。

  ……

  而就在塞提斯舉刀，博羅克向塞提斯飛沖的同時。

  另外三道身影，同時從周圍向塞提斯的方向奔去。

  「修羅」羅修、「狩獵刀鋒」送葬人、以及趁機竊取了「殺戮之影」一項能力的「竊夢人」皮奧爾，同時向著塞提斯的方向發起了進攻。

  這是早就有所預謀的、最佳的進攻時機！

  羅修並沒有帶上所有的「聖淵」影子，來圍攻「殺戮之影」，其他的影子們，正在執行著其他、針對「荊棘之血」的任務。

  這是一場、在全局層面，對松原領境內的所有「荊棘之血」邪教徒，發動的大型剿滅戰！

  僅僅需要兩位「影子」，再加上羅修自己，就能對「殺戮之影」形成四打一的局面——「滅身者」博羅克，會在「竊夢人」皮奧爾的幻境作用下，對「殺戮之影」塞提斯舉刀相向，這正是羅修之前便擬定的方案。

  塞提斯親自挑選的、「最佳的觀測地」，反而即將成為他最終的墳塋！

  中途，羅修從手環中，抽出了「裁月之鐮」，並為自己施加了所有能迭加的增益。他一揮手中長鐮，「裁月之鐮」迅速轉變為「紅月·斬首式」形態，向著「殺戮之影」塞提斯的方向俯衝。

  這是羅修，首次真正和「四重命途」強者的戰鬥。

  「殺戮之影」塞提斯，他的鮮血將染紅鐮刀的鋒刃；而他的靈魂，則將從漫長的、受「血祭之主」的控制之中解放，蛻變成全新的生命。

  羅修將親手斬殺他。

  ——以「修羅」之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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