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藏匿之地

  第216章 藏匿之地

  從踏進廢棄倉庫的一刻開始，羅修便清晰感受到，他體感的溫度瞬間變得冰冷了許多，詭異的氣息正充斥著周圍，更從深處傳來了、令人不寒而慄的陣陣低語。

  而在倉庫的暗處，還有著無數道目光正注視著他——那是貪婪的、威脅的、渴血的目光，盤踞於此的孽物們，已將羅修當成了投穴的食物。

  那都是「死靈」的氣息……羅修心想著。這裡的主人豢養著它們，但它們並未在羅修進入倉庫的一刻發起攻擊，似乎並未得到它們主人相關的指令。

  踏、踏，羅修繼續向深處走著，微沉的腳步聲，此時正迴蕩在倉庫的四壁。

  光線逐漸變得昏暗，到最後已幾近泯滅。羅修於是調動靈性，在掌心逐漸凝聚出一枚亮金的光團，用以前進時的照明。

  及至羅修走到一扇黑色的門前時，進入倉庫聽見的詭異低語才逐漸偃息下去，那盤踞在邊緣角落的死靈們依然死死注視著他，但還是沒有其它任何的動靜。

  羅修於是抬手，他掌心的光團倏然向周圍散開，並開始在他的身周環繞了三圈，隨後迅速收歸入他的體內。

  片刻之後，就在羅修的身軀輪廓之上，逐漸浮現出三層淡淡的金色輝光。「三重聖護」的聖術已經生效，生成的護盾正於身周流轉、盤旋著，抵禦著隨時可能到來的侵襲。

  在完成這首道聖術的準備後，羅修隨後繼續對自身施放著數道輔助聖術，「裁罪之手」、「祝聖祈禱」、「祝聖賜福」、「聖光之影」同時生效後，羅修隨即伸出手去，手掌輕輕觸碰上那黑門的表面。

  那黑色的門扉上，正蒸騰著不祥的絲霧。就和之前安東尼所描述的、「死亡秘祈者」的秘庫之門一般，這道門上也有著對應的死靈把守著，而且比安東尼碰見的那隻要更加強大。

  在羅修手掌觸碰上黑門的一瞬，那流露不祥的黑色絲霧仿佛被活化了，開始蠕動著纏繞上羅修的手臂。

  但在黑色絲霧纏繞上來之前，羅修被吞沒的手臂，竟開始向外散發出氤氳的金光，澎湃的靈性從中逸散而出，如鼓盪般開始從內向外衝擊著死靈的身軀。

  那濃郁如漿泥般的黑霧身軀被瞬間刺穿了，纏繞上來的死靈也開始顫抖起來，並發出陣陣悽厲的嘶鳴聲。

  ——嘶嘶！嗚嗚嗚嘶嘶！那不祥絲霧中傳來尖銳刺耳的聲音，觸碰到羅修手臂的霧絲，就仿佛觸電般瞬間縮了回去。

  當察覺到自身靈性附著的「死亡」無法侵蝕來者、而自己和來者間還存在著懸殊差距的時候，死靈迅速解開了絲霧纏繞，向黑門後退去。

  但羅修並不放任這隻死靈逃離，他另一隻手早已凝聚好兩道聖術的光團，同時從側面揮了過來，一把掐住了死靈的靈性身軀。

  下一瞬間，複合了「淨化」與「湮滅」力量的光團，便從羅修手中爆炸開來，灼目的金色光芒頓時淹沒了死靈的全部身形，並一串接著一串在它體內如鞭炮一般炸開，將組成死靈身軀的實質靈性炸成粉碎！

  ——嘶嘶！嗚嗚……死靈發出最後的、掙扎般的嗚咽聲音，它的身軀逐漸破碎了，無比純粹的光輝靈性徹底令它崩解。

  而被它所封鎖的那道「門」，那上面的漆黑光芒也隨即消散，露出被隱藏了許久的、早已鏽蝕斑斑的一扇鐵門。

  當死靈被羅修淨化掉之後，鐵門隨即恢復了原本的形狀。而被施以隔絕的「障壁」也同時消解了，羅修能聽見門後傳來的嘈雜聲音、還有數十道屬於【失落】的靈性涌動。

  就在這扇門後，竟然蟄伏著數十名【失落】的超凡者！其中「二重命途」的靈性涌動居多，「三重命途」的靈性涌動大概有四處。

  而在他們最核心的、居於正中的一處位置、那裡的靈性反應最為強烈——那正是屬於「四重命途」超凡者的靈性涌動！

  看上去，那最核心的靈性反應來源，就是「死之告者」格瑞恩。而他身旁還有著四位「眷者」，從他們的靈性反應來看，他們似乎是在舉行某種古老的禁忌儀式。

  但羅修對這伙【失落】的異教徒在做什麼並沒有興趣，他迅速完成了禱告，並召喚出「虛妄守護者」、「聖焰之狼」和「燃羽渡鴉」，同時右手已握上了術杖「厄毒之噬」。

  再下一刻，「虛妄守護者」琥珀便憑依在羅修身上，祂手中幻出金色的巨錘，隨即重重向鐵門之上砸落！

  ——轟！！！

  在巨錘砸中鐵門的一瞬，整個倉庫內頓時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那門在瞬間被無可抵禦的巨力轟然擊碎了，其內的【失落】異教徒們終於顯露出了他們的身形。

  那是一道又一道、身披著漆黑斗篷的教徒身影。他們正圍成三圈、向著躺臥在正中石床的「尊者」匍匐頂禮。

  而靠近門側的最外半圈的教徒們則背對向他們的「尊者」站立，他們正手握著枯木法杖，杖頭直指門的方向，死亡的法術正於其中積蓄、蘊育。

  再下一刻，黑色的混沌光芒，便從這些教徒們手中的法杖噴薄而出，並在法杖之間竄動著，形成濃郁而深邃的、流露不祥氣息的漆黑之網。

  那漆黑之網迅速向羅修的方向猛地張開，數個靈性絲縷交叉的節點閃出了猩紅的光斑，並噴湧出混雜著漆黑與猩紅光芒的光涌。

  那混色的光涌從多個角度直直射向羅修，而羅修同時向前一揮左手，帶動著身後的「虛妄守護者」琥珀手中金色光錘同時向前猛地揮出，重重地與那無數道蘊藏死亡之力的光涌對撞。

  ——轟！轟轟轟！澎湃的靈性讓那數道光涌偏斜了既定的軌跡，並在半空之中轟然炸開，深紅與漆黑交織的碎光於半空流溢，逸散的死亡氣息瀰漫著令人不適的惡臭，讓羅修微微皺了皺眉。

  在擋下教徒們的第一輪齊轟後，羅修當即甩出右手，「厄毒之噬」的熒綠魔晶之中頓時綻出金色的輝芒，一道落雷轟然降落在一名教徒的頭頂。

  ——轟！巨大的轟鳴聲響徹，「裁決之雷」已將一名手握法杖的教徒、連帶著與他靠近的兩名匍匐的教徒都轟成了齏粉，而湮滅雷火的餘威還縈繞不散，令周圍的教徒身上感到了陣陣的刺痛。

  「你……你是什麼人！」外圈的教徒中，有人撕扯著聲音喊道。

  起初，教徒們以為，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入侵。

  在此之前，他們也曾遇見過類似的事情——【至高】、【智識】和【光輝】的超凡者，也經常在巡查的時候發現他們的據點。

  但那些入侵者們幾乎都在幾輪齊轟之下就全滅了，這處「隱秘之眼」的教徒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狀況。

  羅修並沒有回答那名教徒的發喊，只是自顧進行著下一項技能的禱告，他左手掌心已浮現出蒼白的輝光。

  外半圈的教徒們重新擺好陣勢，他們手中握著的法杖已又開始積蓄起死亡的能量，準備再向這不速之客來上一發。

  但這一次，羅修比他們更快出手了。他手中的蒼白光團已然凝聚成型，下一刻便朝著半空飛去，並倏然向外散開。

  那濃郁到凝成實質的光團迅速化煙消散了，一道道如綾般的白光在半空之中飛舞、盤旋著，並迅速蒙上了對面的「隱秘之眼」教徒們的頭頂。

  正積蓄著力量、準備再來一發攻擊的教徒們，在被這白光入體的一刻，便忽地感到腦內一陣翻騰。

  強烈的、渴望見血的狂亂欲望從他們靈魂深處涌生了，並迅速成為了他們神魂的主導，剝奪了他們全部理智。

  ——「狂亂輝光」！這便是羅修施放的新一道聖術！

  就在下一瞬間，這倉庫深處儀式之地的局勢，便完全倒轉了。

  那些原本手握法杖對著羅修的教徒們，竟齊齊轉過身體，將法杖對準了其他匍匐著的教徒們。

  這些作為「護道者」的死亡法師忽然倒戈，令「敬奉者」們倉促間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

  第一道蘊藏死亡力量的光涌從法杖中噴射而出，接著，便有了第二道、第三道、數十道的死亡光涌，如雨幕一般沖刷在所有教徒們的頭頂。

  一次又一次、混雜著死亡詛咒的光涌、就在教徒群中不斷爆炸，血的氣息不斷從中瀰漫開來，血肉與哀嚎聲齊齊向外飛散。

  猩紅與漆黑光芒成片成片地吞噬著教徒們，受狂亂影響的那些「護道者」們，他們所施放的死亡詛咒，已在教徒間形成了鏈式反應。

  這些崇尚死亡之道的異教徒們，於是一個接著一個、真正追尋死亡而去。

  羅修就站在來時的門邊，看著眼前那些僅有二、三重命途的教徒們，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自己人的手裡。

  但他的注意力並不主要在他們身上，而是放在了這些教徒所頂禮的中心——那橫臥在石床之上的、形容枯槁但生機依然活躍的「尊者」，儘管手下的這些教徒們遭逢了如此劫難，但他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哪怕一下！

  羅修警戒注視著那位「尊者」，同時對他進行了面板偵測，並很快得到了反饋。

  而面板的反饋也證實了羅修所有的情報和猜想——那「尊者」就是「死之告者」格瑞恩！而他也的確是【失落】四重命途，職業是「亡靈祭司」！

  那是介於「降靈祭司」和「死亡祭司」之間的【失落】職業，若是【失落】命途的超凡者們、在二、三重命途的晉升時，分別受母神賜予了「降靈」和「死亡」能力的話，便能夠在四重命途時選擇晉升為「亡靈祭司」。

  這一職業在【失落】信徒中並不算少，達成前置條件也並不算難，因此算是半個隱藏職業。

  而在羅修觀察著「死之告者」格瑞恩的時候，他同時開啟了自身的「靈性視界」。

  就在「靈性」的角度，羅修看見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絲線，以「死之告者」格瑞恩身軀為原點向外發散，另一端則與所有的「隱秘之眼」教徒們相連。

  在教徒們施放「死亡詛咒」互相攻擊的時候，殞命教徒身上牽連的絲線則會向外拉伸，將他們的靈魂從殘損的身軀之中拖拽出來。

  同時，那黑線之上還蘊藏著某種轉化的能量，能讓剛死去的靈魂在極短時間內轉變為「死靈」，將它的靈魂染上深邃的漆黑。

  那些新生的「死靈」們，最後被黑色絲線拖拽到「死之告者」格瑞恩的身邊，並在他的身周縈繞、盤旋著。即使肉身已經死亡，但成為「死靈」的他們，卻依然奉他們的「尊者」為死後唯一的主。

  「那就是『亡靈祭司』格瑞恩的能力？他遲遲沒有對教徒們互相攻殺有任何反應，難道是……」

  羅修正思索著這些，而在下一刻，那位「死之告者」格瑞恩，終於有了新的動作。

  受「狂亂」影響的那些教徒們，他們施放的一道死亡詛咒無巧不巧地轟在了格瑞恩的身上，讓他從「沉睡」的狀態中甦醒。

  他睜開眼睛，全黑的眼眸平靜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知悉。

  隨後，他便從石床上坐直了身體，同時乾枯的手臂向前一握，無數漆黑之線便從無顯現了，並開始燃燒起灼灼的黑焰。

  那黑焰之中，蘊藏著格瑞恩親自灌注的「死亡」詛咒，它們尖嘯著、灼燒著、最終觸碰到被連接的教徒們的身軀。

  那些狂亂的教徒瞬間停止了行動，似乎被火炙的一刻便恢復了清醒的神志，但那黑焰卻並未因此而消退下去。

  ——嘩！黑焰攀上了那些教徒們的衣襟、並開始焚燒他們的身體。教徒們眼望著自己被點點燒灼成灰，但卻並無一人因蝕骨的痛苦而哀嚎，反而都面露出狂熱的喜悅。

  「與死亡合一……與尊者合一……與母神合一！」教徒們一邊狂熱地高喊著，一邊朝向「死之告者」格瑞恩的方向作最後的禮拜，他們的身軀，在不久後便被徹底地燒灼成灰燼。

  而他們的靈魂，也被另一根「靈性」的黑線迅速牽出，並轉化為了死靈，遊蕩到格瑞恩的身側。

  這一過程並未持續太長的時間，那些受「狂亂」影響的教徒們，便都被格瑞恩親手奪去了生命，他們靈魂轉化而成的死靈數量反而集聚成了一個可怖的數字，就在格瑞恩的身周盤旋著、散發出一陣陣陰森的氣息。

  「……外來者。」

  石床之上的「死之告者」格瑞恩，當將底下陷入狂亂的教徒們全部殺死後，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因何而來……又為何打斷我的儀式？」

  「啊……我已能看見母神的指引，那聖者方能踏入的門扉，已離我不遠了……」

  「而伱……莽撞的外來者，你阻礙了我的登聖之路。」

  格瑞恩的語氣顯得有些忿怒，但又保持著長者所有的平靜，說道：

  「不過，這樣也可以……」

  「我的信徒們，他們本就將在最後殉道，為我獻上充足的死亡。而你……你只是提前了這一過程。」

  「可惜，這份死亡不夠純粹、更不夠完滿……」

  「死之告者」自顧自說著許多，他同時站起身，並抬起右手，再次向半空重重一握。

  在羅修的「靈性視界」之中，那些縈繞、盤旋在格瑞恩身周死靈們，它們一個接著一個「爆碎」了，重新化作充斥著死亡之力的靈性，呈絲縷湧入了格瑞恩的身軀。

  「死之告者」格瑞恩，他原本蒼老褶皺的皮膚，開始如蛻皮般一層接著一層脫落了。漆黑的深光覆蓋了他的大部分皮膚，不斷有氣泡從中冒出，伴隨有詭異的、如同觸手般的蠕動。

  那些「死靈」為格瑞恩奉上了死亡，而格瑞恩也因此逐漸轉變為半是人類、半是死靈般的生物，他的靈性在不斷向著高點蛻變，他正「進化」為全新的、更加高位的生命。

  這一過程發生的速度相當快，就在羅修還在思索著格瑞恩之前那些話可能的含義的時候，格瑞恩已開始了現場的升華！

  見此，羅修已閃身上前，趁格瑞恩的升華還不完全，率先發起了攻擊。

  猩紅之鐮從羅修左手浮現，他右手術杖的魔核同時散發出一陣陣細密的猩紅電光，便向「死之告者」格瑞恩的方向衝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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