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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幾個月?

2024-09-20 08:45:29 作者: 一善
  突得一聲電閃雷鳴,轟隆作響,暴雨瓢潑。

  廊外一片朦朧,整個侯府都籠罩在磅礴的雨幕中。

  裴鈺加快了腳步,跟在裴長意身後,不知為何,他覺得今日世子爺步伐極快。

  東廂房門口,一個穿著官服的男子正立於門口。

  「祁御醫,勞煩您了。」裴長意走上前,和祁御醫互相對視了一眼,雙雙行禮。

  祁御醫輕輕拍了拍官服上的雨點子,往裡頭望了一眼,神色有些緊張,「不知夫人如何了?」

  一般的官員如何敢隨意請御醫來府里診症,又是這樣的天氣,祁御醫不知世子妃夫人是不是得了什麼惡疾。

  他能當上御醫,對自己的醫術自然有幾分自信。

  可若是疑難雜症,他伸手擦了擦汗,還是得讓他師傅來才行。

  裴長意神色微微一滯,目光下意識瞟向裡頭柔弱不堪的徐瑤夜。

  他搖了搖頭,「祁御醫,這邊請。」

  廂房裡,趙氏和徐瑤夜端坐著,茶已是喝了兩盞。

  趙氏看著祁御醫走進來,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知道這個兒子和自己不親近,可卻也未曾想過,自己一點都看不透他。

  他究竟要做什麼?

  「今日,實在勞煩了祁御醫。」趙氏端起了茶盞,輕輕拂了拂杯蓋。

  算了,這個兒子她是管不了了,隨他去吧。

  祁御醫恭敬行禮,「見過老夫人,老夫人太客氣了,這是臣的職務,談不上勞煩。」

  他淡淡望了一眼徐瑤夜,見她唇紅齒白,滿面血色,這哪有一點病重的模樣?

  倒是侯府的老夫人,看著臉色煞白,精神頭也不太好。

  祁御醫不敢耽誤,立刻坐下,懸絲斷診。

  他手指搭在絲線上,不過片刻,面上便浮起了笑意。

  可一轉頭,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面帶疑惑地看向了徐瑤夜,又轉頭瞧了瞧裴長意。

  裴長意端坐在對面,原本他根本不在意祁御醫今日來,能斷出什麼診來。

  他只是想要表明自己的態度。

  若真有什麼,便是上天給了他離經叛道的機會。

  可如今看祁御醫的神情,猶豫遲疑,欲說還休,徐瑤夜莫不是當真有什麼問題?

  裴長意望向她,眸色一沉,晦暗不明。

  若她真得了重病……

  站在徐瑤夜身後伺候著的五福嬤嬤,見祁御醫這般表現,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就快要躍出喉嚨。

  她伸手,緊緊抓住了徐瑤夜身後的椅背。


  徐瑤夜微微側頭,挑眉瞪了一眼五福嬤嬤,她常年跟在母親身邊,又在自己身邊這麼久,今日怎麼如此不穩當?

  被徐瑤夜這一瞪,五福嬤嬤有些心虛,趕忙鬆開了手。

  徐瑤夜自然明白,五福嬤嬤在怕什麼。

  她嫁入侯府,不過一個月上下的功夫。這肚子裡這孩子,卻不止這個月份。

  若是肚子裡的孩子月份對不上,她讓徐望月替她圓房,亦是毫無意義。

  可她既然敢嫁入侯府,今日又敢讓祁御醫搭脈,自然是有萬全之策。

  她嫁入侯府之前,母親四處為她尋找方子,不止是為了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她們用了那方子,可以延緩胎兒的發育。

  徐瑤夜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日子裡,她服了那些藥,受了那些苦……

  等的,便是今日。

  她抬眸看向了祁御醫,這藥性厲害,日日都在拖延胎兒成長,讓明明一個多月大的孩子看起來一月不到。

  可若是真遇上醫術高深的大夫,或許會從脈案中看出一絲端倪。

  徐瑤夜見祁御醫始終不斷猶豫,知道他瞧出了一絲不妥。到底還是年輕了些,他瞧不清究竟為何。

  祁御醫這般模樣,趙氏也緊張起來,「祁御醫,世子妃她究竟怎麼了?」

  趙氏此刻心中不斷盤算,若是徐瑤夜當真得了惡疾,他們侯府斷沒有不管她的道理。


  可是看今日裴長意的態度,他當真是厭棄了徐瑤夜,該不會想以七出之條……

  不可!

  趙氏心口一慌,他們定遠侯府怎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若因為她得了惡疾而休妻,侯府的名譽便算是完了。

  趙氏緊張地看向裴長意,見他神態自若,漫不經心地端著茶盞,好似此刻病著的,並非是他的妻子。

  祁御醫眉頭舒展,正欲開口,見廂房門外走來一個女子,穿著婢女式樣的衣裳,可氣度不俗。

  瞧她長相眉眼,倒是和眼前的世子妃夫人有幾分相似。

  徐望月是碧玉請來的。

  她踏進廂房中,見這房中濟濟一堂,心中十分不解。

  此情此景,把她請來做什麼?

  她恭恭敬敬地行禮,禮數周全,眉眼冷清。

  待趙氏頷首,徐望月乖巧地往後退了幾步,站在裴鈺後頭。

  這樣的場合,本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趙氏也不知道徐望月為何會來,可她此刻根本也顧不上問她,只一心盯著祁御醫。

  見到徐望月來了,徐瑤夜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是她讓碧玉去請徐望月的,她要讓她親眼看著,今日自己是怎麼坐穩這世子妃夫人之位的。

  祁御醫收了線,抬頭望向趙氏,「回稟老夫人,夫人身子無事,只是老夫人接下來,怕是要忙起來了。」

  他轉頭看向裴長意,抱拳恭賀道,「恭喜世子爺,夫人是喜脈。」

  喜脈?

  徐望月強壓著心頭的震驚,往裴鈺身後又躲了幾分,生怕讓旁人瞧出她的神色。

  原來長姐讓自己替她圓房,她明明沒什麼胃口卻日漸圓潤的身子,房中總有一股淡淡的藥味,竟是因為喜脈。

  裴長意緩緩轉頭看向徐瑤夜,眼裡韞色漸濃。

  只一瞬,他眼中所有情緒收斂。

  再回頭,眼底已無任何溫度。

  難怪,他一直未曾想明白,為何她們姐妹二人要互換身份。

  為何以裴鈺的本事,都查不出那大夫是來做什麼的。

  原來是因為徐瑤夜藏著這麼大的一個秘密,難怪那大夫油鹽不進。

  「好,真是太好了!」趙氏一掌拍在桌上,轉頭掃了一眼雲嬤嬤,「快去拿賞銀,祁御醫出宮一趟,實在勞累了。」

  她起身,走到徐瑤夜身旁,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辛苦你了媳婦。」

  徐瑤夜滿臉嬌羞地看了裴長意一眼,「郎君,今日都是我的錯,你看在我們孩兒的面上,就原諒我吧。」


  她已將姿態放得如此低,加上腹中王牌已亮,她料定,裴長意定會原諒她的。

  不等裴長意回答,趙氏笑著拍了拍徐瑤夜的手,「放心吧,有母親在,他絕不敢欺負你們母子……」

  徐瑤夜和趙氏笑作一團,又拉著祁御醫問了好些胎兒的情況。

  裴長意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神色冷峻,薄臣抿成一條直線,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下意識看向了徐望月。

  徐望月並未注意到裴長意的目光,她低眉順眼,隱在牆角。

  無論長姐腹中的孩子是誰的,都與她無關。

  重要的是,此刻長姐有了身孕,裴長意便不能再與她做那些事了吧?

  那也就是說,她再也不用在深夜,替長姐去見他了。

  徐望月不自覺地牽起嘴角,努力向下壓著。

  一想到再也不用在深夜見裴長意,徐望月心口一松,身子都好像輕快了幾分。

  裴長意將她的反應全都納入眼底。

  他望著她,眸色深沉近墨,裡面似乎還藏著股淡不可見的火苗。

  她此刻是什麼反應?如釋重負?

  他們二人再也不能在夜裡見面,她竟如此高興?

  他眼皮輕撩,與面上波瀾不驚相反,眸色里似乎凝結了兩片冰花,籠罩在一團幽寂的怒火中。

  耳畔,趙氏笑道,「這喜脈,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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