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2024-09-12 12:27:35 作者: 爆炸的榴槤
  劉遠的目光掠過老槐樹,瞥見牆角雜亂堆放的木箱,隨即大手一揮。

  「有犯人越獄,錦衣衛全體聽令,立刻捉拿!」

  「膽敢反抗者,立刻格殺,生死不論!」

  劉遠一聲令下,身邊那些如餓虎惡狼般的錦衣衛,便迅速抽出腰間繡春刀,將剛從詔獄邁出的幾十名讀書人團團包圍。

  「我們是被你們釋放的!」

  「我們不服!」

  「錦衣衛難不成要濫殺無辜嗎?」

  有幾個怒火中燒的學子,面對著四周的錦衣衛,大聲質問。

  劉遠面沉如水:「錦衣衛行事向來講規矩,時辰未到,就算是閻王爺來,也休想動你們分毫。你們竟敢私自越獄,等同叛逆,再敢胡鬧,格殺勿論!」

  「殺!」

  一群錦衣衛緹騎,殺氣凜然。

  學子們自然心有不甘,感覺這是錦衣衛在故意戲耍他們。

  「你們這些錦衣衛,視人命如草芥,罔顧王法,今天我們就非要出去不可,你們這些走狗奴婢,又能怎……」

  砰!

  劉千戶根本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大步上前,一刀狠狠地抽在那人胸前。

  那學子平日養尊處優,除了前不久挨了10板子,哪受過這種苦,當下痛得雙手緊捂胸口,倒在地上。

  周圍的錦衣衛步步緊逼。

  一眾讀書人,望著錦衣衛那不容置疑的架勢,確信這不是什麼戲碼,而是動了真格的,只能返回詔獄。

  不久,詔獄深處就隱約傳來了老吏們的呼冤聲。

  幾聲悽厲的哀嚎接踵而至。

  石偉毅躲在屋檐的陰影下,悄然間屏息靜氣。

  劉遠面如寒鐵,大步流星走在前頭,身後緊隨著兩名錦衣衛,一左一右抬著已無聲息的董立軒。

  此時,槐樹院外圍,更多錦衣衛快馬加鞭趕到現場。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率先抵達。

  他眼神狐疑地在劉遠身上停留片刻,隨即轉向地上靜靜躺著的董立軒。

  蔣瓛的面色逐漸凝重,眉頭緊鎖。

  揮手之間,數名錦衣衛小跑上前,圍在董立軒四周,仔細檢查其狀況。

  劉遠立刻趨前,拱手施禮,對蔣瓛匯報導:「報告指揮使,今日詔獄突發事變,囚犯趁吏目用餐空隙,企圖越獄,幸得卑職及時阻止,所有囚犯均已被重新收監。」

  「然而,舉人董立軒在混亂中遭囚犯私刑,不幸遇難。卑職監管不力,甘願受罰。」

  蔣瓛的臉色越發陰沉,緊盯著劉遠,沉默良久。

  此時,那幾個檢查董立軒的官員,輕輕捲起死者的手袖,先是驚呼,隨後細緻檢查體膚。


  接著,其中一人上前向蔣瓛匯報。

  「回稟指揮使,劉千戶所述屬實。董立軒確係遭受詔獄內囚犯暴力致死,體表發現多處淤青及內傷跡象。」

  蔣瓛擰眉,繼而無奈吩咐道:「把屍體找個地方安葬了吧。」

  隨即,他的目光轉向劉遠。

  劉遠面色一緊,連忙拱手:「屬下失職,趕到時已遲。只能處置了那幾個因酗酒誤事的下屬。」

  蔣瓛深深嘆了口氣:「罷了,看樣子今天我是沒法放過那些學子了。畢竟出了人命,但劉千戶今天能阻攔企圖越獄的囚犯,也算大功一件。」

  劉遠低頭自責不已。

  蔣瓛擺擺手,轉身背對著眾人:「我得留在錦衣衛指揮所,你速去宮中稟報此事。」

  蔣瓛的身影從槐樹院中消失,臉上的表情複雜,不足為外人言。

  府中的同知、鎮撫、千戶等一干人等也相繼散去。

  只剩下一群錦衣衛湧入詔獄,不論牢房是如何被打開的,也不管那些學子是否真的有本事撬開鐵欄。

  如今詔獄內出了人命,而且是與那些學子對立之人,這讓錦衣衛衙門不得不提高警惕。

  人命關天,這已非錦衣衛所能擅自決斷。

  衙門向來標榜公正,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名聲,不能因此毀於一旦。

  劉遠也離去了,遵照指揮使的命令,匆匆入宮報告情況。


  被打死的董立軒遺體,由劉遠手下的人覆上一塊白布,抬出衙門。

  安置在板車上,送往城外安葬。

  要是留點心,就能瞧見那人是早先跟著劉千戶從東宮進錦衣衛的前羽林軍兄弟。

  錦衣衛府那檔子事兒,這回是捂不住了,也不會捂。

  沒多久,心學學子董立軒出獄前,被上千名理學學子打沒氣的事,傳到應天城裡每個有心人的耳朵里。

  氣氛變得微妙,像是暴雨將至。

  洪武25年恩科會試明天就開始了,人命案子只好先按下不提。

  等金榜題名時,想必這些恩怨是非會一股腦兒爆發,兩邊免不了一番較量。

  應天城外。

  神烈山東邊,多的是墳塋之地。

  山頂上是孝陵,誰都不敢打那主意,那是皇家的地界。

  如今安眠著孝慈皇后,往後或許還會成為帝王的歸宿。

  權勢滔天的人物,也不敢破壞神烈山的龍脈風水。

  不過,緊挨著神烈山東麓,借一借皇家的風水光暈,把家中先祖安葬此地,倒不失為一種可行之策。

  皇上對於天下人的最終歸宿,還算得上心慈。


  無論你是達官顯貴,還是平頭百姓,神烈山東邊的山腳下,總有一席之地讓你安息。

  如此一來,神烈山那面朝東的山坡上,就多了不少王公貴族的陵寢。

  而那些風水不佳的角落,則成了普通士紳和平民的長眠之所。

  時間久了,某些實在不怎麼吉利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成了無人問津的亂葬崗。

  眼下秋收已結束,應天府周邊的田野一片蕭瑟,放眼望去儘是荒涼。

  一條無名小河繞林而過,河邊樹木環繞。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這裡陰氣逼人,尋常人不願靠近。

  跨過河,便是一片低洼地,莊稼難以生長,雜草叢生,密密麻麻。

  腳一踏便是黑泥四濺,惡臭撲鼻,夾雜著一股子難聞的騷味。

  在這片枯草叢中,一座座小土丘肆意而突兀地冒出。

  時不時有盤旋於空中的烏鴉猛然俯衝,企圖從土丘上叼走幾隻肥蟲。

  暗衛周豪悄悄把馬拴在樹林裡,輕手輕腳地摸到河邊一處茂密的茅草叢中。

  「什麼人?」

  一個裝扮與周豪相仿的人,突然從另一側茅草中竄出。

  認出是周豪,那人收起刀,「城裡那邊都處理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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