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發勁

  第2章 發勁

  盛夏夜短晝長，臨近戌時，太陽這才緩緩落入東山。

  夜幕雖已降臨，但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仍舊散發著陣陣熱息，此時即使躺在蘆葦席上，燥熱也讓人難以成眠。

  石河村三十多戶人家，只亮著零星幾點燈光，村子裡的男女老少，幾乎都聚在村口荒廢的河壩上乘涼。

  幾個老光棍，在婦人堆里來回磨蹭，鼻孔張大嗅著空氣中的女人汗味。幾次三番之後招致厭煩，便拋出兩句葷話，算是反擊又似調戲，引得婦人一陣唾罵。

  明亮的月光下，幾個蓬頭稚童，在周圍嬉戲打鬧。

  不遠處的草垛後面，一對青年男女已然摟抱著滾成一團。

  喝~哈~！

  靜謐的夜色之中，幾聲暴喝陡然響起。

  眾人不由得皺眉，這都晚上了，還在練他那勞什子功夫，真是有力氣沒處使！

  如此不務正業，看以後哪家的姑娘願意跟他！

  相比之下，村西頭透出亮光的那扇窗子，竟還更切實際一些。

  「不對不對。」

  兩間茅草房，碎石土塊圍起的小院，赤膊只穿一條短褲的陸南星，收起架勢一陣搖頭。

  方才那招『兔滾鷹翻』，雖然看起來，和武舉人練的有七八分相似，但發勁完全不對。

  從一旁地上撿起『秘笈』，翻到最後一頁，借著月光觀看，陸南星摩挲著下巴琢磨。

  這本所謂的秘笈，完全是陸南星偷看之後手繪，前面三十五頁，都已經練成，只差這最後一頁。

  竭力回想白天時候，武舉人練這一招的細節，陸南星咂摸半晌，再次嘗試。

  隨著陸南星動作，體內一股能量，以筋骨為道路，沿著發勁方向流動。

  但是，能量剛剛隨勁力衝出腰部，便又縮了回去。

  「嘿嘿，腰勁對了。」

  陸南星卻是咧嘴一樂，又是一番思索，再次開始嘗試。

  腰馬不變，這次肩膀微沉。

  如此不知試了多少次，能量跟隨發勁，流動的距離越來越遠。

  喝~哈~！

  亥時將過，白天的餘熱已經散盡，村里人也陸續回家，上床休息。但剛剛躺下，就聽到一聲聲暴喝。

  這深更半夜，他自己不睡，還驚擾別人，當真討厭！

  已經說過他多次，但每每都是當面答應好好的，轉頭又和之前一樣。

  若是將他趕出村子，這無父無母的，難免落人口舌。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他這麼下去。

  賭氣翻個身子，用力閉緊眼睛。

  迷迷糊糊，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吆喝聲貌似停了。

  「哈哈~！我成了！」

  小院裡，感受到指尖釋放的勁力，陸南星暢快大笑。

  三十六路鷹爪擒拿手的最後一招，他終於練成了！

  「多虧這小鼎了。」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練了一晚上，陸南星也著實累了，從水缸舀了一瓢涼水，仰頭灌了半瓢，剩下半瓢澆到身上。

  長長的喘口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閉上眼睛，宛如內視，身體深處，一尊小鼎微微起伏。

  五六寸高，通體碧綠，並非銅鐵鑄造，而是木料雕琢，但通體瑩潤宛如玉質。

  造型簡單古樸，外面飾有花紋圖案，總共八幅，分別是：蟾蜍、貂、蛇、仙鶴、蜈蚣、草木、土石、煙霧。

  實際上，陸南星是一名穿越者。

  原本是一名普通白領，兩年多以前，穿越到這個世界，成為石河村的少年陸南星。

  占據這副軀殼之後，也接管了原身的所有記憶，雖然沒有父母，但好在已經學成採藥的手藝，勉強可以養活自己。

  一次跟隨村里人進縣城賣藥，偶然聽到說書先生講起五嶽劍派，這才知曉，竟是穿越到了笑傲江湖的武俠世界。

  試問，哪個男兒沒有一個武俠夢？誰不想仗劍江湖，人人尊稱一聲少俠！

  不過，江湖路遠，現實卻已經擺在面前。在成為俠客之前，首先要過得像個人吧？

  一面是官府的各種捐稅徭役，一面是幫派的欺壓凌辱。作為一個普通百姓，溫飽無法保障，尊嚴更是無從說起，活的尚不如一條狗。

  古人逆來順受慣了，陸南星不予置評，但作為一名現代人，他絕對不要如此苟延殘喘的過活！

  想要擺脫現狀，思來想去，無非從文、習武兩條路子。

  陸南星不愛讀書，況且這又是武俠世界，練武豈不是正對路子！

  但是，武也不是這麼容易練的。

  若非師徒，輕易不會傳授。就算拜了師，往往抱著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想法，也會留上一手。

  陸南星一個普通百姓，填飽肚子尚且是問題，去哪拜師、如何拜師？

  要知道，拜師並非磕個頭這麼簡單，存在著許多現實的問題。

  名門大派，非資質品性俱佳者不收。

  小門小派，拿不出拜師禮的不收。

  江湖幫派，不豁出命的不收。

  陸南星不知道自己資質如何，實際上，以他現在的身份，也接觸不到那些名門大派。

  至於拜師禮，他沒錢。

  拼命？呵，他捨不得。

  正躊躇時，一次偶然，看到武舉人練功，不禁起了偷師的念頭。

  但誰知，偷師也沒有那麼容易。

  照著葫蘆畫瓢，最後只能是似是而非。

  幾番嘗試之後，陸南星失望之極，本已經打算放棄。

  直到一次進山採藥，一不留神被一條烙鐵頭咬到。

  這種蛇毒性兇猛，又名爛肉王，陸南星並無解藥，眼看毒性蔓延，命在旦夕。

  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小木鼎出現了。

  原本在體內肆虐的蛇毒，鯨吞龍吸一般，被小木鼎瞬間吸盡，然後一番鼓搗，成為一股更加精純的毒！

  「煉毒？」

  直到那時，陸南星才知道這小鼎的存在，滿臉詫異。

  這個小木鼎，是他在路邊攤買的，當時也沒想著撿漏，只是覺得擺在桌子上大小正合適。

  沒想到，竟然和他一起穿越過來，而且擁有此等奇效！

  有了這小木鼎，他豈不是百毒不侵了！

  憑白多了這等本事，陸南星當然歡喜，不過也沒有太過在意。

  畢竟，他一個普通人，能有幾次中毒機會，百毒不侵也沒什麼實際意義。

  但是萬萬沒想到，幾日之後，他無聊間再次試著演練鷹爪手，小木鼎里的毒素竟然動了！

  後來多次嘗試，陸南星漸漸發現，只有他練功的時候，毒素才會流動，並不傷害他的身體，而且也不是亂動，而是沿著筋骨，跟隨他的勁力而動。

  嗤啦~！

  在毒素的引導下，原本一直不得其法的鷹爪手，終於找到完全正確的發勁路徑！

  驚喜之餘，陸南星這才恍然。

  小木鼎竟是可以指導他發勁的方法！

  如此，接下來的兩年裡，陸南星一有機會就往縣城跑，賣完草藥就去偷看武舉人練功。

  功夫不負苦心人，零敲碎打，終於將這三十六路鷹爪擒拿手學全！

  「總算練成了。」

  回想起來，陸南星不禁唏噓。

  誰能想到，只是偷看，他竟真的練成了一門武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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