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溫柔的呼吸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墨書硯身上。

  秦曼橫眉豎目地提醒他，「阿硯，你爺爺被這女人害的這麼慘，你可不要再犯糊塗了！」

  墨懷仁和墨懷義也這麼說。

  就連墨懷禮也開了腔，「還是把老爺子交給齊醫生，繼續治療吧。」

  墨書硯面容緊繃著，刀削般立體的五官，冷硬又凌厲。

  他沒立即吭聲，和江綰對視了好一會兒。

  深色的瞳仁里，密密實實地壓著團團暗色，讓人無端壓抑，難以喘息。

  時間仿佛被拉的極其漫長，又好似只在眨眼之間，他終於開了口。

  「爺爺的情況目前暫時穩定下來了，今晚可以不用治療，讓他好好休息就好。」

  秦曼直覺不對，「阿硯——」

  果然，只聽墨書硯揚聲，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表態。

  「但把她趕出墨家，這件事兒，我做不了主。」

  一石激起千層浪，反對聲四起。

  「這有什麼做不了主的，阿硯，你現在是墨家的掌權人，讓她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就是，她就是個禍害，繼續留在墨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這麼做是為了老爺子好，阿硯，你可別心軟！」

  墨書硯板著臉，一字一頓地提醒。

  「邀請她來，不是我，而是爺爺自己的主意，就算真的要趕人，也得等爺爺醒來，讓他老人家自己定奪，我雖是墨家掌權人，也做不得爺爺的主，所以這件事，之後再說。」

  秦曼立刻急了，眼角吊的老高。

  「就算他醒來，肯定也是讓這女人立刻消失，有什麼可挽留的？」

  墨書硯眉心半蹙，耐心告罄，語氣變得森寒。

  「我說過的話，不說第二遍，這件事，沒得商量！」

  「還是說，你們要越俎代庖，替爺爺來做這個決定？」

  他陡然氣勢全開，周身的氣壓也低得可怕，瞬間震懾住全場。

  剛才還此起彼伏的叫囂，頓時消失了，眾人紛紛噤聲，現場針落可聞。

  江綰抿著唇，聽出了墨書硯話里的意思。

  雖然他留下自己，但卻暫時不會再讓自己，插手墨爺爺的治療。

  最終去留，要等墨爺爺醒來，才有定數。

  這也算是，暫時站在自己這邊了。

  只是經過今晚這一出，再給墨爺爺治療，怕是要更棘手了……

  「明深。」墨書硯喊人。

  方才還在人堆里不起眼的明深，立刻冒了出來，「爺。」

  墨書硯吩咐，「把江小姐送回去。」

  他看了江綰一眼，眼眸微眯，話是對著明深說的。

  「派人手，去南苑二十四小時圍著，要是她真的對老爺子有所圖謀，事後，定然不能放過！」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有人不甘，有人勉強滿意，還有人甚至有些得意。

  明深驚訝，但在接受到自家爺的眼神後，立即斂了神色，恭敬道，「是。」

  他轉頭看向江綰，「江小姐，請吧。」

  江綰的臉色，可以說是全場最難看的。

  她最後沉沉看了墨書硯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夜色已經很深了。

  江綰從主宅出來，遠離了壓抑的現場，卻仍舊覺得心頭沉甸甸的。

  墨書硯讓人監視自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想錯了，他其實並不信任自己？

  正想著，忽然，旁邊的明深開了口。

  「江小姐，您別介意，我家爺並不是懷疑您，也不是真的想監視您，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也好讓那些人閉嘴罷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說話時還朝四周打量，像是在防著什麼人。

  江綰腦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

  她心裡稍鬆了口氣，輕輕「嗯」了聲。

  明深又說，「南苑底層的地下室，進門右手邊的柜子後面，有條地下通道，可以直接通往我家爺的主宅，路線圖我已經發到您手機上了，通道入口的開關，在柜子第二層的書後面，您明日走那條路過去，繼續研究，至於老爺子那邊的檢查資料，我家爺會想辦法，給您弄到手。」

  江綰眉梢一動，心徹底定了下來。

  回到南苑後，她看了眼手機，將路線圖保存好。

  之後，她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思索個不停。

  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謀害墨爺爺？

  今天這一出，是因為自己抑制毒發的事，被發現了？

  還是他們壓根沒查出什麼，只是以防萬一，才不管墨爺爺死活，隨便下手？

  這樣一來，既可以栽贓自己，又能讓墨爺爺的身體惡化，好一個一石二鳥！

  要真是這樣的話，墨爺爺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她翻來覆去到凌晨，還睡意全無。

  到底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還是曾經對自己表現出最大善意的墨爺爺，她沒辦法不管。

  看來，解藥的研發，必須要儘快提上日程了。

  想到這兒，她乾脆爬起來，抓了件披肩披上，直奔地下室。

  按照明深說的，她找到了書後面的機關。

  「這按鈕還真隱蔽，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她嘀咕著按下去，下一秒，整個書櫃平著朝左移開了，果然露出了一扇門。

  江綰推開，發現裡面是一條向下延伸的樓梯。

  她深吸一口氣後，走了進去。

  這樓梯還挺寬敞，燈光也一路亮著。

  只是四周靜悄悄的，江綰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腳步聲，莫名有點心驚膽戰。

  拐下樓梯，是一條直直的通道，看樣子是捷徑。

  江綰走了大概十分鐘，就看到了一扇門。

  她莫名有點緊張，站在門邊等了足足一分鐘，確認門後沒動靜，才按下門把手。

  誰知道，一拉開門，她就看到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外！

  始料未及的她，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她根本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面容，就被恐懼激得驚叫出聲。

  結果才喊到一半，那人一個箭步靠了過來，捂住她的嘴！

  江綰驚叫音效卡了殼，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

  她下意識往後躲，可對方卻一把扣住她的腰，直接把人抵到了牆上。

  「別叫，是我！」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耳畔響起，帶著溫柔的呼吸，掠過她的耳廓。

  江綰一怔，整個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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