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髒了我的地方

  曦寶心愿得償，走的時候，別提多歡快了。

  墨書硯一直注視著她雀躍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心裡一陣泛酸水。

  他最疼愛的寶貝女兒，精心呵護了五年多。

  那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冷了。

  怎麼到頭來，還抵不上才認識了幾天的江綰？

  那女人，真的沒有給他女兒，灌什麼迷魂湯嗎？

  一道幽幽的聲音，在他身旁突兀地響起。

  「不是，我說，剛才那小丫頭，真是曦寶寶貝嗎？我是眼睛花了，還是耳朵出問題了？」

  墨書硯扭頭，就見秦景川不知何時站了過來。

  他滿臉懵逼，鼻樑上的眼鏡，都有些歪了。

  墨書硯聳聳肩，沒心思再吃飯，走去大廳坐著。

  秦景川趕忙跟過去，嘴裡還叨念著。

  「你電話里說的已經夠離譜了，我沒想到還能這麼離譜，曦寶怎麼變化這麼大？」

  墨書硯吩咐管家煮一壺茶，然後才看向他。

  「如你所見，我也不清楚，所以才叫你來看看，怎麼樣，是不是說明曦寶好轉了？」

  秦景川推了推眼鏡，一秒恢復正色。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兒嗎，當然好轉了。」

  管家端了茶水過來，他十分自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侃侃而談。

  「之前說過，自閉症兒童，不愛和人溝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久而久之，就會變得更加孤僻，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曦寶的情況，雖然沒有那麼糟糕，但也不容樂觀。」

  「但現在看來，她對江綰那麼熱切，有主動溝通的意願，並能付諸實踐，對她來說，是個非常好的現象，說明她願意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融入別人。」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食指屈起，在茶几上扣了兩下。

  「不過，我得問問，曦寶是只對江綰這樣嗎？對其他人，有沒有改變？」

  墨書硯剛想說沒有，但又想起什麼。

  「除了江綰，還有她那兩個兒子，曦寶都很喜歡。」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有種酸溜溜的感覺。

  「現在一對比，曦寶對我都是吝嗇的，難得說話，都是兩三個字往外蹦。」

  秦景川覺得不可思議。

  他想了想，說，「既然這樣，那我建議，讓曦寶多跟江綰接觸接觸，對曦寶的病情肯定有幫助。」

  這個提議雖然合理，但墨書硯聽了卻直皺眉。

  讓曦寶和江綰多多接觸，是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兒。

  若不是當年那女人那麼狠心，曦寶說不定也不會自閉。

  但現在……

  心理醫生都這樣建議，他就算再不樂意，為了曦寶，也不得不妥協。

  秦景川看出來了，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和前妻的情況，但是為了曦寶，忍忍吧。」

  墨書硯抿抿唇，到底沒再說什麼。

  ……

  歲歲和安安在客廳里，繞著圈子等，頻頻朝門口張望。

  誰承想，媽咪竟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還帶著曦寶。

  「媽咪？你怎麼……」

  兩小隻瞪著大大的眼睛，看看她，看看曦寶，又朝兩人身後張望。

  江綰笑著解釋，「這別墅地下有條通道，可以通往主宅，媽咪昨晚臨時過去工作了。」

  一聽地下有暗道，兩小隻眼睛立刻亮了。

  「這麼神奇，我們下去看看！」

  他們抬腳要走，江綰趕忙攔住。

  「別去，這地下通道就是為了掩人耳目，隱藏行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你們這樣貿然進去，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

  雖然還有些心痒痒，但兩個小傢伙都是聽話的乖寶寶。

  「好吧，那我們不去了，媽咪放心，我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飛影叔叔也說過，在墨家莊園，要小心行事，不能到處亂跑，我們會聽話噠。」

  江綰彎唇，「真乖。」

  歲歲看了眼曦寶，又問，「媽咪，曦寶妹妹怎麼和你一起回來啦？」

  江綰溫聲道，「曦寶想要跟咱們一起吃早餐，我就帶來了。」

  安安眨眨眼，上前牽住曦寶的手。

  「那走吧，曦寶妹妹，我們帶你去洗手。」

  小丫頭一見到兩個小哥哥，心情就更上一層樓，小表情生動又活潑。

  她點點頭，小羊玩偶也不要了，放到一旁，跟著兩小隻去了洗手間……

  早餐後，江綰上樓洗漱了下，換了身衣服，就準備回墨書硯那邊，繼續工作。

  結果她剛下到一樓，就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

  「……讓我進去！我看誰敢攔我！」

  是個女人的聲音，有點尖利。

  因為隔得太遠，江綰沒聽出來是誰。

  「外面來人了？」她滿臉疑惑。

  雲姨擦著手，從廚房出來，「江小姐，您等等，我出去看看。」

  她話音剛落，兩小隻就率先跑了出去。

  不過半分鐘，他們又折返回來，臉上氣鼓鼓的。

  江綰納悶，「是誰？」

  安安叉腰，「是昨天那個壞女人！她來肯定沒好事！」

  歲歲也一臉憤憤，「媽咪不用管，我們來對付！」

  江綰一愣，江若若？

  但是江若若，向來喜歡裝綠茶，不會這樣喊吧？

  正想著，雲姨也走了回來，面色難色。

  「江小姐，是江若若小姐，還有她的母親，她們……想要見您。」

  江綰額角一跳，瞬間就明了了。

  怪不得，她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

  原來是她曾經的養母，徐文雪。

  也是在幾年前，視自己如野草的人。

  不用猜都知道，今天她找過來，不是什麼好事。

  一瞬間，厭煩溢滿心房，江綰壓根不想見。

  但她知道，對這種人，避而不見是不可能的。

  她今日要是躲了，今後的每一天，徐文雪說不定都會來鬧。

  思及此，她淡道，「嗯，我出去看看。」

  兩小隻趕忙攔住她。

  「媽咪，她們都是壞人，肯定會想辦法欺負您的，您不能去。」

  雲姨也有些擔心，「是啊，江小姐，我看她們這架勢……來者不善。」

  江綰淡淡道，「無妨，看在那女人養我一場的份上，我就見這一面。」

  很快，她走了出去。

  別墅大門外，徐文雪和江若若，正被兩個保鏢攔著。

  徐文雪一眼瞧見她，立馬怒聲呵斥。

  「江綰，你還有臉出來見我？」

  江綰面色冷淡，直接問，「找我有何貴幹？」

  徐文雪不客氣道，「你先讓他們退開！」

  江綰也沒客氣，「退開幹什麼？我和你，沒什麼話好說，這樣面對面，就已經夠意思了，我可不想讓你進來，髒了我的地方。」

  「你——！」徐文雪勃然大怒。

  江若若一直在旁邊挽著徐文雪。

  那架勢像是要拉人，又不像是要攔她，分明是做做樣子。

  現下她拿出自己裝腔作勢的本事，開始沏茶。

  「江綰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媽是想過來看看你，她養育你一場，你好歹也該把人請進去坐坐，這樣豈不沒禮貌了……」

  江綰嗤笑，反唇相譏。

  「對懂禮貌的人以禮相待，像這種跑到別人家門口大吵大鬧的人，我不認為需要什麼禮貌，而且，如若不是我心腸軟，看在她養我一場的份上，你們以為我有這個閒工夫，出來見你們？」

  徐文雪氣得不輕，恨不得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家？這算你哪門子的家？這是墨家！我今天來，就是要讓你滾出去！你和我們江家，早就沒關係了，怎麼還有臉，住進墨家？」

  她說話跟機關槍似的，噼里啪啦往外冒。

  「書硯現在是若若的，我警告你，別動歪心思！」

  兩小只在後面看著，小拳頭頓時捏了起來。

  這兩個壞女人，果然是來欺負媽咪的！

  他們對視一眼，眼裡忽然閃過一抹狡黠。

  這麼討厭的人，就該好好教訓教訓！

  歲歲扭臉問曦寶，「曦寶妹妹，帶你玩個遊戲，好不好？」

  曦寶本來也在生氣，聽了這話，眼前一亮，疑惑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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