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

  龍澤爾摸了摸林戈爾的頭髮，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解釋科爾倫主教在《七星聖經》里夾帶的私貨，畢竟這些私貨雖然說有利於維護統治，但是確實有些牽強附會或者說不要臉了。科爾倫主教在傳教時將巨龍和龍王家族們與七神進行了聯繫。但實際上，無論是龍，還是龍王家族都與七神教這個年輕的安達爾人宗教關係不大，安達爾人的領袖「偉人」科爾龍被龍王們殲滅的時候，也沒有人見過七神降下神跡拯救他們，也沒人見過這些龍王住手。

  而今天，安達洛斯上那些七神的聖地，都已經化為塵煙，也沒人看到七神化身降臨世間拯救這些「正信者」的土地。

  但是，將龍王家族與七神聯繫起來，這一點對於篤信已經成熟的宗教七神教的維斯特洛百姓來說，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統治手段。作為已知宗教里唯一一個有明確教典，但是卻沒有證實的神跡與魔法的宗教，崇拜七位一體之神的七神教如果玩兒起宗教融合的這套把戲的話，也會更輕鬆一些，畢竟他們也巴不得能有證明自己也有神跡的東西——沒有比龍更合適的了。而且七神教經過梅葛的刀劍與龍焰，傑赫里斯的溫和言語，龍澤爾的巨龍威脅，已經被徹底打斷了脊梁骨。同時，作為至少現在唯一跟魔法這種神秘要素沒什麼關係的宗教，無論是坦格利安家族還是瓦雷澤斯家族，他們都不需要擔心這個宗教裡面會突然間冒出什麼真正的魔法師來干擾他們的統治。那麼利用他們，何樂而不為之呢？

  來自北方的老獵人威廉小心翼翼的跟在教士的後面。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剛剛帶著一群年輕人獵殺了一頭雄鹿和一隻野豬。這位老獵人慢慢地說道：「殿下，我叫威廉，是莊園的獵人，我曾經追隨波頓大人南下，並留在了這裡，您給了我們這些本該死在南方的戰場或者是死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的老人和孩子一條活路。我很感激您。」

  龍澤爾笑了笑：「別這麼說，你們的到來幫了我大忙，你們是經驗豐富的農夫，獵人和戰士，少了你們，我的莊園們也不會建設得這麼快，這麼好。」他拍了拍林戈爾，示意下一句話由他來說。

  林戈爾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繃了繃臉，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小大人一樣，開口說道：「獵人，請告訴我們你們的訴求。」說完，還是個孩子的林戈爾忍不住還扭捏了一下。

  老獵人很開心地笑了，他曾經是多米利克·波頓伯爵和他的父親的獵人，見過北境許多領主和他們的孩子，老獵人的經驗告訴他，面前這個靦腆的男孩確實有一顆想從父親那裡繼承到何為「統治」這個問題的答案的心。

  看來他們能過上不錯的好日子了。「王子殿下，我並沒有什麼問題需要向您請願，我們與另一個銀血軍莊園，以及亞當斯·持律者大人都劃定了林地的邊界。現在我們可以不用擔心會因為誤入貴族老爺的領地狩獵掉腦袋了。」

  老獵人打趣似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河灣地的自然環境遠遠好於北境，北境的原始森林中分布著兇猛的影子山貓，狼，熊，還有時不時南下的野人，在北境狩獵——儘管老獵人曾經服務于波頓家族，但周邊的貴族老爺也經常會僅僅因為自己打到的獵物比他們好而悍然發難。直接搶走獵物已經算溫和的了，老獵人記得自己的夥伴就因為比霍伍德伯爵的一個封臣獵到了更好的獵物，被人家直接以盜獵的名義抓住送去了長城服役，而領主們絕對不會為了一個獵人得罪其他貴族老爺。

  林戈爾默默地聽著，他從維薩里博士那裡學到過很多關於維斯特洛的知識，龍澤爾也跟他講過這裡的規則。領主對自己的領地享有高於一切的支配權，無論是河流里的魚還是森林裡的動物與樹木都是領主的財產，平民敢在沒有獲得領主的允許的情況下打獵捕魚伐木都會被視為「盜獵」，北境和谷地的領主會在冬天的時候開放領地的森林，但唯一的目的只是擔心同樣是領主財產的平民餓死。但在平時，只有領主豢養的獵人和取得領主許可的獵人能獵取特定的獵物——這些獵人必須在狩獵結束後上交至少一半的獵物。所以才有那麼多人鋌而走險選擇盜獵。

  但是銀血軍莊園的獵人們不受這個限制，他們本來就直屬於瓦雷澤斯家族，龍澤爾給了他們這個權力去捕獵，所以自然就沒有盜獵啊什麼的這一說了，當然，他們也只能在莊園範圍內的林地狩獵，並且需要用毛皮或者野味來繳納一定額度的稅賦。

  老獵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既有他們這些北方人來到南方後怎麼融入這裡的生活，也有日常生活中打獵啊之類的小事，倒是讓林戈爾聽得津津有味的。其實這些事情也不複雜，維斯特洛南北方的生活差異沒有想像中那麼巨大，北方人粗豪，邊疆地人尚武，瓦雷利亞人在失去了自己的故國後也四處融合其他的文化，河灣地人溫和有禮，多恩的石人本質上就是安達爾人，瓦雷澤斯的領地中民族融合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加上每一座銀血軍莊園都有一個小小的，或者是建立在莊園的中心，或者是與聖堂放在一起的學校，由即將參與考試的助理學士們擔任教師。他們會教授富裕的民眾的孩子們基本的常識。並挑選其中特別聰明的平民子弟送往銀冕城的新學城。

  有了這些，或許在哈利和羅恩這一代人，邊疆地親王領中就會誕生一個全新的融合民族，龍澤爾已經悄悄地為這個新民族取好了名字。

  就叫銀血民怎麼樣？

  在老獵人陳情結束後，一名來自附近的村莊的老人謹慎地詢問了一下他們這些本地人如何加入，或者組成銀血軍莊園，畢竟他們的福利確實讓人眼紅。龍澤爾耐心地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很簡單，參軍，不是臨時徵召農兵式的參軍，而是真正地，脫離生產與參加各地的銀血軍兵營，這個條件確實讓不少村民望而卻步。

  畢竟人們想要從戰爭中獲取的不是朝不保夕的生命，而是財富，白白荒廢了自家的土地，去參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退役的軍隊，很多人都覺得不值得。

  終於輪到哈利了，少年有些崇拜地看著頭頂的巨龍，沃米索爾實在是太大了，即便它只是簡簡單單地趴在那裡休憩，哈利也能感受到從它的身軀里散發出的熱量和令人恐懼的威嚴。但是比巨龍更令少年感到壓力的是沃米索爾尾巴上坐的那個人。

  一身紫色的立領騎裝，銀色的半身肩袍，還有利落的銀色短髮和修剪整齊的短短的鬍鬚，哈利仍然能看出龍澤爾的英俊，但是更多的還是龍群之主的威嚴。

  少年差點就忘了要說什麼了。最後還是龍澤爾開了口：「孩子，你為何事而來？」

  哈利這才鼓起勇氣，說道：「殿下，我即將接替我的父親服役，為您和您的家族效力。」少年磕磕巴巴地用高等瓦雷利亞語說道，最後還是在龍澤爾的笑容里選擇了恢復通用語。

  這下利落多了：「殿下，按照您的規定，銀血軍的騎兵服役之前需要自備戰馬，抵達軍營通過考核之後，軍營會為我們配發新的戰馬，但.」哈利猶豫了一下。

  「說吧，孩子。」龍澤爾知道這個少年在想什麼，這處銀血軍莊園靠近阿戈的卡拉薩的一處定居點和牧場，雖然阿戈的卡拉薩主力還在盛夏廳附近，但是這裡作為一處優質牧場，一直是有一個寇帶著他的卡斯駐守，為瓦雷澤斯家族馴養戰馬。

  「是戰馬的問題吧。」龍澤爾說道。

  哈利點了點頭：「是的，殿下，是戰馬的問題，我們莊園旁邊就是喀爾科寇的牧場，但是他們通過稅務官出售的戰馬實在是價格太貴了。我們莊園是附近最大的銀血軍莊園，我們裡面出來的騎兵一定要騎最好的戰馬，這是我們的驕傲！」哈利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少年還是自信地在親王面前抬起了頭。

  「嗯，孩子，不必羨慕這些出售的戰馬。」龍澤爾笑著安撫著少年。「等你進了軍營，如果真的通過考核，我算算，你們這一批新兵正好能趕上這批新的戰馬。無需花費那個錢。」龍澤爾笑著說道。

  哈利口中的戰馬是阿戈的卡拉薩為瓦雷澤斯家族培育的混血戰馬，這種戰馬由瓦蘭提斯的虎紋馬，多恩的沙地戰馬，河灣地的河灣馬和多斯拉克的多斯拉克駿馬混血而成，這種培育在龍澤爾的老爹的時候就開始了，由高大雄健的虎紋馬與矮小敦實，耐力超絕的多斯拉克馬混血培育的戰馬，再次與靈巧敏捷的沙地戰馬和高大有力的河灣馬混血，歷時數十年，方才在三年前培育出了第一批合格且穩定的戰馬，這批戰馬神駿異常，不僅耐力十足，兇猛迅捷，更重要的是好看，那一批戰馬都是純色戰馬，甚至沒有它們的虎紋馬祖先身上的那種斑紋。

  這就是後來聞名世界的瓦雷澤斯銀血馬的由來。

  哈利很快結束了他的陳情，天色也漸漸晚了下來，兩父子在村民的熱情邀請下與他們共進了晚餐。

  夜漸漸深了。龍澤爾和林戈爾沒有麻煩這些莊園裡的民眾騰出房屋，而是就在龍的身邊休息。

  林戈爾久久睡不著覺，選擇爬起來找龍澤爾。

  「父親.」林戈爾有些猶豫地說道：「父親，我今天看了大家的陳情，也看到了咱們的銀血軍莊園的情況。」男孩看著父親深紫色的眼睛，毅然決然地說道：「父親，您有沒有考慮過，未來這些銀血軍莊園會和騎士們的城堡一樣，成為我們領地中的『獨立王國』？」

  「那是必然的。」龍澤爾很欣慰兒子能想到這麼多，忍不住颳了刮兒子的鼻子。

  「父親，我在跟您討論很嚴肅的問題。」林戈爾裝作小大人的模樣叉著腰說道，如果不是他整個身子都差不多掛在龍澤爾身上，恐怕龍澤爾真的要恍惚看到同樣年齡段的自己了。「確實是必然的，我活著的時候他們或許不敢放肆，等我死了，他們或許就會逐漸各自為政了。」

  龍澤爾依舊保持著和煦的微笑：「人們總是會想讓自己頭上的傢伙越少越好，腳下的土地越多越好，財富同理，銀血軍莊園裡占據主導地位的軍官會漸漸侵吞他們部下的土地，直到讓同僚變成佃農，莊園裡的人們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去侵吞其他人的土地。所以，你會怎麼辦呢？我的兒子。」

  林戈爾陷入了沉思，直到被龍澤爾輕輕敲了敲腦袋。

  「你的龍是擺設嗎？我的兒子。」

  第一更打卡，稍後12點前還有一更。本章標題：瓦雷澤斯銀血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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