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劫後餘生

  韓向東讓王愷開自己的車送裴嘉裕回家，出了警局，他帶算坐計程車回去。

  警局位置有些偏僻，等他攔到車並且坐上車時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

  司機是個話密的師傅，一路上拉著韓向東扯東扯西地聊天，只是韓向東這一天實在是疲憊，沒有多餘的精力與司機師傅搭話，坐在車上昏昏欲睡，偶爾應承師傅幾句話，後來師傅也自覺沒意思，便不再說話。

  警局離他家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地的車程，剛開出去半小時不到，計程車行駛在小道上，天竟然下起雨來。

  「這天氣真怪。」

  韓向東半夢半醒聽見師傅的抱怨，突然眼前是一道強遠光燈照過來。

  雨夜裡這輛猛然打開遠光燈的車輛出現得很突然。

  計程車師傅為了避讓迎面高速駛來的車猛打方向盤，一瞬間車輪與路面的摩擦聲，車輛側翻滾進了路邊的樹叢。

  一陣天旋地轉，韓向東剛驚醒便隨著劇烈的撞擊腦子變得昏昏沉沉，渾身的疼痛叫囂著，他用力踹開車門，艱難地往外爬。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雙穿著黑色雨靴的腳，韓向東用力抬起頭，想看清那個人的臉，但雨越來越大，模糊了他的雙眼。

  黑色雨靴將韓向東一腳踹翻，蹲下來在他身上翻找。

  「老大，找到了，人怎麼辦？」

  「不用管，這種地方沒人能救得了他。」

  「是！」

  意識到那人拿走的是項鍊，韓向東努力想伸手去搶。

  「命真大。」

  那人啐了口唾沫又用力踹了一腳韓向東，見他不再動彈，才安心離開

  直到韓向東徹底失去意識，他也沒能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

  韓向東再次睜眼，滿眼都是白色，頭頂懸著一瓶藥水，他緩緩抬手，看到了手背上的針管。

  「醫生，他醒了！」

  聽到身邊嘈雜的腳步聲，看到陳麗華那張滿是擔憂的臉，韓向東才確定下來自己還活著。

  腦袋卻疼到要裂開，韓向東撐著床艱難地做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

  「你命夠大，車都摔成那樣了，還能活下來。」

  陳麗華的聲音讓他清醒了不少。

  「你昨天晚上坐的車出事故了，車都翻到路邊去了。本來那條路是沒什麼人經過的，你運氣好，剛好清晨有過路農民看到了，給你叫了救護車。」

  韓向東全身一抖，昨天晚上的記憶接二連三地湧起。

  重要的是那條項鍊，韓向東立馬翻找起自己的衣服口袋，然而口袋裡空空如也，並沒有那條項鍊的影子。

  也就是說，他們忙活了這麼久，連命都差點丟了，結果什麼都沒拿到。

  韓向東感覺到胸口跟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心裡煩躁得很，他現在必須得回到昨天出事的地方確認是掉在那裡，還是真的被人拿走了。

  這件事情刻不容緩，韓向東伸手一把扯掉了掛水扎在他手背的針起身就要出去。

  陳麗華也是被韓向東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得不輕。

  「韓向東，醫生說你得靜養！」

  回應陳麗華的是韓向東沉默離開的背影。

  鎮政府綜合辦主任辦公室內。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崔建國坐在辦公椅上，手裡端著一杯茶輕輕吹著熱氣。

  「不知道，請崔主任明示。」

  裴嘉裕此時此刻狀態很不好，除了昨天一天的受到的驚嚇，還有就是聽說了韓向東回來路上出了事故的事情，他們前腳從警局出來，後腳，韓向東就出了事，這絕對不是巧合。

  她看向崔建國的眼神里的戒備又多了些。

  「你知道的，年初的時候我說過，我們綜合辦要裁員。」

  裴嘉裕一愣，崔建國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綜合辦要裁員，而被裁的這個人就是她裴嘉裕。

  對於崔建國這個人的不喜歡是真的，但丟了綜合辦的工作她也難以接受。

  「崔主任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崔建國吸溜喝了一口熱茶，慢悠悠地開口。

  「請你尊重組織的決定。」

  顯而易見，崔健國就是委婉地告訴她，綜合辦就是他說了算，他想讓誰滾蛋就讓誰滾蛋，任何人都不能有意見。

  裴嘉裕打心裡是不服氣地，這不公平。

  「我尊重，但我就是想要一個理由。」

  說出這句話時，裴嘉裕已建帶上了哽咽，她難過於這個社會處處不公。

  崔建國微微皺眉，只覺得這人真難打發。

  「小裴啊，我承認你的工作能力很不錯，但是我們就是有這個指標地，總不能裁趙邱這些十幾年的員工吧，多叫人寒心啊，你說是不是。」

  聽到這話，裴嘉裕氣笑了，剛要開口反駁，只見崔建國緩緩走到她身邊，小聲開口。

  「你要怪就只能怪，你們惹到了你們不該惹的人。」

  裴嘉裕愣在了原地，這是她頭一次清晰得感受到強權面前他們這些沒有背景的小人物是多麼地渺小與無力。

  看見裴嘉裕的反應，崔建國很滿意，從抽屜里抽出一份a4紙，上面秘密麻麻地印滿了字。

  「離職報告，我已經簽好了，你自己也簽一下，然後收拾收拾可以走了。」

  言罷，崔建國不在管她，轉身出去了。

  裴嘉裕捏著那份離職報告，邊緣已經被她捏得皺在一起，幾分鐘後，又鬆開了手。

  不甘又如何，她什麼都做不了。

  裴嘉裕顫抖著手簽完了字，回到辦公室在其他人看戲的目光下，收拾好東西走出來鎮政府，她看著車來車往有些茫然。

  最終她還是撥通了打給韓向東的電話。

  「東哥。」

  聲音明顯的不對勁，韓向東很快察覺。

  「你怎麼了？嘉裕？」

  「我被崔建國……開除了。」

  韓向東一時間語塞，他沒想到這件事情這麼快就被潘建偉搞清楚，這麼快就反擊到他們身上來，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韓向東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聲說了句抱歉。

  「東哥，這不是你的錯，我打算回老家了，但是我會永遠支持你。」

  幾句話後，兩人隔著電話再相顧無言。

  韓向東和裴嘉裕沒再見面，就此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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