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是你？

  「是你？！」

  那人竟然是潘進。

  被韓向東當場抓包他在跟蹤他，讓潘進有些尷尬，他其實一早就來了殯儀館，說到底孟芳的死和他並不是毫無關係，到底心裡還有很多愧疚的。

  雖然只是一個晚上睡了一覺的交情，但潘進是來了。

  孟芳確實是他第一個能這麼念念不忘的女孩，那晚之後也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他是在潘建偉口中得知孟芳跳樓自盡得消息的，也是那時他知道了潘建偉對孟芳做的事情，當他看到潘建偉毫不在意，甚至認為孟芳就是自作自受，他很憤怒，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窩囊地低著頭蜷著身子聽潘建偉那些難聽的話。

  在葬禮現場，他看到了很多人，有鎮政府的熟悉面孔，也有沒見過的陌生人。

  潘進站在了孟芳的葬禮的門口，卻突然邁不開腿了。

  直到葬禮結束，他都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外面遠遠地看著，可他想再見孟芳一面。

  潘進看到韓向東出來就立馬跟上去，但他知道韓向東大概率不會同意他在葬禮結束後再去看孟芳這樣荒唐的想法。

  潘進不死心，但又沒那個膽子直接衝上去問，於是就出現了潘進鬼鬼祟祟跟在韓向東身後那一幕。

  「你來參加孟芳的葬禮？」

  「是……」

  「那你為什麼不進去？」

  「我怕……」

  「怕我不讓你進去，趕你走？」

  潘進低下頭默認了。

  韓向東鬆開了潘進，理了理他被抓皺的衣服。

  「你要是想心裡好過點，可以為她做點什麼。」

  聞言，潘進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那我能做什麼？」

  「幫我收集潘建偉違法受賄的證據，還孟芳清白，了了她的遺願。」

  潘建偉面上一驚，連忙用手捂住韓向東的嘴，左顧右盼跟做賊一樣，壓低聲音開口。

  「你這麼大聲說這種話，不要命啦！潘建偉的眼線到處都是，你說這話他會知道的！」

  韓向東一把扯開捂在自己臉上的。

  「我還用得著怕嗎？我和潘建偉不對付，這不是人盡皆知，他可以設局害我，我這麼說有問題？」

  潘進著急得直轉圈。

  「不是，大哥，你不怕我怕啊！他要是知道我跟你待一塊還商量怎麼把他搞下來，我就不用活了！」

  韓向東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

  「那就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不過你要是跟我上了一條船，那就不一樣了。」

  潘進一愣，看到韓向東臉上那副表情，他立馬反應過來，韓向東這是要拉他入伙，他哪來那麼大膽子幹這種事情，韓向東真實瞧得起他。

  「大哥，你別搞我！這事我幹不了！」

  韓向東笑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手機屏幕亮起來，上面赫然出現的是手機錄音的界面。

  潘進傻眼了，他壓根沒想到韓向東會來這麼一出，伸手就要去搶手機。

  「這是什麼意思？」

  韓向東哼了一聲，迅速將手機揣進口袋。

  「你要是幹不了，那這個錄音，我不知道會傳到哪裡去。」

  韓向東的威脅讓潘進著急得都快哭了，錄音里他確實沒有說自己會幫韓向東，但潘建偉是何等的多疑，這種事情一旦進到他耳朵里，後果他承受不起。

  「我真的沒辦法做這件事情……他是我親叔叔，我怎麼能……」

  「他是你叔叔，但他連人都算不上。」

  韓向東拽著潘進上了殯儀館的車，就在車上，他看到了冰冷的孟芳，蒼白的臉上看不到一點靈動的表情。

  潘進渾身一顫，緩緩伸出手，又輕輕放下，垂在身側。

  「馬上，她就要被送去火葬場，從她被推進焚燒爐起，她就徹底從這個世界離開了。」

  不真實的感覺充斥在他的腦中，他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抬頭。

  「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好嗎？」

  潘建偉無論怎麼樣，說到底身體裡也是流著一樣的血的。

  一邊是正義真理，一邊是血緣，這不好抉擇。

  韓向東點頭同意了，目送著潘進失魂落魄地下車離開，他並不擔心潘進會拒絕合作。

  相反，當潘進說出那句考慮時，韓向東就能確定，他一定會幫忙地。

  「本事不小啊，連潘建偉身邊的人都能搭上線。」

  陳麗華的聲音突然出現，給韓向東嚇了一激靈。

  「陳局，你不是走了嗎？」

  陳麗華自顧自地登上車坐下。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走了？我剛就在那邊上一直看著你。」

  其實剛結束葬禮陳麗華確實打算走的，韓向東也沒有看錯，前腳上了車就看到了韓向東這邊的情況，怕她應付不過來，一直遠遠地看著，幫忙地機會沒有碰到，倒是看到了韓向東行雲流水地說服了潘進合作。

  韓向東正打算勸陳麗華還是不要一塊去火葬場，地方有偏僻，又費時間。

  陳麗華卻先他一步開口讓司機直接開車，韓向東也只得作罷。

  但其陳麗華直說他也不會拒絕，她跟那些小女生不一樣，陳麗華總是那樣獨立又有擔當，在韓向東眼裡她不會是弱勢地那一方，總是能和別人心平氣和地交流。

  這一點是深深吸引著韓向東的。

  孟芳祖孫倆過得拮据，到離開了也沒留下什麼存款，韓向東本著幫到底的原則，自掏腰包把少的錢補上了。

  只是他不是什麼富二代，工作也才幹了一兩年，工資也才夠他一個人維持生計，實在拿不出錢給祖孫兩人買塊墓地，於是就將祖孫倆的骨灰送回了他們家。

  「潘進同意幫你了？」

  回去的路上，韓向東照常先送陳麗華回家。聽到陳麗華問的話，韓向東搖了搖頭。

  「他再考慮。」

  「你讓他走了？」

  「讓他走了。」

  陳麗華似乎像聽到很罕聞的消息似的。

  「不像你的作風啊韓向東，你會這麼和風細雨，沒有威脅？沒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韓向東一愣，故作驚訝地開口。

  「陳局，我在你眼裡是這種樣子的人？」

  「在我面前倒不是這樣，不過林伯可跟我講過了，你上次開會一拳就把潘建偉給撂翻了。」

  韓向東嘴角勾了勾，沖陳麗華眨了眨眼。

  「因人而異嘛，在陳局面前自然要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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