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最後的時間

  林鑒笑著拍了拍韓向東的肩膀。

  「是老師教得好。」

  聞言林鑒爽朗地笑了起來，直夸韓向東謙虛。

  韓向東剛打算帶著身邊兩人出去打算好好聚聚慶祝一番，陳麗華卻伸手拽住了韓向東的胳膊，神神秘秘地笑著對韓向東開口。

  「向東，先等等。」

  韓向東疑惑地停下腳步，正要開口問陳麗華怎麼了。

  門突然被推開。

  一群人一窩蜂地涌了進來，接二連三的禮花嘭嘭幾聲響徹了後場，韓向東愣住了，看著面前的眾人，是賈玉成帶著一組的夥伴們，頓時眼睛裡充滿了驚喜。

  「韓哥，恭喜升職啊，祝你事業節節高升，前程似錦！」

  賈玉成興奮地一把攬住了韓向東的肩膀打趣道。

  「以後咱們就不能叫你韓組長了，得叫你，韓主任！」

  眾人開懷大笑，紛紛跟著向韓向東道賀。

  韓向東笑顏逐開，連忙感謝著大家的祝賀，抽出胳膊，用力拍了拍賈玉成的肩膀。

  自己果然每看錯人，賈玉成還真是真性情。

  他轉頭看著大家。

  「大家有心了，你們什麼時候準備的，真是一點風聲都沒讓我知道啊。」

  「要不怎麼叫驚喜呢，你跟那個二組的馬寧強打算開始決鬥起我們就準備好了。」

  韓向東嚯的一聲，有些驚訝地看著眾人，自己剛決鬥那天，連比賽的形式都沒有確定下來，一組的夥伴們就堅信他一定會贏，早早準備了要給他慶祝的驚喜，他不禁笑出了聲來。

  「我自己都沒十分把握能贏馬寧強，你們倒是有夠相信我啊！」

  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著這些朝夕相處了一年多的夥伴們，相互扶持，相互配合完成了那麼多項工作，韓向東還是有萬分感慨的，雖說日後都還是在招商局工作，但到底見面的機會就少很多了。

  想著請大家吃頓飯，看到身旁的陳麗華突然想起來，剛結束時陳麗華就和他說了陳伯山已經準備好了飯菜，要好好慶祝慶祝。

  「大家這麼有心了，我也不能落下，明天我請客，咱們好好吃頓飯!」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大家也都三三兩兩地散了。

  韓向東幾人到了山院時，陳伯山正穿著圍裙，往院子裡地桌上端著菜，看見韓向東幾人走進院子，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聽麗華說了，向東今天凱旋了，必須好好慶祝！」

  陳伯山少有興致情緒這麼高漲的時候，從聽到韓向東成功升任行政辦主任開始，他就在廚房忙忙碌碌，最終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著韓向東幾個人回來。

  「老陳，這可是我徒弟繼承我的衣缽的重要時刻，你可別糊弄我啊！」

  林鑒撇著嘴，走到桌子邊上打量著桌上的菜。

  陳伯山哼了一聲，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將圍裙摘了下來。

  「向東是我女婿，我女婿升官了，我能不重視？」

  林鑒指著桌子中間的那道菜，開口道。

  「向東是我學生，我更了解他，他不喜歡吃清蒸魚。」

  陳伯山無語地看著林鑒，對於這個多年的老友他怎麼不知道林鑒的心思，是他自己不喜歡吃清蒸魚。

  但陳伯山也不是個省油燈。

  「向東是我女婿，我們相處了那麼久，我更了解他。」

  韓向東牽著陳麗華就這麼看著兩個老頑童在桌子前一來一回地吵了起來，無奈地相視一笑，一同在桌旁坐下，兩人甜甜蜜蜜地享受起陳伯山做的菜。

  一家人鬧著笑著，酒過了三巡。

  兩個年輕的小輩自然是玩不過兩個老江湖，借著慶祝韓向東升官和林鑒退休的緣由是勸著他們倆喝了一杯又一杯，還是陳伯山親自釀的酒，一口有一口入口時毫無感覺，真到上頭了就直接斷片了。

  看著兩個小輩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陳伯山的眼裡難得有了一點平時沒有的和藹與慈愛。

  興許是也喝了不少的酒，陳伯山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平時那般的稜角。

  「老林啊，我都快以為『十紀』要砸在我手裡了，我……」

  「老陳！」

  林鑒聽到陳伯山的話瞬間清醒了不少，驚呼出聲，緊張地看向身邊的韓向東，看到桌上的人沒有動靜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無奈地看向的陳伯山。

  「老陳，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你……」

  「韓向東的家人失蹤跟『十紀』關係特別大，不到時候不要讓他知道咱們是『十紀』的中心人物，甚至不要讓他知道有關於『十紀』的一切事情，老林這些話你磨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你看那小子現在像是能醒過來的樣子嗎？現在怎麼可能聽到咱們說話。」

  陳伯山擺擺手，伸手給自己和林鑒又斟上了酒，似乎對自己釀出來酒很有信心，他晃了晃酒杯，緩緩開口。

  「不過，老林，我覺得是時候了。」

  林鑒一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陳伯山的意思，連忙出聲反駁。

  「不行！絕對不行！老陳，這事急不得。」

  陳伯山無奈地笑了笑。

  「可你兄弟我啊，沒時間了喲……」

  「什麼意思？」

  面對林鑒的疑問，陳伯山卻也只是苦笑著搖頭，沒有作答，仰頭又是一杯酒灌進肚子裡，這樣軟綿綿的態度完全不符合陳伯山的作風。

  林鑒看著人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少有的著急了起來。

  「陳伯山，你別一副死魚樣子，什麼叫沒時間了，你說清楚。」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林鑒心頭油然而生。

  陳伯山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在桌角磕巴磕巴，抽出一支來點燃了。

  「陳伯山，你……」

  「肺癌。」

  「什麼？」

  「肺癌，晚期，治不了了，也沒多少日子了。」

  說話間，陳伯山還不忘把煙放嘴裡猛吸了幾口。

  林鑒看著眼前的人，頭疼不已，伸手將陳伯山手上的煙抽走，苦口婆心地開口。

  「老陳，你不差錢，為什麼不治。」

  陳伯山眼見手裡的煙被抽走，一愣，隨及也只是擺了擺手。

  「又難看又遭罪。」

  陳伯山看著桌上趴著的韓向東和陳麗華，輕輕地嘆了口氣。

  「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到兩個孩子手裡，就讓我再好好享受這最後的一段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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