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高舉屠刀

  完成交接之後的第三天，秦叢雲終於是回到了東方汽車總部。

  只不過和他想像中的情況不一樣，沒有鮮花、沒有掌聲，總部上到集團黨組書記下到普通員工看到他都表現得十分冷漠，就好像是面對陌生人一般。

  以秦叢雲的智商不難猜到原因，不過他卻是一直不願意相信。

  真要是如他所想，那東方汽車就是真的爛到根子了，完全屬於病入膏肓的狀態。

  秦叢雲並沒有直接回自己辦公室，而是前往了林武的辦公室。

  林武對他倒還算是熱情，不過言語中也透露出疏離的味道。

  這樣秦叢雲進一步驗證了自己的猜想，簡單聊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之後，叫來了秘書。

  現在他好歹也是超級大國企的副總經理，配備秘書是合理合規的事情。

  「小陳，我不在這段時間集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秦叢雲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年輕人問道。

  小陳。

  全名陳東山，剛剛大學畢業兩年時間。

  因為文筆優秀再加上和秦叢雲一樣是陽城人所以才被秦叢雲選為自己的秘書。

  陳東山面色有些微變，似乎是有些猶豫。

  但迎著秦叢雲嚴肅的目光，最終還是囁嚅著說道：「老……老闆，是……是發生了幾件事情。」

  「說說吧！具體是哪些事情？」秦叢雲目光緊緊盯著他那張稚嫩年輕的臉龐，聲音毫無波瀾。

  但陳東山卻好像是感覺自己被一頭猛虎給盯上了一般，背後襯衫瞬間被冷汗打濕。

  他不敢隱瞞，一一將最近一個月集團發生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

  大多數事情都沒有出乎秦叢雲的預料，在其他高層知道他在陳州分公司大動干戈的時候，不少人剛開始還跳出來表示反對。

  不過在林武的強勢下很快這種聲音就熄滅了，但也有不少人開始斬斷自己陳州那邊的聯繫，不難讓人猜到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另外就是他們趁著秦叢雲不在這段日子迅速在銷售、研發和物流運輸這些方面頻繁調整人事，目的不言而喻無非就是想更多的安插自己人，也算是給秦叢雲埋釘子。

  最後就是關於陳州分公司管理層的人事問題，據陳東山所說高層連續召開了三天的黨組會議，最終才解決定下來人事任命。

  秦叢雲終於明白為什麼林武的態度會突發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應該是他為了幫盧燕爭取到陳州分公司書記位置和其他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不過這些並不是那麼重要，至少對於現在的秦叢雲來說是的。

  「你先出去吧！」

  揮揮手讓陳東山離開，秦叢雲陷入了平靜的思考之中。

  無波無瀾過去三天時間，整個東方汽車集團總部平靜得讓人覺得有些過分。

  終於在第四天時候，秦叢雲找到東方汽車集團書記李漢陽。

  「書記，我想提議召開黨組會議。」秦叢雲開門見山說出自己的目的，目光緊緊盯著對面的李漢陽。

  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李漢陽在他聲音落下的瞬間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然後泛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道：「叢雲同志，不知道你以什麼名義提議召開黨組會議？」

  「書記，我最近規劃了一套關於銷售改革的方案，想要請各位同志幫忙參謀參謀。」秦叢雲聲音擲地有聲，顯得很是強勢。

  李漢陽聞言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訝色，很快又被掩蓋過去，朗聲笑道：「好啊！叢雲同志不愧是上面看到的人才，這才上任不到兩個月就有了具體的改革方案，真的是不錯。」

  聲音落下，他的目光落在秦叢雲的臉上。

  似乎是並沒看到任何異常，又繼續笑道：「不過叢雲同志應該知道召開黨組會議的流程吧？」

  「我清楚。」秦叢雲將手中文件夾遞到李漢陽面前，輕聲道：「書記，這就是我改革方案的大概提案，您過過目。」

  不管是在國企還是官場，黨管一切這個大原則是不容打破的。

  所以秦叢雲就算是再怎麼強勢也繞不開李漢陽，誰讓人家是黨組書記代表著的是黨和人民呢？

  李漢陽眸中喜色一閃而逝，接過文件夾之後卻是微微驚詫。

  無他，只因為手中文件實在是有些太厚而已。

  據秦叢雲說這只是大概提案，也就是說並不是全部方案。

  而光是大概提案里李漢陽估計就最少有兩百多頁，那全部方案會有多少？

  心裡佩服秦叢雲毅力和能力的同時，李漢陽又不得不對秦叢雲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總感覺這次秦叢雲提議召開黨組會議的目的並沒有那麼簡單，但又不好直接詢問，便只能笑道：「叢雲同志你先回去，容我把你的提案先看一遍，然後再決定是否召開黨組會議套路，有結果會讓秘書通知你的。」

  「好的！那我就不打攪書記了。」秦叢雲起身就走不帶絲毫留戀。

  其實他作為副總經理、黨組成員之一同樣有召開黨組會議的提議權，只是有些時候最基本的流程和尊重還是要有的。

  真要是他不通過李漢陽直接提議召開黨組會議，就會給其他人一種太過強勢的感覺。

  並且李漢陽不僅是東車的書記，同時他也是工業部和工信部的黨組成員，享受副部級待遇。

  副部級不管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秦叢雲暫時還不想和對方硬碰硬。

  周無涯現在也不過是副部級而已，就算他是工業部領導也改變不了和李漢陽同級別的事實。

  離開李漢陽辦公室之後，秦叢雲又返回了自己辦公室。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就好像是東車的透明人，沒有一點存在感。

  一周之後。

  李漢陽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竟然真的同意了秦叢雲的提議，召開了黨組成員會議。

  會議室。

  當秦叢雲來到的時候早已經有人在等待了，黨組辦公室主任和宣傳部長几人正在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麼。

  看到秦叢雲的瞬間，幾人卻又是紛紛閉嘴不語。

  很明顯他們討論的事情和秦叢雲有關。

  秦叢雲當做不知道和幾人打過招呼，然後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定。

  陸陸續續其他高層領導也走進會議室，最後是東車總經理兼董事長的趙瑞庭和書記李漢陽。

  兩人作為東車最大的boss，同時也是東車唯一的兩個副部級幹部，這種黨組會議自然是要拿身段和架子的。

  所有人也早就習以為常，這本身就是體制內的潛規則。

  等到趙瑞庭和李漢陽坐定之後，會議正式開始。

  辦公室主任紀敏起身主持會議。

  一番無用的廢話之後將話題引向會議主題，矛頭直指秦叢雲。

  在場的應該都知道這次會議是秦叢雲提議召開，所以沒有任何人表現出驚詫神情。

  「叢雲同志，既然此次會議是你提議召開的，那就由你先和大家說說召開此次會議的主要內容吧。」

  紀敏坐回自己位置之後，李漢陽輕聲開口道。

  秦叢雲也不在乎，直接起身開口。

  「各位同志，我提議召開這場會議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對咱們東車銷售體系進行改革。」

  「大家也都知道前段時間我親自去各省、市、區4S店進行考察，甚至還在陳州抓出了一窩老鼠，從這次考察中我發現了很多咱們銷售上的弊端和分公司管理上的失誤。」

  「在這裡我不提分公司管理上面的失誤，只談銷售方面的弊端，或許這就是導致咱們東車近些年銷售疲軟甚至是出現斷崖式下滑的主要原因。」

  「同志們啊！咱們東車是國內汽車的奠基者，作為國內汽車的老大哥，以前被合資車壓著打也就罷了，難道現在還要被那些私企壓著打嗎？」

  「上面領導對咱們是什麼期望相信各位也都明白，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在這裡我希望各位能夠明白，東車只有拿出業績咱們在場的這些人才能在部里領導面前直起腰杆子說話，才能真正成為國內車企心目中的老大哥。」

  「所以我認為東車銷售產業鏈改革勢在必行……」

  秦叢雲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直到他聲音落下許久也依舊在會議室和各位高層的心裡迴蕩。

  他們就算是心裡再有不喜秦叢雲的想法，也無法反駁他這段話。

  東車現在的確是沒落了，空有國產汽車老大哥的名頭，實際上其他國企早就對東車沒有了基本的尊重。

  原因也很簡單，比技術、比銷量，東車都被那些新冒頭的私企車企遠遠甩在了身後。

  他們這些人每次去部里匯報工作的時候，其實也都是覺得羞愧的。

  只是以前沒有人戳破這層遮羞布，他們也都是裝作不知道。

  但現在秦叢雲直接把遮羞布揭開，終於是讓他們臉上感覺到無光。

  心裡恨嗎？

  他們肯定是恨秦叢雲一點面子都不給，但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作為東車的最高決策層，東車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們的確是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咚咚咚~

  李漢陽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敲了敲桌子示意眾人安靜，道：「叢雲同志說的很有道理，現在是市場化時代，咱們如果想要挺直腰杆子說話那就必須拿出成績來，要不然南車、北車還有魔車就足夠讓咱們頭疼了，說不定哪一天咱們東車老大哥的帽子就真的被他們給搶走了。」

  「諸位，我在這裡率先表態支持叢雲同志的改革提案，大家如果有什麼不同或者反對意見的話可以直接提出來。」

  作為黨組書記他第一個表態是無可厚非的事情，而且現在他也不得不站出來表態。

  雖然說書記不負責具體事情，可真要是上面板子落下來第一個撅起屁股的必然就是他李漢陽。

  至於第二個則是趙瑞庭。

  所以趙瑞庭也很快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原則上支持叢雲同志的改革提案，大家都希望東車能夠越做越好，不僅能夠服務於咱們的部隊同時也能夠在老百姓口中獲得良好的口碑。

  咱們東車老大哥的地位不能丟，這是原則問題。」

  他的表態就有些具有針對性了，不僅將東車改革升級到原則問題，同時也是在提醒秦叢雲不要忘記了東車建立的初衷是給國家領導人和部隊服務的。

  秦叢雲心中哂笑，『都什麼年代了，還抱著這種思想，也難怪東車一直不重視市場銷售這一塊。』

  有了兩位大BOSS的表態，其餘人就算是明知道秦叢雲的這次改革是想掌控銷售這一塊的業務，也不得不表現出zz正確的一面跟著表明支持立場。

  「叢雲同志，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改革計劃了，我想大家應該也都非常期待。」

  等所有人站隊完畢之後，李漢陽終於是再次開口。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讓人猜不透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秦叢雲笑著起身，說道：「書記，各位同志！其實我的改革核心理念只有一個，那就是砍掉現有的銷售模式，採取外包模式。」

  嘩~

  當聲音落下的瞬間，嘈雜聲瞬間響起。

  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

  實在不是他們沒見過世面，而是他們有些無法接受秦叢雲這個提議。

  無他，只因為東車從市場化經濟開始之初一直走的就是直營模式，即便普通的銷售人員那也都是東車編制內的人。

  而這些人不說全部都是關係戶，也至少有絕大部分是和各級領導層有著密切關係的存在。

  現在秦叢雲張口就要高舉屠刀將將近7千名員工砍掉，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再說得直白一點。

  秦叢雲要砍掉這七千人可都是他們的手下或者手下的手下關係進來的，如果同意了讓他們怎麼去面對那些手下？

  還有砍掉之後，東車要怎麼安排這些人？

  要知道這些人可都是有正規編制的，總不能無緣無故將這些人全部開除吧？

  雖然現在早就沒有了國企不得無故開革員工的說法，可真要是這麼做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不僅社會上的輿論會朝著東車湧來，上面領導肯定也會對東車管理層產生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