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現幻境

  小安見鳳羽眼中略帶遲疑、旋即舉起手中那把斷掉半截的木劍、眸中熠熠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鳳羽皺眉、這小屁孩要幹嘛呢？她總不能欺負一個小孩子吧。

  「給你…」

  「這個給你！我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你、求你、幫幫我吧！」小安眼裡滿是不舍、卻仍舊轉過頭去不再看那把斷掉的木劍。

  鳳羽突然就愣住了、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曾異常珍惜的寶石紐扣、自已曾一遍又一遍的舉著它跪倒在眾人面前、只求他們能夠救救自己病重的媽媽！只是仍舊慘遭無情拒絕。

  所有人都在嘲笑、這只是一枚紐扣、它一文不值！他們的冷漠深深刻畫進了鳳羽的心裡。

  塵封已久的往事如畫卷般一幕一幕的播放在鳳羽腦海中、她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自己、親手將這寶石枚紐扣塞進了媽媽冰冷的手心裡。

  下一秒、小安溫暖的小手握緊鳳羽略微冰冷的大手、兩人四目相對時、都仿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救贖。

  「算了、小屁孩、你家在哪裡？帶我去看看？還有給我講講你家裡的情況吧」鳳羽嘆了口氣、反牽起小安的小手。

  「我才不是小屁孩啦、我叫小安、我今年都已經五歲了、姐姐、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小安臉上這才露出笑容、拉著鳳羽的手就往前走。

  一路上、小安都顯得心事重重、一整個露出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憂傷。

  鳳羽聽他講訴著、眸子神色不由得越發暗沉、如果小安是那起事件里唯一活著出來的人，那為什麼暮雲工會那邊一點動作都沒有？

  「姐姐、你真的會幫我抓住大壞蛋嗎？」小安抬頭怯怯的抬頭望向鳳羽、她們已經到了村口、此時小安的手抓的格外用力、身體也朝著鳳羽不斷靠攏。

  鳳羽能夠感受到小安此時內心的恐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讓小安再次面對。

  「小安、要不你在這邊等著姐姐、我進去查看完就出來？」

  「不、小安不怕！」小安深呼一口氣、原本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乾脆還鬆開握緊鳳羽的手、勇敢的向村口邁出第一步。

  鳳羽雖然同情他的遭遇、但一昧的保護反而不能讓他從長、這個世界弱小的人是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離老遠鳳羽就聞到了這股血腥味、只是村落里雖然破敗不堪、房子也明顯有被凶獸襲擊的樣子、但地面上卻是乾乾淨淨、一點屍骸血液殘留都沒有。

  就好像有人特意將這裡的痕跡抹乾淨、鳳羽用手捻了把塵土、土地是剛被新翻過的、而且還就在這兩天內。

  「小安、這裡發生過一切只有你知道、你必須…」鳳羽此刻是滿臉的嚴肅、如果有人刻意隱瞞、什麼線索都找不到的話。

  「我、我…」小安支支吾吾、似是想到了什麼、雙手不住的晃動著腦袋、眼裡滿是崩潰的淚痕

  「爹爹和娘親倒下來了、妹妹被人抓走了、小安害怕、小安躲了起來、小安應該保護妹妹的！嗚嗚嗚」

  鳳羽想再問些什麼、小安卻只是縮在角落裡、一個勁的流著眼淚。

  「哎、剛白誇了、這孩子是啥也說不明白」鳳羽扶額、眼下這一攤子事讓她不知從何下手為好。

  「姐、要不、還是讓我來？」身後的小黑此時幽幽的來了句。

  「嗯？？？」鳳羽冷不丁的想起了小黑的幻境、雖有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要讓小安在幻境裡再經歷一次之前的痛苦、會不會有些太過殘忍…

  小黑的一雙紫眸又轉而泛起了幽幽冷光、此刻邁著輕盈無聲的步子緩緩走到小安面前。

  小安原本還滿是淚珠的雙眼在光芒閃爍下變得越發朦朧灰暗。

  「姐、你把手放我頭上唄、閉上眼睛」

  鳳羽聽話照做、手剛一觸碰到小黑頭頂的時候、腦海中就閃過一道光亮、伴隨著一陣刺痛、眼前悠悠然出現了第一視角的畫面感。

  「吼…」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響徹在整個村莊裡、小手中的木劍的被這一聲咆哮給嚇的摔落在地。

  「嗚嗚嗚、救命啊！快跑啊！」耳邊是嘈雜的哭喊聲、雙眼茫然無措的掃向了四周、一隻咬了半截的殘腿冷不丁的甩在了面前、你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小安、快別玩了、跟娘走！快」眼前一身粗布麻衣的婦人一把牽起小手拉著就要往人群中衝去。

  那些跑的慢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前的龐然大物一口咬了下來。

  只是還沒跑上兩步、小手刷的一下子掙脫開、三步並兩步小跑著、眼前雖有汨汨流血的半截斷肢、雙手也畏畏縮縮的、但還是眼睛一閉、快速的撿起了地上木劍。

  「小安、快點！快別撿了啊！」

  婦人滿臉都是焦急、懷中抱著的小女孩在不停的嚎啕大哭、一把大手直接將你整個提飛了上去、快速飛奔著逃離此地。

  身體不停的晃動著、過了許久、眼前才出現一座隱蔽的山體、你一下子又被塞進黝黑淒冷的山洞中、女人的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但看向你的眼神卻是格外的溫柔。

  「小安、你乖乖的在這邊呆著好不好、要照顧好妹妹、不論發生任何事、聽到任何聲音都別出來！娘答應你天黑之前絕對接你出來、若…」女人聲音溫溫柔柔的、似有無限的不舍、卻還是忍住了別過臉去。

  「來不及了、來不及！小安！」男子滿臉嚴肅的看著、將手中的那把短木劍遞了過來、千言萬語卻還是咬咬牙拉著女人一下子轉身離開了。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還有身側那個依偎在懷裡已經哭睡著的妹妹、小小隻的身影里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洞外的天已經逐漸掛上黑意。

  「哇！」身側的小女孩不知何時驚醒、哇的一下子哭出了聲。

  你急忙將小手捂在妹妹的嘴邊。

  「噓、瑤瑤不哭、哥哥在」糯糯的聲音從小嘴裡傳來、整個身子都貼近著、小手一遍又一遍的輕柔的撫摸著女孩的背部。

  漸漸的、哭聲停了下來。

  「哥哥、娘親她們什麼時候回來、瑤瑤肚子好餓呀！」女孩眨巴著哭紅的雙眼、仍是一臉委屈的看著你。

  「唔、娘親答應我們的、天黑之前就回來找我們！」可是、肚子裡仍舊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

  「哥哥、天已經黑了…嗚嗚嗚」眼看著女孩眼中的淚又快要溢出眼眶。

  「乖、哥哥帶你去找娘親」握緊了手中的木劍、小小的身影似乎下定了決心！

  漆黑幽暗的山路很不好走、到處是泥濘、借著月光只能看清一小段路、一路上不知摔倒了多少回、妹妹每每都要哭上兩嗓子。

  「妹妹你再哭、哥哥就不喜歡你了！」雖然此刻的他自己也很想哭、但還是忍住了。

  終於、看到前面出現了一絲光亮、兩人興奮的快速跑了上去。

  「啊！！！」

  地面到處都是屍體、凶獸骸骨、活著的大人被單獨圈在了一個圈裡、數名黑衣人分散著立在圈外四個方位上、手中的鈴聲不住的晃動著。

  「叮鈴叮鈴！叮鈴叮鈴！」人形狀的白色靈體順著圈中人的身體不斷的往外蔓延、一絲一縷竟朝著上方巨大的方形容器中鑽去。

  「娘親！」身側妹妹小小的一聲呼喊在這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出。

  其中一個黑衣人一下子停住了手中晃動的鈴聲、朝著這邊極速飄來。

  你什麼都顧不上、拉著妹妹的小手飛快的往山頭上跑去。

  「呼、呼！」胸口一顫一顫的、呼吸聲越發粗曠、手中的小手一下子鬆了開來、妹妹摔倒了。

  恐懼、陰暗全部籠罩在了妹妹的上空。

  「瑤瑤！」

  「哥哥！」

  眼前是一片黑、身體不斷的晃動、像是一不小心踩在了大塊的石頭上、咕嚕咕嚕的順著滾落了下去。

  鳳羽看的是一臉的焦躁、她能切身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嵌合進了幻境中小安的身體裡、切身感受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倒下、自己卻無能為力、無法掙脫的悲痛、那種感覺如刀割般刺痛著鳳羽的內心。

  「啊！」幻境中的小安捏緊雙拳、眼淚順著面頰不斷滑落、一聲仰天長嘯、一道道裂縫不斷的出現在畫面中、這方幻境世界竟在鳳羽的精神衝擊下開始崩塌倒壞。

  視線逐漸模糊、漸漸的鳳羽兩眼一黑、又是一道強光伴隨著刺痛將她的視線拉回了現實世界。

  身子猛然一震、意識回歸體內、眼角細看之下竟還有絲絲淚痕、鳳羽還沒來得及反應。

  「噗…」小黑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仿佛受到衝擊似的被彈飛到了牆面上。

  「小黑！」鳳羽快速上前抱住小黑掉落的身體。

  她不該這麼衝動的、竟然害了小黑、鳳羽眼裡閃過濃濃的自責、身旁一側的小安不知何時深深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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