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瘸腿又不是陽痿

  「你…」

  「你先說。」

  蘇棠故意衝著宋從眨眨眼。

  這小子一臉的「未經人事」，經不住嚇。

  萬一嚇跑了，那就白瞎了。

  「你先說吧。」

  宋從躺在床上，身體僵硬得跟石頭一樣。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床上躺著一個死人。

  蘇棠和他之間的距離，就像是牛郎和織女隔了一條銀河系，蘇棠噗嗤一笑，「你當你讀書那會呢，還跟同桌畫三八線?」

  「我一個人睡習慣了。」宋從一臉認真，「突然加個人，我有點不習慣。」

  「那我走?」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們，總得適應一下，明天，我們去公社領結婚證吧?」

  所以，他們這算是非法同居?

  「然後呢?」

  「我腿不方便，有人會說閒話，你以後，要是不樂意跟我，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宋從似乎在對自己說，他這腿，會拖累蘇棠一輩子的。

  房間裡異常的沉默。

  宋從知道蘇棠不願意嫁給他，可現在木已成舟……

  「你覺得我不願意跟著你?」蘇棠反問，宋從沒想到蘇棠會這麼問。

  「十里八村都知道我宋從上戰場瘸了腿，你知道我相了多少姑娘了嗎?一個都沒看上我。」宋從自嘲道，「本來，我是打算一輩子打光棍的，免得去嚯嚯人家好姑娘。」

  「你生不出崽?」

  蘇棠語出驚人，宋從臉「噌」地便紅了一片，從耳根子一直染到胸膛，蘇棠還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盯著他。

  要不是天黑蘇棠見不著他害羞，宋從肯定會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能。」宋從從牙縫擠出兩個字。

  「那不就行了瘸腿又不是陽痿，你只要能生崽，哪裡嚯嚯人家好姑娘，不過你就當我是個壞姑娘吧，別有心理負擔。」蘇棠巴拉巴拉了兩句，困意來襲，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宋從許久聽不到蘇棠的聲音，疑惑地轉頭盯著她。

  小姑娘生得唇紅齒白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宋從心中一動，輕輕地幫她把被子蓋好，目光溫柔如水。

  夜漸深，窗外傳來幾聲蟲鳴，宋從卻毫無睡意。

  他望著蘇棠恬靜的睡顏，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是因為迫不得已才嫁給自己的吧！

  煩躁。

  知道蘇棠還有新上人宋從就莫名的煩躁，被窩裡的溫度也越來越熱。

  難怪他媽說，老婆孩子熱炕頭，等有了媳婦，他就知道媳婦好了。

  …

  「遠哥。」

  草垛里兩人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四周，確定四下無人，男人的動作才大膽了起來。

  一把拉住女人的手摩挲，急切地將臉頰貼到女人身上，「靜靜，你可想死我了，靜靜。」

  「哎呀。」

  蘇靜眼眸閃過一絲嫌棄，半推半就地將狗皮膏藥似的謝書遠推開。

  謝書遠模樣浪蕩，梳著一頭大背頭在月光下閃閃發亮，一身棕色西裝，裡面不倫不類地套著一件花色襯衫。

  蘇靜輕嘆一聲，嬌嗔道：「遠哥，你總是這麼心急。這裡畢竟是村里，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謝書遠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卻故意放柔了聲音：「我就是太久沒見你了，想得慌。靜靜，要不你跟了我吧，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回那破村子受氣了。」

  蘇靜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猶豫：「遠哥，你知道的，我家還有哥哥和弟弟，我若是走了，他們怎麼辦？」

  謝書遠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卻強行壓下，柔聲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真的?」

  見他上鉤，蘇靜委屈地哭訴道，「遠哥，我讓你幫我追蘇棠已經夠委屈你了，現在怎麼能讓你繼續為我幫忙呢?不過，她都快嫁給宋從了…遠哥，你得幫幫我啊。」

  殊不知，現在蘇棠正安逸地躺在宋從被窩裡呢！

  蘇靜上次去宋從的小醫館看病，一眼就瞧上了他，雖然宋從跛腳，架不住他長得帥氣啊，聽說還有國家補貼，她要是能攪和了這事，以後就是闊太太的命了。

  那蘇棠一個土包子，憑什麼能嫁給宋從！

  蘇靜的話像針一樣扎進謝書遠的心頭，他臉色一沉，卻又很快恢復如常。

  他緊握住蘇靜的手，眼中閃過一絲算計：「靜靜，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蘇棠那丫頭，我絕不會讓她好過。至於宋從，哼，一個瘸子而已，我自有手段讓他身敗名裂。」

  蘇靜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卻故意裝作擔憂的樣子：「遠哥，你可要小心，別被蘇棠發現了。她現在，還是挺喜歡你的。」

  謝書遠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放心，我自有分寸。蘇棠那丫頭，早晚會栽在我手裡。」

  聽到蘇靜的後半句話，謝書遠的聲音又軟了下來，「靜靜，你知道的，我心思就在你的身上，那蘇棠就是一個黃毛丫頭，我壓根不會喜歡她半分。」

  「哎呀。」蘇靜嬌嗔一聲，任由謝書遠抱著她。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逐漸融為一體，只剩下草叢中蟲鳴的聲音，似乎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咕咕咕——

  蘇棠松惺睜開眼，只聽到屋外黃一梅丟糧食餵雞的聲音。

  「宋媽，趕早啊?」

  「下地呢?」

  「是啊是啊。」

  宋從家住在公路邊上，來來往往不少的人。

  蘇棠摸了摸額頭，似乎有些發燙。

  看樣子…是感冒了。

  嗓子也疼得可憐。

  「咳咳，咳咳…」

  宋從已經出門了，床邊還整齊地放著一套新衣服，蘇棠只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這男人看起來不解風情，這心思還是挺細膩的嘛！

  蘇棠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床邊擺著新鞋子，是女式的小皮鞋，商店裡最時興的款式。

  看樣子，宋家的確看中她這個新媳婦。

  不……

  應該是，看中宋從。

  「媽。」蘇棠站在門口，昨晚沒來得及細看二老，黃一梅笑得和善，「起來了?小棠，桌上有雞蛋，快吃，你爸和宋從去醫館裡忙著去了。」

  黃一梅穿著乾淨的黃襯衫，一頭黑髮梳得整整齊齊，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

  蘇棠乖巧地點點頭，拿過桌上的雞蛋，心中卻泛起波瀾。

  她輕輕咬了一口雞蛋，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媽。」蘇棠放下雞蛋，輕聲道。

  一開口，兩人都驚了。

  這跟破鑼嗓子沒什麼區別……

  「昨晚?」

  「沒……」

  蘇棠欲蓋彌彰，這嗓子就是關鍵時候不爭氣。

  黃一梅只笑笑，「累著了就休息，別曬壞了，地里也沒活，你要是閒得慌，媽領去醫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