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領證，領證

  「兩位同志來登記結婚?」

  民政局的員工盯著蘇棠和宋從，兩人倒是登對。

  男的俊，女的俏。

  「嗯。」

  剛剛在民政局門口，宋從猶豫了許久。

  宋從拉住了蘇棠的手，似乎在反覆確認她是不是認真的，「蘇棠，真的要跟我領證?」

  蘇棠嬌俏地盯著他，「那不領證，你回去怎麼交代?」

  「蘇棠，你不要因為可憐我才和我領證，那樣…只會害了你。你知道的，我這人，有缺陷。」宋從聲音越來越低，他因為腿上的傷一蹶不振了許多年，現在……

  他不想因為身上的殘疾，拖累一個很好的姑娘。

  蘇棠卻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能穿越千年的時光：「宋從，我領證是認真的，不是因為憐憫你，同情你，你如果自輕自賤，那就當我蘇棠看錯了人。生活是我們自己的，無論別人說什麼，我們也都要過下去，你有缺陷，我脾氣不好，那咱們也算是互補了，今天這個證，必須扯。要不然以後真的成非法同居了。」

  撲哧。

  兩人就那樣望著彼此，宋從對蘇棠的改觀很大。

  一開始，他只是以為蘇棠是個粗鄙不堪的丫頭，一邊又恨自己……糟踐了這麼一個好姑娘。

  換親……

  悲哀的是兩個家庭。

  「宋從，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多笑笑。」宋從笑起來時會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可在蘇棠說完，宋從立馬合上了唇，嘴角又掛著冷漠。

  「好吧，以後，只給我一個人笑。」

  「嗯……」

  男人的回應輕飄飄的，卻又沉甸甸的。

  …

  「男同志的姓名。」

  宋從開口：「宋，寶蓋頭，下面一個木字，從，兩個人的那個從。」

  工作人員寫下宋從的名字，又看向蘇棠，「女同志的名字呢?」

  「蘇棠，草字頭那個蘇，棠，是海棠花的棠。」

  「蘇，棠。」工作人員工工整整寫下兩人的名字，八零年代的登記證就是一張綠色的獎狀，工作人員拿來了一個印章，往右下角印上了「臨江鎮政府」。

  「兩位同志，收好啊。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謝謝同志。」

  蘇棠變著法地從兜里掏出兩顆糖放到了男人桌上，「吃糖。」

  「這糖我是要吃的，恭喜啊。你們可以去對面拍結婚照貼上面，好多的同志都喜歡貼兩人的合照。」

  蘇棠轉頭果然看見了民政局對面的胡同寫著「照相館」，蘇棠接過結婚證點頭道謝，「謝謝啊！」

  說罷，蘇棠便拉著宋從往對面照相館去。

  他的手很暖，就像是太陽一樣，剛剛還沒有發覺，蘇棠後知後覺，才發現兩人的舉止實在太過於親昵了些。

  宋從更是僵硬地任由她牽著。

  少女的手軟軟的，指尖微涼他一隻手，似乎就能將她兩隻手緊緊包裹。

  「蘇棠，你身體不太好。」宋從一本正經地說道。

  「……」

  這人，是挺不解風情的。

  「不好就不好，早死也成。」蘇棠嗆他一句，甩開了宋從的手推門而入，宋從還有些疑惑，怎麼他說實話，蘇棠還生氣了?

  「蘇棠?」

  宋從追上前，蘇棠已經關上門，突如其來的玻璃門差點把他鼻子撞歪。

  「同志，照相嗎?」

  蘇棠穿著一早宋從給她準備的淡黃色長裙，裙擺輕輕搖曳，如同初綻的海棠花。

  裙上的花朵刺繡精緻細膩，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仿佛真的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她的長髮被簡單地束在腦後，露出一張白皙如玉的臉龐，雙眸如秋水般清澈明亮。

  站在照相館的鏡子前，蘇棠微微側頭，對著工作人員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是的，照相。」

  「我們這裡有大頭貼，還有學生照，同志你要照那種?」男人看到蘇棠兩隻眼睛都在冒星星，他還以為蘇棠是從學校剛出來的學生。

  宋從見狀，大步流星地將結婚證拍到櫃檯前。

  啪。

  那工作人員訕訕盯著宋從那要吃人的模樣。

  「同…同志，你，你要，幹什麼?」

  「照相，結婚照，往結婚證上貼。」宋從硬生生擠出一個微笑，那男人一愣，很顯然這女生和這男人是剛剛從民政局出來。

  惹不起，惹不起。

  蘇棠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

  「蘇棠同志，我很嚴肅地通知你，我生氣了。」

  蘇棠點點頭，也跟著嚴肅地仰頭盯著宋從，「我也告訴你，宋從同志，現在我們是法律上承認的夫妻，你就算生氣，也不能動手打老婆。更不能在外面對老婆大呼小叫！」

  宋從：法律哪條寫了?

  他怎麼不記得?

  不對…好像，法律有規定。

  蘇棠的嚴肅模樣讓宋從哭笑不得，他輕咳一聲，試圖緩解這突如其來的莊重氣氛。

  然而，蘇棠卻是一本正經地拉起他的手，走向照相區。

  「來，笑一個。」蘇棠擺出攝影師的架勢，輕聲哄著宋從。

  宋從雖然心中仍有疑惑，但看著蘇棠那明媚如花的笑容，竟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

  快門按下，兩人並肩而立的瞬間被定格在照片上。

  蘇棠滿意地看著手中的照片，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與這個陌生的男人，有了這樣一張意義非凡的合照。

  「好了，結婚證你保管還是我保管?」

  「我。」

  宋從怕蘇棠拿著結婚證跑了。

  那以後他跑哪裡說理去。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跑吧?」蘇棠直接戳破宋從的小心思，「哎呀，以前是我有眼無珠，看上了謝書遠那個小混混，你放心，我以後絕對看他一次打他一次。」

  「你…逃跑，是因為他嗎?」宋從還是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蘇棠心裡還有那個謝書遠?

  蘇棠微微一愣，隨即輕笑。

  見她笑得花枝亂顫，宋從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難道是他問的不對?

  「昂?宋從，我聽別人說，你又老又丑，而且還家暴打老婆，一聽這事，誰不跑啊。不過吧，見到你本人，我倒覺得，他們就是在騙我?」蘇棠解釋，宋從這人很擰巴，如果她不說清楚，這人會以為她一直在「騙婚」。

  「蘇棠，我大你9歲。」

  「二十七，也不大啊。」

  宋從認真地扶正蘇棠的肩膀，將她的臉捧著與自己對視，「蘇棠，我認真的，我二十七歲，的確是他們說的老，我長得的確不好看，但是，我不打人，也不家暴！」

  這都是哪個兔崽子給他傳的風言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