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表白

  「那，靜靜，你就住這吧，這旅館好，還包早餐，就五塊錢，我明天就給你找好的地方住，那破工作，你不愛上就不上，我養你！」謝書遠拍著胸脯保證。

  他也就這麼說，蘇靜這丫頭精著呢！

  估計還不大會信。

  「成吧，我先去洗漱了，你早點回去吧。」

  謝書遠站在昏暗的走廊盡頭，酒意上頭，心緒難平。

  他凝視著蘇靜逐漸遠去的背影，那纖細的身姿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尤為動人。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忍不住邁開了腳步，朝著蘇靜的方向追去。

  「靜靜，你等等！」他喊得有些急切，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迴蕩。

  蘇靜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謝書遠幾步走到她面前，借著酒勁，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微顫地說：「靜靜，我喜歡你，真的。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衝動。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他的話語被一陣急促的呼吸打斷，他緊張地握住了蘇靜的手，那雙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和不安。「今晚，能不能，我，不走?」

  蘇靜就算掰著腳趾頭都知道謝書遠這傢伙腦子裡想的是什麼顏色。

  不過，現在不是和他鬧掰的時候。

  「書遠哥…你……」蘇靜捂著臉，因為情緒波動落下幾滴眼淚，「書遠哥，我現在被家裡人趕出來，是你接濟我，幫助我。我很感動……可，我也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你要是喜歡我，就得拿出些誠意來……可不叫這樣空口說說。」

  謝書遠心中暗自得意。

  這蘇靜還自以為是個「知識分子」，「高學歷」，還不是被自己迷得團團轉。

  回神之際，耳邊只聽到「嘭」一聲，蘇靜已經將門關上，只留給他一句：

  「書遠哥，你要是真的喜歡我，這三轉一響是缺一不可的，要是你都有，日後，我必定都依你！」

  就謝書遠家窮得叮噹響，讓他買三轉一響，那不是跟放屁一樣嗎?

  謝書遠一時被蘇靜的「承諾」砸得頭暈目眩。

  「好，好，靜靜，你等我，我肯定給你找來。」謝書遠樂呵呵地跑遠了，剛出旅店門口就遇到了賣菜的父母。

  謝書遠的父母穿著簡樸的衣裳，衣角磨得發白，兩人很是瘦弱，佝僂著身子販賣著面前的小菜。

  他們的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白髮蒼蒼，卻難掩眼中對兒子的慈愛與期盼。

  一看到謝書遠，他們的眼睛便亮了起來，笑容從心底泛起。

  然而，謝書遠卻沒有給他們好臉色。

  他眉頭緊鎖，腳步匆匆，仿佛連一秒鐘都不願在兩人面前停留。

  謝書遠直接無視父母手中提著的沉甸甸的菜籃，也沒有注意到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與擔憂。

  他只是淡淡地打了個招呼，便匆匆離開，留下兩位老人面面相覷，滿心不解。

  「這孩子是咋了?」林曉夢擦著臉上的汗水，張羅著左右的行人，「新鮮的小白菜嘞，看看吧同志?」

  行人紛紛加快腳步，避開這對賣菜的老人。街道兩旁的燈光昏暗，映襯著林曉夢手中那些布滿蟲眼、葉邊泛黃的小白菜，顯得格外淒涼。

  林曉夢的心也隨之一沉，她知道這些菜長得不好，但這是她和老伴辛勤勞作的成果，每一顆都凝聚著他們的汗水與希望。

  風輕輕吹過，帶起一片菜葉的飄動，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林曉夢抬頭望向那漸行漸遠的兒子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菜籃緊了緊，繼續向過往的行人推銷著：「同志，這都是自家種的菜，雖然樣子不咋的，但吃著放心啊。」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謝長明卻起身不繼續叫賣了。

  「我去看看那混小子，是不是又惹事了。」

  「行，你趕緊去看看。」兩人老來得子，對謝書遠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夜色漸深，街燈下的父子倆身影拉得很長。

  謝長明氣喘吁吁地追上謝書遠，伸出的手還未觸及兒子的肩膀，就被謝書遠冷冷地甩開了。

  「你幹什麼？」謝書遠皺著眉，不滿地回頭看向父親。

  謝長明被兒子突如其來的冷淡動作弄得一愣，隨即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楚。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只見謝書遠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仿佛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你……你是不是缺錢了?」謝長明小心翼翼地問，語氣中帶著幾分顫抖和無奈。「我跟你媽今賣了三塊錢，你先……」

  謝長明攤開手裡皺皺巴巴的幾張紙幣。

  謝書遠一把便搶過了過去，嫌棄道：「怎麼才這麼點?」

  謝長明差點被他推倒，剛站穩，謝書遠便再度開口，「我要娶媳婦，你們看著辦，人家要求不高，就三轉一響。」

  「娶媳婦?好，好啊！」謝長明渾濁的雙眼一亮，「是哪裡的姑娘?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你煩不煩啊?讓你去準備就去準備，煩死了，問東問西的。」謝書遠好不耐煩。

  說完謝書遠揣著幾張零錢就走了，就這三塊錢，還不夠他開個旅店的。

  現在旅店真是黑，還要押他一塊錢……

  謝書遠盤算著明早還給蘇靜帶早餐，今天晚上他還得來個鐘點房對付一晚上，「唉，真TM晦氣！」他掃了一眼身後佝僂的謝長明，他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對父母……

  謝長明被兒子的話噎得啞口無言，他知道兒子的脾氣，也不再多問。

  只是心中默默盤算著「三轉一響」到底是什麼意思。

  回到家中，謝長明和老伴林曉夢圍坐在昏黃的煤油燈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老頭子，你聽過『三轉一響』嗎？」林曉夢疑惑地問。

  謝長明搖搖頭，眉頭緊鎖，「沒聽過，不過聽那意思，好像是啥東西得轉，還有個響的。」

  「轉的……響的……會不會是手錶、自行車、縫紉機，還有那個……收音機？」林曉夢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書遠要娶媳婦，這成家立業啊，不就是先成家再立業嗎?這孩子怕是開竅了，有個媳婦也是好的。」謝長明很是欣慰，至少謝書遠沒有像之前那樣牴觸他們了。

  以前可是隔著老遠就跑，要不然就是直接踹飛菜籃嫌他們丟人現眼和幾個混混揚長而去。

  「這孩子啊，懂事了。老謝啊，以後，咱們有福了……」

  可三轉一響的價格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夠負擔的。

  恐怕……

  「要不，咱們把那破三輪給賣了吧?讓你修又不捨得，正好咱們賣了給書遠娶個媳婦?」林曉夢一合計，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謝長明沒吭聲……

  這賣三輪車，可是把家裡的命根子都給賣了啊！

  「咱們先去商城裡看看價，咱們再攢攢。」謝長明無奈嘆了口氣，林曉夢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只能附和：「那再看看吧。但這事，咱們必須上上心。」

  「知道了知道了……」謝長明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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