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那一拳秋雨

  「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是卑鄙小人，只有拳者不可以，因為，當一個人將五指握緊的時候，代表他在反抗，他在不屈，他在將勇氣，變為實質！你們，不配握緊拳頭！」

  秦毅怒不可遏地面對著阿南達寺五天王，渾身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將周圍的空氣，都烘烤得飄忽不定，熱氣騰騰。

  「嗯？你的氣，在提升。」

  五天王中，為首的鬼見膝，察覺到了秦毅的自身變化，眉頭一皺，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怎麼？難道說，你們剛剛已經用出全力了嗎？那你們可太令本官失望了。這麼弱，也配背負天王之名嗎？」

  「本官聽說，二十年前，北燕、大周、西夏、大理、東夷，五國的拳道高手，匯聚於蠻荒草原論拳，是大理阿南達寺的一名女天王，獲得了最終的勝利。因為大理位於大陸西南邊陲，所以拳道修煉界，尊稱其為：南拳媽媽。」

  「從此，阿南達寺的拳者，好像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南拳媽媽，不論拳道多麼菜，走到哪，都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成了拳道修煉界裡，口碑最爛的一群人。」

  「你們阿南達寺的拳者淪落至此，說到底，還是怪本官晚生了十幾年，不然，當年的荒原論拳，本官去了，還有南拳媽媽什麼事兒啊？你們也就沒有機會，像如今這樣，盲目自信，貽笑大方啦！」

  五天王聽到秦毅竟然敢出言輕視南拳媽媽，全都瞬間暴怒，雙目如同要冒出火來，咬牙切齒，仿佛要生吞活剝了秦毅一樣。

  「呔！你這個殘廢！居然敢出言侮辱我們偉大的南拳媽媽！今天，我們會讓你知道，被一拳一拳打成肉泥，是一種什麼感覺！」鬼見膝伸出雙拳，緊緊攥起，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手背之上，血管暴起。

  「你可以質疑我們的實力，但你居然敢輕視阿南達寺的南拳媽媽，那你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屠龍肘將雙拳舉起，擋在面門之前，雙肘迅速前後交替，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殘影。

  魔術錐一句話沒說，身形一閃，已經朝著秦毅沖了過來，拳頭頂在前方，迎風發出青綠色的幽光，配合著疾速衝擊的身形，乍一看，就如同一把向前刺出的鋼錐。

  「哈！」

  秦毅蓄力一擊，迎著魔術錐的方向，打出一拳。

  隨著拳頭的擊出，拳頭變得越來越大，當秦毅將手臂伸直時，他打出的拳頭，長寬接近半米，如同一面護在身前的肉盾。

  「嘭！」

  魔術錐與秦毅雙方拳頭碰撞，發出一聲尖銳的碰撞聲響，就如同一塊幾百噸的鉛塊兒，從高空攜著千鈞之勢，狠狠地落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真正的硬碰硬。

  「呼！這一拳，還像點兒樣子。」

  秦毅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一雙虎目瞪著身前的魔術錐。

  魔術錐目光閃過一絲狡黠，陰森地冷笑道：「可惜，你的這一拳，本天王，不是很認可。」

  說完，魔術錐右拳的中指關節處，突然微微凸出，所有的拳力，在須臾之間，全都聚集到了這處關節凸起處。魔術錐的身體，如同圓規一樣，以中指關節凸起處為圓心，開始快速轉動了起來。

  力量集中於一點，通過身體的轉動，形成鑽頭一樣的效果。

  這思路，跟秦毅將拳頭變大，增加防禦面積，正好相反。

  秦毅只感覺自己的拳頭，從魔術錐的中指關節接觸點，受到了極大的壓強，而且這種壓強，還在隨著魔術錐身體旋轉速度的加快，變得越來越大。

  「啊！哈！」

  力從地起，秦毅左腿猛然往地上一跺，整個場面的地面，都為之一振。

  力道從腳到膝，從膝到腰，從腰到肩，從肩到臂，從臂到拳，拳勁兒洶湧一發，直接將魔術錐的身體，震得向後退了三大步。

  魔術錐甩了甩手，向後一躍，連續四個後空翻，跟秦毅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

  「不是很認可，你怎麼退了？拳者，比的是拳頭，不是嘴硬！」秦毅占了半招的上風，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呼！」

  秦毅話音未落，拳滅風已然衝來，拳招如名，揮拳之時，會捲起陣陣狂風。

  拳滅風在一秒之內，打出了好幾百拳，如暴風驟雨一般，從各個角度，打向秦毅。

  因為人的眼睛，有視覺暫留的生理特性。

  拳滅風打出的拳頭太快，就像是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幾百個拳頭，一齊朝著秦毅飛了過來一樣，通過眼睛看，完全無法分清哪一拳在前，哪一拳在後。

  柴安在秦毅的身後，拳滅風的拳速太快，秦毅這次根本來不及先將柴安再次拋飛後，自己再躍到空中躲避攻擊。

  如果自己躍起躲避，柴安必被拳滅風的拳影所殺。

  無奈，秦毅只能迎面硬接！

  「吼！」

  秦毅仰天大喊一聲，周身電弧閃爍，肌肉咯咯作響，氣勢再次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轟隆！」

  秦毅自己的身體，仿佛在此刻，化為了一隻緊握的拳頭，迎著拳滅風撞了上去。

  所有拳影，在秦毅的撞擊之下，統統化為烏有，拳滅風自身，也被秦毅撞得，倒飛出去十幾步，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鬼見膝先是一驚，旋即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仿佛什麼陰謀得逞了似的，說道：「你的氣，居然還可以提升，好，很好！看來，我們沒有選擇一擁而上，是對的。我們有十個拳頭，你只有一個，我們可以慢慢耗死你。」

  拳道修煉者的一個特點就是，戰鬥時，可以通過提升自身的氣，來增加戰鬥力，但對於自身體力的消耗，也會因此速度翻倍。

  如果剛剛阿南達寺的五天王，選擇同時出手，圍毆秦毅，恰恰是給了秦毅一個，能速戰速決的好機會。

  然而，五天王選擇利用人數優勢，跟秦毅打車輪戰，找到了勝率最大的打法。

  不怕敵人強大，就怕敵人有腦子。

  柴安見狀，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始造謠：「哇！秦千戶，你知道當年大理的南拳媽媽，是怎麼獲得荒原論拳最終勝利的嗎？就跟他們五個一樣，用的老鼠打法。」

  五天王聽柴安這樣說，臉色全都變得陰沉了下來。

  鬼見膝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出言對另外四個天王提醒道：「別中計，這小子在激將。」

  柴安依舊眉飛色舞地繼續說道：「其他國家的拳道高手一出拳，她就抱頭鼠竄。其他國家的拳道高手互相對打之後，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她才跟一隻耗子似的，灰溜溜地跑回來撿剩兒。」

  「閉嘴！本天王要將你的舌頭拔出來泡酒！」屠龍肘咬牙切齒地指著柴安吼道。

  然而，柴安就像沒聽見一樣，嘴裡說個不停。

  「其他國家的拳道高手都要臉，不惜得跟南拳媽媽一個女流之輩計較。她卻鬧麻了，滿世界跟別人自吹自擂，說自己是拳道泰斗，其實，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論真實實力，南拳媽媽連個三流高手都不配啊！」

  鬼見膝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語氣中殺意沸騰地說：「你以為我們會上當？別做夢了！等我們耗死這個殘廢，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柴安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你們會用老鼠打法，難道我們不會嗎？」

  然後，柴安對秦毅問道：「秦千戶，如果他們五個，只敢一個一個地上。你有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秦毅自信地一笑：「如果不用管你，他們五個一起上，本官也是想走就走。」

  「那好。本王再跟你說個關於南拳媽媽的秘密。你回去以後，找錦繡書局，將這個秘密，刊登個百八十萬份，遍撒人間諸國，讓天下人都知道南拳媽媽與各國男拳者二三事兒。」

  柴安上下抖動著眉毛，目光猥瑣，一臉欠揍的表情。

  「草！老大，大家都是拳道第三境的修煉者，咱們五個一齊將戰力拉滿，未必就怕這個殘廢！」屠龍肘破防了，對鬼見膝說道。

  魔術錐也忍不了了：「咱們五個，自從下山之後，從未遇到過對手。真沒必要對付一個殘廢，還這麼謹慎。」

  「可是……」鬼見膝還是有些猶豫。

  「老大！難道你真要非等到那個小子，編排出偉大的南拳媽媽的污言穢語來，你才肯出手嗎？」神目殺，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神目殺這句話，問的可謂十分誅心！

  在小乘佛法的文化體系下，認為一個人，是只能被渡，而不能自渡的。

  比如，學生學會了識字，全要歸功於老師，將學生從不識字「渡」到了識字。如果學生對老師不敬，老師是有絕對的權力，命令學生終身不可以，從事與識字相關的一切事情的。

  因此，在大理，每個人，對於自己的師輩，必須保持極端的尊敬。

  南拳媽媽雖不是五天王的授業恩師，但也份數他們的師輩。要是誰擔上了對師輩不敬的壞名聲，就等於提前失去了，未來競爭阿南達寺住持的資格。

  神目殺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鬼見膝只能選擇同意一齊出手，圍攻秦毅了。

  「好！所有人將戰力提到最高！咱們五個打一個，怕個球啊？殺！」鬼見膝大吼一聲，上半身的衣服，直接被爆發的肌肉撐碎。

  神目殺、屠龍肘、魔術錐、拳滅風，也渾身青筋暴起，將自身的氣，提到了戰力極限。

  「殺！」

  五天王一齊躍起，使出各自絕技拳招，朝著秦毅撲了過去。

  只見秦毅伸出獨臂，攥緊的拳頭，從臃腫粗壯，逐漸變回正常大小，手臂的肌膚，也肉眼可見的，變得水潤粉嫩，細膩光澤。

  仿佛這不是一隻千錘百鍊的手臂，而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俊俏書生的手。

  手臂彎曲，緩緩蓄力。

  原本周身電弧閃爍，聲響不斷的身體，也顯得平和淡然，仿佛在閒庭信步一般。

  「啊！哈！」

  秦毅突然大喝一聲，朝天一擊上勾拳。

  頓時，強大的拳風，直衝蒼穹。

  天上的白雲，被拳力所擠壓，迅速成了烏雲，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雨來。

  這一拳，將天地打得變色。

  這一拳，將秋天的第一場雨，打了下來。

  這一拳，讓第三境的秦毅，打出了第四境的殺傷力。

  隱居在玉京城之中的四境高手們，全都下意識地，朝著吉星賭坊的方向望了一眼。

  江湖上，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

  無敵神拳，竟恐怖如斯。

  無敵的稱號，豈能是白叫的？

  「嘭！嘭！嘭！嘭！嘭！」

  隨著五聲悶響，鬼見膝、屠龍肘、神目殺、魔術錐、拳滅風，這阿南達寺五大天王，悉數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哇哇吐血，失去了戰鬥力。

  秋雨打在五天王的臉上，將他們吐的鮮血，流到了地上，匯聚成了紅色的小溪。

  站在不遠處的老朝奉和賭坊掌柜，面對秦毅這足以改變天氣的恐怖實力，早已嚇得雙腿發軟，渾身顫抖，沒有了逃跑的力氣。

  鬼見膝躺在地上，面向天空睜開雙眼。

  卻見到秦毅，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低頭看著他，緩緩舉起了拳頭。

  現在的五大天王，面對秦毅，只有坐以待斃的份兒。

  秦毅只要一拳，就可以將鬼見膝的腦袋打碎，混著頭骨和腦漿，一起被打進土裡。

  「老秦，住手，不能殺。」

  正當秦毅準備下殺手時，戴宗及時趕到，叫停了秦毅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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