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快穿生子:攻略對象非人類> 第102章 奇怪的寄生種先生(番外②)

第102章 奇怪的寄生種先生(番外②)

2024-09-12 14:10:11 作者: 此言路遙
  等江言把一人一貓從看守所領出來,天已經黑得不見五指了。

  他也沒斥責他倆,還給他們一人一貓都做了蔥香蕎麥麵,兩個崽都圍在桌子前吃著。

  夏木的長相跟夏漾漾一模一樣,但五官更加英氣。

  他用筷子吃麵條時,也是安安靜靜的,小口小口的。

  「你江叔的手藝又精進了嗎?」江言一邊解圍裙,一邊坐在他的對面。

  十五年過去,他眼尾已經生出褶皺,笑起來時,少了戾氣多了幾分隨和。

  夏木豎起大拇指:「您的手藝一向很贊。」

  江言透過他,仿佛又看到了他的母親。

  一碗麵很快見了底,夏木抬起臉來:「江叔,我做完任務了,局裡還有新的嗎?」

  說起這事兒,江言都頭疼。

  「沒有了,你再這麼拼命下去,都不用管超自然研防局的活兒了,直接去辦A市那些殺人放火的常規案件。」

  夏木點點頭:「也行。」

  只是那樣的話,他就要把身份和能力都藏起來,但他拳腳也不錯。

  「行個屁,你看那些警局的人怨你江叔搶功勞不?你就給你江叔攢點兒人緣吧。」

  夏木像個蔫掉的小木頭,滑到桌下去:「……哦。」

  江言又道:「我聽你班主任老師說,你這次的語數英三大主課都沒過10分,怎麼回事?」

  他聲音略有幾分嚴厲的低沉。

  眼前的小木頭「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就往門的方向跑。

  「我去幫黎醫生研究血清——」

  「回來!」

  已經握住門把手的夏木腳步一僵。

  他不敢不聽江叔的話。

  江叔對他有養育之恩,要不是江叔,他估計沒出襁褓都要被餓死了。

  夏木乖乖站了回去,蔫兒著頭。

  江言看他這副樣子,反倒無奈地笑了:「臭小子,你給的寄生種樣本已經夠多了,生物上研究的成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造就的。」

  「哦。」

  自從人類大面積被寄生種感染之後,超自然研防所便開始研究對抗的血清。

  但血清的研發速度,遠比不上寄生種的進化速度。

  由於互相吞噬造成的變異,現在寄生種在地球上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卻越來越精。

  不同種類的變異,對應的血清也有差別。

  從第一代一直到現在,已經推新到第一百多代了。


  人類與寄生種抗爭,早已經從數量戰,轉向精英戰、生物戰。

  而其中,夏木功不可沒。

  江言嘆了口氣,將一張簽了名的准假條塞到他手裡。

  「明天是你母親的忌日,局裡給你批了三天的假。」

  夏木望著手裡的假條。

  黑夜一樣沉悶的眼裡終於浮動上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我不回去。」

  江言抬眼掃向他。

  「我父親厭惡我,因為我害死了母親。」

  他語調平淡,一派平靜的海面之下,卻是洶湧的漩渦。

  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毫無疑問是不該承受的重罪。

  江言靜默了片刻:「你知道為什麼雖然同樣是寄生種,有的可以像你和小黑一樣留在局裡,而有的只能被關在不見天日的電籠里嗎?」

  夏木猶豫了一下:「因為我們頭腦清醒,我們不殺人類。」

  江言笑了笑:「其實評判能不能出獄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它是否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罪行。」

  夏木渾身一震,看向眼前心懷充滿寬容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這條規則。

  那自己不應該最先被關進獄裡嗎?

  江言站起來,溫熱的掌心透過布料,傳遞到他的肩上:「如果你不相信自己的坦然,那麼就相信局裡對你的判斷。」

  「……」

  「當罪惡導致善行,那就是最大的救贖。」

  *

  天空陰沉,雲層厚重。

  夏木抱著捧花,踩在濕潤的土地上,腳步聲輕微而沉悶,生怕打擾了這裡的寧靜。

  墓園裡有很多座墓碑,像一個個四四方方的房子。

  但那是亡靈的房子。

  大多數的墓碑石面上殘留著苔蘚。

  他看到不遠處,石碑擦得最乾淨光潔的一個,而有一個人已經早早守在那兒了。

  「你在做什麼?」

  清冽的聲音傳來,寄生種先生夾肉的手臂一頓。

  它眼尾余光中斂入一雙黑色的皮鞋,鞋頭被擦得鋥亮。


  那皮鞋過分正式了。

  穿在少年的腳上,反倒有些裝成熟的笨拙。

  寄生種先生盤膝坐在地上,握著夾子繼續一片片夾著肉片。

  它身上瀰漫著一股腥臭的腐爛味兒,通俗地說,是死亡的味道。

  「我在給你的母親餵食物,她是人類,不吃東西會餓壞的。」

  寄生種先生說著,聲音是夏木未料到的平靜。

  「我把生的放在她左手邊,熟的放在她右手邊,如果她醒來,她可以挑自己喜歡的吃。」

  夏木目光落在一地爛掉的腐肉上,那種堆積的數量,是經年累月才能達到的程度。

  他的父親,每天都會過來給母親送食物。

  夏木垂著雪白的眼睫,沒有吭聲,輕輕地把花放在墓碑前,轉身走了。

  第二天,天空下著大雨。

  寄生種先生打著傘,端著它的平底鍋,心情頗好地再次來到愛人的墓碑前。

  卻在看到眼前一幕時,渾身僵滯。

  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將他凍成冰塊。

  手裡的平底鍋「鏘啷」摔在地上,雨傘也倒著掉在地上,雨水不停地淋在裡面。


  它突然掉頭就開始跑。

  遠處朦朧之中,一個穿著寬大西裝的少年,撐著傘正朝這裡走來。

  寄生種先生衝上去,一記拳頭狠狠錘向少年的臉。

  「砰——!」

  少年手裡的雨傘脫手,身體後仰,倒在潮濕的地上,瓢潑地大雨和拳頭同時淋在臉上。

  他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但父親一會兒反應過來,便捨不得打他的臉了。

  它一把攥起他的衣領,猙獰的面孔緊緊貼到他的臉上:「是你把那些食物都清理走了?你清理走了,她醒來吃什麼?你想餓死她嗎!」

  父親的嘶喊里充滿了痛苦和憤怒。

  它好似在哭,淚水和雨水混到了一起,但夏木還是能分辨出來,淚水是熱熱的。

  夏木不看它,他的視線朝向鉛灰色的天空。

  周圍的世界在雨中變得朦朧,樹木的輪廓與地面的影子交錯在一起。

  「我昨晚見到母親了。」他輕輕地吐出一句話。

  僅僅這一句,耳邊的罵聲便戛然而止。

  四周仿佛只剩下了雨聲。


  夏木閉上眼睛,繼續用平靜地聲音敘述:「她全身散發著瑩白的光,從墓地里走出來,漂亮得像童話里的仙子,她問我過的好不好,問你過的好不好,我說一切都好,之後她就躺回去睡覺了。」

  夏木感覺攥著自己領子的那隻手在劇烈顫抖。

  之後,他聽到父親又哭又笑的話,從喉嚨里擠出來:「她果然還是更愛你……」

  夏木感覺心臟被針細細密密的扎著。

  他張了張嘴,想說出更多安慰的話,可他的語文考試只能考10分。

  父親的哭聲像雷一樣摻雜在大雨中。

  夏木是一塊沒有感情的小木頭,他有些無措,回想起江叔安慰自己時的做法。

  他僵硬地把手搭在了父親的肩上。

  然而,更加清晰的顫抖和痛苦,從相觸碰的地方傳遞給他,父親身上滔天的苦楚讓他震撼。

  原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這樣嗎?

  夏木忽然也想替父親分擔一點情緒,哪怕只有一點點。

  於是,他本能地張開雙臂,抱住了父親。

  父親哭得狠了,也抱住他。

  一邊抱他,一邊鎖他的喉,恨得要掐死他,可夏木覺得無所謂,他又不會這麼簡單的死掉。

  許久許久之後。


  父親鬆開了手,將他推開,嗓音沙啞地問他:「她吃了我給她準備的食物嗎?」

  它目光灼灼,期望又藏著點怯意。

  「嗯。」夏木露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笑容,「她說,她很喜歡。」

  *

  假期第三天的時候,夏木就回局裡了。

  江言正在打電話,是警部打來的一個請求他們幫忙的電話,說是在朝陽街道的盛寶金店,遇到一起疑似非人類生物的搶劫案。

  他剛掛了電話準備出警,一抬眼看到夏木頗是意外。

  「江叔,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夏木率先問道,他嘴角揚著,印著兩隻漂亮的小梨渦。

  江言一邊往外發布任務,通知大家收拾裝備立即出警,一邊分眼神兒給這個白毛少年。

  「呦,回來了這麼快?」

  「嗯。」

  夏木像個歡快的小尾巴一樣跟著江言。

  江言扔了個防彈背心給他:「聊的不錯啊,怎麼,跟父親和好了?」

  夏木熟練地套上背心,點點頭,兩個人跑到前院的停車場時,他又搖搖頭,說:

  「它為愛殉情了。」

  江言眉梢一挑,左腳已經踏進駕駛座里。

  而夏木從另一邊坐上副駕駛,繫上安全帶,小黑貓順勢跟上來,盤在他的肩頭。

  「砰!」兩個人默契地同時關上車門。

  江言一腳油門踩到底:「是嗎?恭喜它,我以前一直以為為愛殉情只是傳說。」

  警車飛馳出去。

  載著二人和未來藍星的希望,駛向前方,永不回頭。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