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2章 第一尊神！

  「這就是真相！一切的真相！」

  青蘿女帝咬緊銀牙，通過凌太虛那枚天道之眼的眼球，將昔日發生的種種過往，直接投映到了眾人的眼前。

  一時間，所有人皆是沉默不語，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真相。

  那個弒主叛逆，屠戮天道一脈，獻祭蒼生，為一己成神，不惜成為「天神」鷹犬的燚霆，竟然背負著如此莫大的苦衷？

  凌峰握緊雙拳，這算什麼真相？

  自己這一路走來，一次次險死還生，身邊死去的那些同伴，長輩，又算什麼？

  大邪王，凌弱水，白衣尊上，天白帝法相……

  他們，又算什麼？

  凌峰死死瞪住燚霆，這麼多年來，內心中充斥的恨意，此刻，卻有一種無處宣洩的感覺。

  但仔細想來，每一次險死還生，真的只是自己的運氣好麼？

  屠龍戰場之中，燚霆真的沒發現自己就是假死，反而還昭告天下，說天道餘孽已滅。

  就算在屠龍之戰的那個燚霆，只不過是一道分身，也不可能被完全蒙在鼓裡吧？

  還有在域外戰場，亂鱗死澤……

  甚至是之前攻打龍吟堡壘那最後一戰，燚霆以十方天誅攻擊，貫穿自己的身軀。

  難道，他會不知道十方天誅乃天道始祖的天兵，又怎麼會真正傷害到自己這個天道後裔？

  還有零叔，他明明幫著燚霆一起建造天神黑塔，卻又為何要相助自己，還將天道始祖凌太虛的眼球交給自己。

  若非如此，他又豈能在機緣巧合之下，返回到太古時代，更順利進入天啟之路，得到「天目聖者」的真正傳承，從而開啟神罰天子之眼。

  如果從一開始，無論是燚霆，零叔，還有那位龍尊，從來就沒有背叛過天道一族，那麼，一切就都合理了。

  或許他無法理解，為何當初的翼尊，風尊，陽尊，明明有著超越燚霆的實力，卻都義無返顧的選擇相信燚霆，甚至不惜幫他戮滅天道一族，但在燚霆的身上，背負著太多人的期望！

  走到今日這一步，他根本別無選擇！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眾人之中，除了凌峰之外，最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的，恐怕就要數玄策少主了。

  他驚愕的看著那個自己恨到骨髓的燚霆。

  若不是因為燚霆，神龍一族，如何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

  上代龍尊，以蛻生之術，將那可悲而又可笑的「宿命」，交給了他。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明明知道一切的真相，卻故意將那部分記憶抹去，讓我也怨恨宿命，怨恨燚霆麼……」

  玄策少主死死握緊雙拳，自己不知是被命運戲耍，更是被自己的前身，被上代龍尊，徹底玩弄於股掌之間！

  「原來，我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哈哈！哈哈哈……這算什麼？」

  玄策少主不由狂笑起來，「好一個龍尊，好一個龍尊！！！」

  「或許，他只是不希望你，背負和他一樣的東西吧。」

  青蘿女帝緩緩開口，「當初天道一族被滅，仙域之中，仍然還有無數仙族，高舉為天道一族復仇的旗號，再度挑起仙域各方勢力的混戰，其中，尤以古妖一脈最甚。

  「本就已經元氣大傷的仙域，經不起這樣的大戰，所以，需要推出一位叛徒，來平息這場禍亂。那個人選，便只能是知道一切真相的龍尊！他所承受的一切，常人又能夠想像麼？」

  「人是很複雜的生物，在漫長的時光中，會動搖，會糾結，也會矛盾，一切信仰，或許也會在最脆弱的一刻，頃刻之間，土崩瓦解！龍尊他們所背負的一切，換做是自己，能夠承受住麼？」

  青蘿女帝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的確，龍尊最終崩潰了，選擇以蛻生之術，獲得了屬於他的解脫，但他卻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所以，才有了你的存在。但他卻不希望你如他一般痛苦，糾結，所以才會抹去了那部分的記憶吧。」

  她凝視著玄策少主，搖頭輕嘆道：「只是，你終究是他的轉生，你和他有著近乎一模一樣的性格，總是陷入了極端的牛角尖中。」

  玄策少主愣住了，片刻之後，朝著青蘿女帝躬身一禮，旋即回頭看向了凌峰，「或許我比他幸運一些吧，至少，有人幫我走出了那個牛角尖。」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凌峰高聲道：「凌峰，知道了這些真相之後，你現在想怎麼做？無論是否要殺了燚霆，我們都沒有太多時間了！」

  他指了指天穹之上那片血雲，紅得仿佛就要降下瓢潑血雨，一股股令人躁動不安的氣息，宣洩而出，更是叫人心神顫慄。

  也許要不了多久，那些所謂的「天神」，便要徹底降臨這個世界。

  而這一次，更是完美降臨！

  他們，沒有時間去糾結，去猶豫了！

  澔滄，虞帝，珂薇莉，哈里森等一眾仙魔兩域的頂級強者，目光也都齊刷刷落在凌峰的身上。

  虞冰清則是直接飛到了凌峰身旁，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無論是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凌峰緊了緊拳頭，目光盯住燚霆，沉聲道：「燚霆，你成神吧！蟄伏至今日，你不就是希望用那份神之力，對抗那些天神麼？我不阻你！但此戰之後，我，仍要殺你！不管成神之後的你，變得有多強，我都會殺了你！必殺你！」

  燚霆所背負的一切是真實的，但他滿手血腥，血債纍纍，也是真實的。

  至少此刻，凌峰還無法大度到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天道始祖的判斷，既然虛尊，陽尊，風尊，翼尊，所有人都希望燚霆成神。

  那麼，就讓他成神吧！

  「何須等到以後，現在就動手吧！」

  燚霆逐漸從崩潰的狀態之中恢復過來，他的目光，再度變得平靜，冷漠。

  「不要以為本尊從沒有想過殺了你！本尊只是想要證明，哪怕你達到天道一族前所未有的巔峰！我一樣比你更有資格成神！」

  燚霆冷漠的瞪住凌峰，緩緩道：「但本尊終究辜負了虛尊，辜負了他們的期待！你既勝過本尊，那麼，這飛升之力，盡歸於你！這是你應得的！

  「拿起你的劍，斬滅本尊的神魂本源，你便可吞噬飛升神光，晉升神道！來吧！不要讓本尊看不起你！天道後裔！」

  「四火，你！」

  青蘿女帝面色陡然一變，下一刻，竟是一陣劇烈咳嗽起來。

  隨著身形的顫抖起伏，緊接著，一頭青絲，竟然一半變得花白！

  她的氣息，也正在迅速變得虛弱。

  「女帝前輩！」

  凌峰眼皮狂跳，他能夠感受到，青蘿女帝的生命之火正在急劇變得衰弱，仿佛風中殘燭一般。

  這並不是受了什麼傷勢，而是壽元即將枯竭的徵兆！

  此乃天命，非藥石能救，除非，她能更進一步。

  燚霆亦是擔憂地盯住青蘿女帝。

  在他心中，唯一在意，割捨不下的，恐怕也只剩下青蘿了吧。

  「逃出時空亂流，終究……咳咳……」青蘿女帝輕咳幾聲，「終究還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總算還是趕上了。無論如何，真相總不該被埋沒。」

  她的容顏，漸漸蒼老，凝目看著燚霆，沉聲道：「燚霆，不，四火大哥，你以為就這樣一死，便能償還一切罪孽麼？振作起來，至少，最後再戰鬥一次！這不是你一直堅持到此刻的信念麼！你不想親手誅殺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天神麼？」

  轟隆！

  剎那間，天地之中，湧起一股無比澎湃的氣息。

  燚霆猛然睜開雙目，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以神之力，屠滅天神！破境！！！」

  嗡嗡！

  九霄雷動，燚霆殘缺的神魂碎片，重新彌合，神力加持之下，氣息也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他重新凝塑的身軀，開始將飛升神光，轉化為自身神力。

  萬古之後，仙域世界第一尊神，終於就要誕生了！

  凌峰身影一閃，掠至女帝身旁，取出幾粒丹藥，給女帝服下。

  女帝壽元將盡，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暫時延緩女帝繼續衰老下去。

  天命壽數，誰也無法更改。

  「多謝。」

  青蘿女帝朝凌峰點了點頭，女人終歸是愛美的，哪怕一死，她也希望儘量能夠保住自己的容顏吧。

  凌峰搖了搖頭，望著那片天穹之上的血雲，旋即將自己一直掛在胸前的星辰之石項鍊摘下，交給了青蘿女帝。

  「前輩，此戰的結果，誰也不清楚，如果……」

  他深吸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淡淡道：「這枚項鍊之中，封存著我在下界的妻子的一縷存在。我和她在玄靈大陸，還有一個女兒，她叫如風。希望前輩能夠將她接引到仙域，將這枚項鍊交給她。」

  雖然此刻青蘿女帝壽數將近，但以破碎強者漫長的壽元，至少也還有數百年時光。

  而自己，卻不知道是否能夠順利逃過此劫。

  至少據他所知，在如風的未來中，並沒有自己的存在，而青蘿女帝，卻是如風的師尊。

  青蘿女帝眉頭微皺，連連搖頭，「還是你自己交給她吧。」

  「我只是希望前輩能夠收下如風做弟子，可不是想要以命相搏，我啊，還捨不得死呢！」

  凌峰搖頭笑笑，回頭看了虞冰清一眼。

  他現在，有親人，有朋友，有同伴，有紅顏知己。

  無論如何，哪怕有一線機會，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而就在此時，燚霆的氣息，已經攀升到了極點。

  他的生命本質，已經超脫了仙道極限，終於登臨無上神道。

  只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興奮，只是盯著那片蒼天，一雙冰冷的眼眸之中，醞釀著撕天毀地般可怕的殺意。

  而與此同時，天邊那團血雲，仿佛匯聚成一張巨大的邪神鬼面。

  一雙巨大的血瞳之中，迸射出無比可怕的血光，朝著四面八方，瘋狂輻射開來。

  霎時間，那些原本已經被壓制住的地底異類，在血光的照耀之下，仿佛又發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

  原本宛如野獸一般趴伏在地上的異類，竟然站立起來，渾身凝練出一層血甲，氣息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恐怖！

  「怎麼回事？」

  「天吶，那些怪物怎麼一下子變得更強了！」

  「壓制住他們嗎，不能讓他們逃出城內！」

  下一刻，仙魔聯軍的精銳，連忙將那些異類封鎖包圍起來，若是被它們逃離出去，只怕又要掀起一場可怕的腥風血雨。

  而此刻，不僅僅是仙君，仙尊，那些輪境仙帝，也成為了此戰的主力。

  那些怪物，皮糙肉厚，更有無比強橫的蠻力。

  只有仙帝級別的強者，才能夠將其誅殺。

  大戰爆發，一時間，又陷入無比混亂之中。

  轟隆隆！

  陣陣轟響之中，天穹之上，緩緩降下一個冷漠的聲音，仿佛神魔的低語。

  「燚霆，你果然還是背叛了我們！」

  聲音不帶絲毫情感的波動，不像是正常的生靈，反而更接近觸手怪那樣的智能生命體。

  「天神黑塔已經建成，我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接下來我要與誰為敵，不在合作範圍之內！」

  燚霆周身，迸射萬丈神光，接著，凝練一支千丈巨矛，直接沖向了天神黑塔開啟的傳送通道。

  他竟是想要憑藉一己之力，將通道徹底堵死，讓那些天神，無法降臨這個位面。

  凌峰眼皮一跳，抬手將虞冰清和青蘿女帝護在身後，小聲道：「冰清，護著女帝前輩！」

  說罷，便搭起十方俱滅所化的射日神弓，以天維之力，凝聚箭矢。

  他能夠感受到，隨著那些「天神」的降臨，天維之門，正在躁動！

  天維之門有著維持仙域世界平衡的力量，而這些所謂天神，他們的降臨，打破了仙域世界的平衡，自然也受到了天維之門的敵視。

  嗖嗖嗖！

  凝聚天維之力的箭矢，沒入血雲之中，與燚霆的長矛，一同重重轟向了天邊那道邪神鬼面。

  果然，在天維之力和燚霆的神之力的衝擊之下，血雲竟然收縮了幾分，隱隱又被打入天神黑塔開啟的虛空通道之中。

  然而，就在此時，那邪神鬼面，血光一閃，在無盡遙遠的深海之下，似乎爆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之聲！

  砰！

  砰砰砰砰！

  緊接著，整片冰淵之海，不，也許是整個世界的所有海域，都在這一刻，徹底沸騰起來。

  咔嚓！

  甚至於，在那股可怕力量的衝擊之下，凌峰以天維之門布下的屏障，都在頃刻之間崩碎開來！

  凌峰面色驟然劇變，回頭和虞冰清對視了一眼，同時露出了驚駭之色。

  這股氣息，難道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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