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或許，我也已經瘋了

  第357章 或許，我也已經瘋了……

  實力！

  要靠實力！

  終究，還是要靠他自己！

  衛恩靜靜地聽著梅諾爾講述著他幫助阿萊斯的事情，腦海里只有這樣的念頭。

  如果他的實力足夠強，那麼不論梅諾爾還是其他人，都不會去幫助阿萊斯。

  ——他們自然清楚這樣做的後果！

  「……最終，我選擇同意和阿萊斯的交易，他得以快速往返卡斯特城邦和阿列克謝島附近，我則是獲得那件記錄著上個紀元黑暗帝國的遺物。」

  梅諾爾語氣不無唏噓和惆悵，講述到這裡，他眼瞼微抬，眼瞳映照出衛恩的樣子，等待著他的決定。

  「梅諾爾長老，」衛恩臉上竟是浮現出一抹笑意，說道：「我接受你的理由，並決定將之前的事情揭過。」

  「不過我有兩個……請求。」

  「你說。」

  梅諾爾心道請求……指的是要求、條件嗎？

  「第一個，我對永生會的貢獻幾乎等於零，之前你所說的執事位置還請收回吧。」

  「好。」

  衛恩點了點頭，不出意外，梅諾爾或者說永生會對他並未抱有期待。

  「第二個請求，那件你和阿萊斯交易所得的第四紀元的紀元遺物，是桌上那書冊嗎？」

  衛恩指著工作檯上的書冊——褐色封面上繪製著一幅斑駁割裂的肖像畫，看上去十分古舊。

  「不是，」梅諾爾身體頓了頓，臉色微變，搖頭道：「這是我手書的關於空間超凡特性的筆記。」

  衛恩啞然失笑，「你有心了。」

  他還以為梅諾爾拿出的是和阿萊斯的交易物品，沒想到竟會是「知識」手札。

  某種程度來說，這樣的筆記對他，足稱得上有誠意了。

  「我能看一看那捲遺物的內容嗎？」

  「可以是可以……」梅諾爾遲疑了下，說道：「不過，那捲遺物被我送到永生會裡的寶庫中了，稍後我拿給你。」

  寶庫……

  衛恩點點頭，笑道：「那麼梅諾爾長老，我原諒你了。」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內心，從未像現在這樣平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變的和這個世界的超凡者一樣——尊崇實力至上，先分利益再分對錯。

  記得在離開卡斯特城邦後的某天，他和克蕾雅有過一段談話。

  一段關於正神教會和邪神教派的差別，關於殺戮和救贖的矛盾以及永生會的「永生」二字的解釋。

  越來越了解這片世界的衛恩已經明白，為什麼克蕾雅會被稱為「千面」，為什麼克蕾雅肆意殺戮，但卻能說出以「世界永生」目標。

  他同樣明白了正神教會所為，實際上與邪神教派沒有區別，在庇護和救贖信徒的同時，也會審判制裁異端。

  這就像巫師們對「知識」的追逐，整個過程也伴隨著殺戮……

  歸根到底是——他們看不到希望，

  但是他們卻想要找尋希望，拯救自己，想讓這片世界永生。

  或者，用更加形象和直白的話說，實際上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已經都與邪神眷者類似。

  ——他們內心深處都有著某種絕望！

  越是強大的超凡者，越清楚自身的渺小，也更加明白「世界的絕望」。

  所以，他們肆意妄為，遵循本性，用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做認為對的事情。

  這其中，有紅月照耀下，籠罩在所有人頭上污染侵蝕的原因，有諸如黃昏教派、混亂教派這些墮落者的原因，也有超凡、貴族、教會和普通人無法調和的矛盾……

  此刻衛恩的腦海里，一一浮現出萊西、馬爾科和卡莉的身影。

  他想到了卡斯特城邦平靜的生活，想到了秘調司後勤部調查一處的辦公室里毛躁的萊西和玩世不恭的馬爾科。

  他同樣回憶起在拉奧斯街區所看到的絕望教派獻祭儀式的景象，以及當時萊西抽菸時晦暗不明的表情……

  他突然釋懷了。

  和這個世界的虛妄、絕望、殺戮相比，似乎梅諾爾是什麼樣的存在，與他又是什麼樣的關係，都已經不重要了。

  衛恩笑容燦爛的問道：「可以出發了嗎？」

  「如你所願，」梅諾爾看到他的笑容，臉色一滯，繼而笑道：「我這就去接黑傑克和尤安兩人過來，半個小時之後見」

  衛恩點點頭，看著梅諾爾消失不見，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

  良久之後，他才收斂起笑容，將那冊空間超凡特性的手札收進戒指中。

  「或許，我也已經瘋了……」

  只是不知道，瓦克拉夫、維洛薩和拉格納三位半神級巫師，現在又會抱著怎樣的心情看待這片世界……

  ……

  咔。

  寂靜的劇場舞台上，衛恩推門的動作，將坐在餐桌前抱著書冊的緹娜和帕芙拉驚醒。

  帕芙拉問道：「要走了嗎？」

  衛恩笑著說道：「趁著現在有時間，我帶伱們到外面吧。」

  「我們？」帕芙拉看了看小白毛，反應過來，溫和的笑道：「緹娜，你也可以一起出去了哦。」

  「我可以嗎？」緹娜小嘴微張，一雙晶瑩的大眼睛看向衛恩：「衛恩哥哥，我可以的！」

  衛恩知道她是說已經能夠控制住自身災厄本源的擴散，點點頭道：「帶上小丑一起，去島上逛逛好了。」

  「不過緹娜，我會讓人跟著你的，不能亂跑。」

  「嗯嗯。」

  緹娜露出燦爛的笑容，抓著小丑玩偶的手緊了緊。

  「對了，現在外面是晚上，你們先和米特拉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再說。」

  「沒問題！」

  帕芙拉喜滋滋的看著衛恩，竟覺得他也沒有那麼邪惡了。

  不是「邪惡巫師」的巫師……那就是好巫師！

  「走吧。」

  說著，衛恩拿出黃金鑰匙，帶著兩女孩返回到阿列克謝島上。

  「主人~你……」

  米特拉早已在辦公室里等待著，看到三道身影出現，嘴角笑容一頓。

  尤其是看到柔弱的金髮女孩帕芙拉後，她心下暗暗警惕起來。

  [主人，第一次帶著女人回來……]

  [還是兩個……]

  [一個長相甜美，身材高挑，吊鐘挺大，一看就不像是好女人。]

  [另外一個……唔，這個好像沒什麼競爭力……小女孩，啥都沒有啊。]

  察覺到米特拉的心理活動，衛恩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介紹道：「帕芙拉·塞普爾達，黎明教會『善良』候補聖女，同時也是『英勇聖女』希姿·塞普爾達的妹妹。」

  「緹娜·克洛斯特曼，我的……」

  衛恩停頓了下，看向緹娜笑道：「親人！」

  自他剛來這個世界開始，緹娜便與他建立了伴侶契約，然後一直陪伴他至今，的確算得上是親人。

  說著，他指著米特拉繼續介紹道：「米特拉·米爾德麗德·布萊文斯，欲望教派的眷者，同時也是我的……僕從。」

  「女，女僕？」

  帕芙拉一臉驚訝的看著米特拉，不愧是欲望教派的壞女人，尤其是那兩座沉甸甸的吊鐘，竟然讓她有了那麼一些些壓力。

  「你們好，」

  米特拉打量著兩個女孩，臉上露出的笑容，像是以僕從自居讓她很驕傲。

  「我是主人的女僕，我……」

  「嗯，」衛恩抬手打斷道：「稍後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你帶著她們兩個熟悉一下阿列克謝島，等明天有時間，我會陪她們在島上逛逛。」

  「遵命，主人~」米特拉臉上笑意更濃了。

  [一位年幼的親人，一位黎明教會的候補聖女，和主人的關係並不是那種啊……都是雛兒！！]

  衛恩：「……」

  接著他再囑託帕芙拉和緹娜幾句，然後看向窗外不遠處突然出現的身影，挑眉道：

  「希姿聖女，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姐姐！」帕芙拉同樣注意到來人，臉上一喜，趴在窗口朝外面揮揮手：「我沒事兒哦！」

  希姿嘴角微微抽動了下，任她怎麼想，都想不到許久未見的妹妹，端莊的黎明教會「善良」聖女候選者，會有這樣跳脫的舉動。

  她偏過頭去，不想搭理這位很丟臉的黎明信徒，看向衛恩淡淡說道：

  「衛恩巫師，您是打算放了帕芙拉了嗎？」

  「姐姐，『邪惡』……啊不，是衛恩準備讓我擔任守衛團和城邦高層的聯絡官呢。怎麼……」

  「閉嘴！」

  不等帕芙拉說完，希姿打斷道：「帕芙拉，你忘記身為偉大黎明的信徒的榮耀了嗎？」

  「我……」帕芙拉笑容一滯，訕訕的看著她。

  「哼，稍後我再好好教導你，現在退到一邊，不要打擾我與衛恩巫師的談話。」

  希姿聖女穿著金色的長袍，長發在夜風中吹拂，身材挺拔宛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劍。

  「是。」

  衛恩看了看兩人的神色，冷淡的開口道：「希姿聖女，我想你誤會了一件事情。」

  「帕芙拉的確出身黎明教會，但現在她依舊是我邀請的貴客，她接受我的安排，我才會帶她來阿列克謝島……」

  「這一點還請你牢記！」

  「哦？」希姿眼神掠過一絲詫異的色彩。

  「邀請的貴客？我想帕芙拉不會這樣認為……嗯？！」

  希姿看向躲在衛恩身後的帕芙拉，臉上一寒，帕芙拉！！

  她快被這個性格溫順的妹妹氣炸了。

  剛剛那一瞬間，她竟然在帕芙拉臉上看到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那可是邪惡巫師，異端，屠戮上萬黎明虔誠信徒的「災厄巫師」衛恩·洛夫特啊！

  帕芙拉竟然會因為他一句「邀請的貴客」而高興？

  難道她忘記了被「災厄巫師」覆滅的裁決騎士團，忘記了胡伯托·沃森？

  「姐姐，抱歉。」帕芙拉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情有些不妥，微微低下頭，心下有些忐忑。

  「希姿聖女，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態度，如果你堅持，那麼我只能繼續邀請帕芙拉去我的研究所做客。」

  衛恩語氣平淡，話語中隱隱有些許威脅之意。

  儘管他知道現在的他實力還抵不過「英勇」聖女的威能，但是全力以赴的情況下，也未必會輸！

  希姿臉上隱隱帶上些許怒氣，冷冷的看著他，心念急轉。

  她知道，短時間內她還要繼續保持和「災厄巫師」的友好，至少不能將雙方的關係惡化。

  除非她想遭遇那位半神巫師的追殺，或者幽魂學派的遠征大軍……

  同時，她更清楚的是，黎明聖域不會看到她這樣做，那對黎明教會沒有任何好處。

  特別是現在幽魂、血靈和靈秘三大巫師學派聯手遠征的情況下，她更不能做多餘的事情……

  想到這裡，希姿深吸一口氣，咬牙道：「如你所願，衛恩巫師！」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消失在城堡之外，帶著剛剛趕來的英勇騎士們返回賽諾·卡德萊克號。

  「希姿姐姐……」帕芙拉咬著嘴唇，手搭在窗台，露出一些落寞的表情。

  衛恩抬起手，停頓了下，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朝旁邊的米特拉示意了下，徑直返回劇場空間。

  「好了，兩位尊貴的女士，請跟我來，我先帶你們去休息的地方看看。」

  米特拉依舊笑容燦爛，領著乖巧的緹娜和散發著憂傷氣息的帕芙拉在城堡里閒逛。

  ……

  劇場空間裡，衛恩回到工作室，靜靜地坐在工作檯前等待著。

  事實上，這次他讓緹娜和帕芙拉一起前往阿列克謝島，也是臨時決定的。

  原因很簡單——

  在和梅諾爾交談過程中，衛恩已經意識到自己自前的心態有些問題，無論是對待身邊的人，還是對待外面的世界。

  他隱隱覺察到自身性格的變化，很細微，但卻令他感覺到不安。

  衛恩不清楚這樣的變化，是來自長久的經歷，還是如同之前侵蝕他本源世界的神明拉伊蒙迪那樣的情況。

  如果是前者，他還能輕鬆一些，畢竟看多了詭異、畸變，經歷足夠的殺戮，自然會變的冷漠。

  但若是後者……那就代表他身上存在的剩下兩個問題，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

  而那兩個問題——一為神秘莫測的面板，二是詭異到可以避開面板監測的欺詐天賦。

  衛恩思索的同時，本源、靈魂、精神、身體，乃至本源子體都在做著自我檢查。

  他想要找出那股不安的來源！

  「沒有……」

  衛恩臉色稍松，喃喃道：「是錯覺嗎？」

  不論是不是錯覺，緹娜這個離他最近的人，也需要更多的看看外面的世界。

  沒過多久，梅諾爾便帶著黑傑克和尤安兩人出現。

  「走吧，衛恩巫師。」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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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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