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靜海，陸家嘴

  「韓先生？」

  蔣詩詩轉過頭，驚訝的看著我。

  不過我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好像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我不由嘆了口氣，即使是在苦窯中呆了十年，見過不少的人，可不得不說，這女人在拿捏人心這一塊，還是比較少見的。

  「我可以跟你們出去，但你們要答應我幾個條件。」我沉吟道。

  爺爺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

  我深得他的傳承，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體就是年紀大了勞累過度導致。

  只是老村的醫療設施太過落後，加上我手裡也沒錢，可謂是巧婦難無米之炊。

  蔣詩詩笑眯眯的說：「韓先生儘管說，只要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會儘量滿足您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嘆了口氣道：「雖然做我們這行的，不問來路，但是新貨我不看。」

  新貨，指的就是剛出土的貨。

  沒辦法，我已經被整怕了，這玩意牽扯太深，出來後我更是專門打聽了一下，搞這些東西的，如果沒有很深的背景，很容易進去。

  至於老貨，那都是不知道經過幾手的，自然也就沒有這個顧慮。

  「沒問題，您繼續。」蔣詩詩點頭。

  「搶貨，以及玉琀以及夜明珠之類的東西，我不看。」我繼續說。

  搶貨，很簡單，就是指一些人黑吃黑得到的東西，且不說老物件不能見血，更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裡面牽扯太多，搞不好容易丟了性命。

  至於玉琀以及夜明珠，那是古人下葬時，放在屍體口中的東西，那不僅含有屍毒，還很晦氣。

  古玩行業，有太多的忌諱，一時半會是說不清楚的。

  聽我說完，蔣詩詩毫不猶豫的說：「您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

  這下輪到我有些詫異了。

  因為古玩市場，總歸來說，大部分都是從土裡出來的東西。

  能在正常情況下，從封建時代就流傳下來的老物件，那是少之又少。

  我的這幾個條件一說出來，無疑是少了將近七成的貨源。

  可蔣詩詩居然也毫不猶豫，這就只能說明一個情況，那就是她口中的泰安珠寶，很大！

  當天下午，我就收拾東西跟蔣詩詩離開老村，拿了幾百塊錢給隔壁的張奶，打算去靜海安頓下來後，再接爺爺過去。

  我並不擔心她們會騙我，因為我一窮二白，還是個剛從苦窯里出來的人。

  除了我這個人，還有什麼能被騙的？

  再說了，就算他們騙我，我也不懼。

  如果誰敢以為鑑寶師是手無腹肌之力的人，那將是他這輩子犯下最大的錯！

  別的不說，至少三五個尋常人，是近不了我的身的。

  這不是我第一次出遠門。

  可是下車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從未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靜海我十年前來過一次，可那時的靜海，到處都是碼頭，很多建築都還是原始的木質結構，只有少部分，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水泥建築。

  「這裡是陸家嘴？」

  我指著前方，有些瞠目結舌。

  如果我記得沒錯，當年這裡只是一個碼頭啊！

  可是現在看過去，一座座高樓大廈拔地而起，極盡繁華！

  這才過去十年，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蔣詩詩微微一笑道：「韓先生，時代變化很快的，現在靜海，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大都市。」

  我看著周圍絡繹不絕的汽車，以及一座座高樓，久久未語。

  心中的震撼，難以忽略。

  如果……如果八年前，自己不去和別人倒斗，而是來這裡闖蕩，憑藉自己的本事，就算再怎麼不濟，也不會落到身無分文的下場吧？

  蔣詩詩也沒有催促，等我心情平復之後，她才說：「韓先生，請。」

  然後，我們走進了繁華的街道，穿過一個另一個路口，來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街區。

  周圍的建築，和路上的相比，又有些差距，顯得更加豪華。

  前方是一個木質結構的門樓，上面寫著陸家嘴古玩交易市場。

  走進裡面，各種各樣的攤販和門店，都是賣老物件的。

  我有些疑惑，才過了八年，這些東西，都能合法交易了？

  蔣詩詩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困惑，解釋道：「堵不如疏，這些年國家發展的很快，以前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也能允許擺在明面上了，不過這些都是需要相關手續的。」

  說話的時候，我們走到了一個類似古達商鋪的大樓前，門上還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萬寶齋。

  我一愣，不是泰安珠寶？

  還沒等我問出話，蔣詩詩又解釋道：「萬寶齋只是我們泰安珠寶下面的其中一個門店，我們的主營業務，還是翡翠珠寶一類。」

  「不過這兩年古玩市場有很大的利潤，我們也想插一手，就想著請一個老前輩來當掌眼掌柜。」

  「嗯？」我眉頭一挑，我像是老前輩嗎？

  蔣詩詩捂嘴笑道：「韓先生別誤會，您雖然才二十六歲，但我爺爺說，您在這一行，可是這個。」

  她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你爺爺？」我一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爺爺該不會是蔣建國那個老傢伙吧？」

  「對，就是他，我爺爺想著您呢。」蔣詩詩輕笑。

  聽完，我嘴角抽了抽。

  蔣建國，我在苦窯里認識的人，老是跟我吹牛逼說自己很有錢，將來出去肯定請我去做生意。

  沒想到這傢伙說的居然是真的？

  主要是，這老傢伙有點不正經！

  至於有多不正經，這裡就不方便說了。

  「詩詩，你看我把誰請來了！」

  就在我們剛走進萬寶齋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哈哈哈，我聽說你要進軍古玩市場，特意幫你請來了吳老先生！」

  「他在古玩界，可是出了名的老前輩！」

  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人，帶著一名唐裝老者緩緩走了進來。

  聽到這話，我不由皺了皺眉，看向蔣詩詩。

  一事不做二主，鑒寶這行更是忌諱這個，這蔣詩詩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讓我跟這老頭爭一下掌眼？

  如果真是這樣，哪怕她是蔣建國的孫女，我也不會給這個面子。

  蔣詩詩似乎察覺到我的不悅，急忙解釋道：「韓先生，不好意思，您稍等。」

  隨後她看向青年，皺眉道：「王兵，不牢你費心了，我已經請到了掌眼掌柜。」

  被叫做王兵的年輕人一愣，轉頭看向我，臉色怪異的譏笑道：「你是說這小子？你別逗，他才多大，認識古董嗎？你可別被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