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爺！

  「康熙平定三藩之亂後的十幾年，手工業得到爆發勢的增長，所以這個時期的瓷器，稱為鬥彩，是成化年鬥彩的晉升。」

  「和以往朝代的瓷器相比，這個時期的瓷器工巧精細，色彩濃艷。」

  聽到我說的話，王兵頓時愣住。

  蔣詩詩臉上則是露出了笑容，道：「這麼說，這是真的？」

  我搖頭笑道：「這壽石花卉紋罐，是個仿品。」

  「仿品？那不是是贗品？」聽到這話，王兵一臉嘲諷。

  我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它是康熙年仿成化年的鬥彩，價值雖然比不上成化年間的鬥彩瓷瓶，但它是真品。」

  「嗯？這話什麼意思？」王兵疑惑的看著我。

  但我沒有繼續跟他解釋，而是指著下一個物件介紹起來。

  「這個，是現在工藝造假的,雖然瓶身光滑，可上釉太過均勻，古代的瓷瓶儘管很好，但是是在上釉這一塊，終究做不到現代機器這麼完美。」

  「有時候，太過完美，反而不真。」

  我說著說著，沒一會就把十件古董全部鑑定完畢，說完後，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轉頭看去，就發現蔣詩詩和王兵，包括吳老先生，都直勾勾的盯著我。

  「額，怎麼了？」我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的笑道。

  這幾個人的目光，看得我好不自在。

  「韓先生，這都是你看一眼就分辨出來的？」蔣詩詩看著我的眼睛裡直冒光，我頓時感覺到頭皮發麻。

  這眼神，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樣，我急忙解釋：「對，有什麼問題嗎？」

  分辨這些東西，只是當尋龍眼的基本功。

  只要還是因為蔣詩詩提供的物件是市面上比較常見的，也就是這宋、唐、明、清這幾個朝代。

  這幾個朝代都是大一統王朝，所以遺留下來的古董，也是最多最完整的。

  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分辨這些朝代將近九成的老貨。

  難得是那些亂世留下來的物件，因為能參考的書太少，想要鑑定，只能靠個人底蘊。

  「哼，保不齊是隨便說的呢，吳老先生是古玩界有名的大師，他鑒寶幾十年，現在都才鑑定出七件。」

  「詩詩，這個人絕對是騙子，他和我們同齡，怎麼可能有這麼深的知識底蘊。」王兵一臉不屑。

  吳老先生卻是沒有說話，而是站起身來到了我的身邊，拿著我鑑定過的老貨仔細的看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面色逐漸凝重起來。

  最後，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著剛才還在鑑定的古玩走過來，對我說：「小兄弟，這個呢？」

  「銅碗，花紋帶著波浪條紋，我仔細想了一下，在物件表面刻畫的風格，是在唐朝出現的。」

  「但大唐時期的老物件，不管是瓷器還是其他器具，在上面刻畫的都是鳥獸、花卉的圖案，絕對不會單純的製作這種波浪條紋的。」

  「宋朝雖然出現了這種情況，但是絕對不會製作成高腳底座。」

  說著，他眼睛裡露出疑惑，看著我，道：「你怎麼看？」

  我朝他掌心看去，只見在他手裡的，不是瓷器，是一個碗狀的鍍金銅器。

  碗側有波浪條紋，高腳底座。

  看到這個老貨，我有些詫異，難怪他在這個物件上花了這麼多時間還鑑定不出來。

  因為這種物件，如果不是我爺爺手握孤本，估計我也看不出來。

  我微微一笑道：「老先生，你看不出這個物件很正常，因為這行能鑑定出它來歷的，絕對不會超過三個。」

  「嗯？」

  吳老先生眼睛一亮，道：「你能看出來？」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老先生知道東夏國嗎？」

  「東夏國？」吳老先生一愣。

  沉吟片刻，疑惑的看著我：「難道這高腳碗是東夏國的產物？」

  我點點頭，道：「沒錯。」

  「東夏國，又稱東真，是南宋後葉時中國東北的一個割據勢力，由女真貴族蒲鮮萬奴於宋寧宗嘉定八年在遼東建立，轉年降於大蒙古國，遷徙於境內。」

  「大蒙古境內，大都是草原和荒漠，缺少水源，所以他們在製作器具時，會在器具上刻畫水紋形狀，以此來乞求上天降雨。」

  「因為大蒙古國塵土較多，所以器具就會製成高腳底座。」

  「幾十年後東真在東北一帶復國改國號東夏，但因為之前一直在蒙古境內，一些日常用品，都保持了之前的製作習慣。」

  「這也是為什麼這高腳碗有唐宋風格，卻又截然不同的原因。」

  聽完我的話，吳老先生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其實他在我見過的人當中，水平已經是相當高的，只不過東夏存在的時間太短，又一直在宋朝和大蒙古兩邊來回晃動，導致都沒有什麼史料記載下來。

  「哎，韓先生年紀輕輕就有這般見聞，真是讓人汗顏啊！」吳老先生長嘆一聲，感慨不已。

  王兵頓時一臉的不可置信，急忙道：「吳老，難道他之前鑑定的那些都正確？」

  吳老先生看向王兵，又看向蔣詩詩，嘆了口氣：「韓先生的本事，遠在老朽之上。」

  說完，他轉身對我躬身行禮：「韓先生，之前老朽言語上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見他這般模樣，我急忙將他扶起來，說道：「老先生，您這話嚴重了。」

  這老傢伙一把年紀了，之前的話，也只是同行競爭之言，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韓先生，老朽吳生華，今日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後有時間了，老朽來找你喝酒，你可不要拒絕啊。」吳老先生笑道。

  「那是自然。」我同樣笑道。

  隨後，吳老先生跟蔣詩詩打了一聲招呼，隨後面無表情的看向王兵，道：「王少，你爺爺的人情，老朽已經還了，以後這事，還是不要麻煩老朽的好。」

  說完，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只是走到門口時，忽然停了下來，轉身，眼睛直直的盯著我，道：「韓先生，你應該是有傳承的吧？」

  我一愣，微微笑道：「尋龍天師，韓九。」

  「九爺？」吳老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