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安樂仕女圖

  「韓先生，我爺爺回來了，在福源大飯店定了菜，我帶你去。」

  沒想到這幾天的功夫，蔣建國這老頭就從港島回來了。

  我以為除了工作，他還要在港島玩幾天。

  可憐的我啊，除了十八歲的時候下地出了趟外省，走的最遠的就是靜海市了。

  福源大飯店是有獨立包廂的，菜都是那時最受歡迎麻婆豆腐，梅菜扣肉，還有小蔥拌豆腐，外加五個大花卷和兩瓶白酒。

  那時根本沒有西餐廳，能夠下館子，吃上一頓大魚大肉，就算是上是生活富裕。

  吃一次，都夠吹半年的了。

  我和蔣詩詩剛走到飯店門口，蔣建國就帶著一個和蔣詩詩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子出來迎接！

  「老弟啊，可算是見到你了！」

  蔣建國的大嗓門響起，整個飯店的人都聽得見。

  他上來就攬住了我的肩膀，感慨萬分:「當年在苦窯里你罩著我，現在出來了，在靜海市，我罩著你！」

  雖然我年紀小，但和蔣建國這老傢伙待慣了，也學他那大咧咧的樣:「老哥，裡面說著！」

  我和蔣建國走在前面，蔣詩詩和那個男孩走在後面。

  到了包廂里坐下，蔣建國才給我介紹那個男孩。

  「老弟，這是你大外甥，蔣立民，你就叫他立民就行！」

  蔣立民連忙恭敬的和我打招呼，叫了一聲干爺爺。

  我看這小子的年紀比蔣詩詩大一點，卻好像比我還小一些。

  「叫什麼干爺爺。」

  我笑道。

  蔣建國就是敞快，才還沒開始吃呢，就給我倒了一杯白酒。

  「老弟，感情全在酒里，我就不多說了！」

  蔣建國一口將白酒灌下肚。

  嚇得蔣詩詩和蔣立民連忙上前關心，他年紀也不小了，居然還學會一口悶了。

  「老哥，謝謝你給我一份過日子的工作。」

  在萬寶齋當掌眼掌柜，活輕巧，拿錢多。

  我深知蔣建國的一份心意。

  沒想到，蔣建國暗暗的沉下了眼神，偷摸跟我說:「老弟，你啥水平，我是知道的，請你出山，也是想讓老弟你幫襯我一下。」

  「這不，剛從港島拍來的寶貝，老弟你先掌掌眼！」

  蔣建國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裡面的白酒都晃蕩了出來，他激動的說道。

  蔣立民立刻將一個木製的箱子拿進了包廂，放在我面前。

  「這玩意可是花費了老哥我五十萬大洋啊！」

  蔣建國說道，不過他臉上非但沒有半點肉疼的表情，還神采奕奕的。

  我想起之前打電話，他就在喊價來著。

  原來是在拍賣這個古董。

  有些登過記的古董，是可以送到典當行拍賣的。

  那時候沒有拍賣行，典當鋪子延伸做生意，便承接了拍賣這個工作。

  小時候，爺爺曾經給我講過一次他在拍賣行的事跡。

  我就當故事聽，爺爺說，有錢才能進入拍賣行。

  「行，就掌掌眼！」

  我把酒放在一邊，將箱子打開。

  箱子裡面擺放的是一個捲軸，表皮是用羊皮布包裹起來的。

  先將羊皮布解開，將捲軸拿出來。

  捲軸再打開，畫卷上的美人，惟妙惟俏，就好像下一刻就要走出來一樣！

  「嗯……不錯不錯。」

  我點了點頭，打量著圖畫中的仕女。

  「用朱色渲染耳根，盡顯女子的嬌艷，唐代的服飾更是生動，筆觸自在，線條流利，而且畫風體現唐代女子眾生相，透著生活情調，的確是出自張萱的手筆，是安樂仕女圖。」

  在眾多古董中，畫卷是最滿意保底的。

  而且當年破四舊活動里，燒了多少古書名畫，數不勝數。

  如今留存於世的古畫，每一件都是珍品。

  「老弟，您真說對了！這幅畫在拍賣會上，可是掀起了不少的風波啊」

  蔣建國自豪的說道:「我還聽說，張萱的另一幅真作，就出現在靜海市內，你幫我多留意留意！」

  我點頭應下來。

  飯局的最後，我和蔣建國都喝多了。

  蔣立民負責送蔣老哥，蔣詩詩負責送我。

  回到幸福小區的家裡，蔣詩詩還給我沖了一杯紅糖水。

  「韓先生，喝點水就早點睡吧。」

  隱約間，我聽到溫柔的聲音。

  喝了點水，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桌子上已經放好了豆漿和油條。

  在村里，我早上就啃饅頭噎著鹹菜吃。

  覺得日子已經一點點轉好了。

  雖然我進過苦窯，但我還年輕，憑藉著雙手，依舊能打拼出一片天下！

  到了萬寶齋，我立刻進入掌眼掌柜該有的狀態。

  一上午來了幾個人，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雜貨。

  最值錢的還是銅錢，可收藏意義不大。

  正午的時候，天熱沒人來，我趴在櫃檯上眯了一會。

  下午開始，就有人帶貨上門了。

  這個人我還認識，就是之前試圖插手古董生意的王兵。

  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手裡還捧著個箱子。

  「呦，好一個掌眼掌柜啊，鄉下來的人，我才不相信見過什麼寶貝。」

  見我站在櫃檯前，沒有半點出來迎接的意思，王兵有些不樂意了。

  「這家店是蔣家開的，我是蔣詩詩的未婚夫，我也可以說是這家店的男主人，你就算是個掌眼掌柜，也不過是個打工的！」

  「還不趕緊出來迎接我！」

  王兵氣沖沖的說道，估計還在對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

  我來了靜海市才知道，吳老先生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王兵估計請了很久，才請動他。

  結果被我給截胡了，想要插手古董行當的計劃不攻自破。

  就對我懷恨在心，大熱天的就來找我麻煩來了。

  「韓磊是吧，我和你說話沒聽到嗎！」

  「王兵，在我的地盤，挑釁我的人，你還要點臉嗎？」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蔣詩詩大步的走過來，狠狠瞪了王兵一眼，隨後走到我的身邊恭恭敬敬的說道:「韓先生，用不用我幫你把他趕出去？」

  王兵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和蔣家有婚約的事，為非作惡，我估計蔣詩詩有點忍不住了。

  這口惡氣，我打算幫蔣詩詩出了。

  「不用趕走，我倒是要看看，他箱子裡裝的是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