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超凡

  第1章 超凡

  時間來到正午，金色的陽光掠過城牆，在長清縣這座古老的城市當中留下陰影。

  雖然陽光正盛，但此時剛剛開春，天氣卻並不見得猛烈。

  這條名叫果子街的街道上，照例有許多商販攤主正在沿街叫賣。街頭還有一些雜耍把式的江湖人大聲吆喝，吸引了不少的行人圍觀。

  青灰色石磚鋪就的街道上，一輛加大加寬的棕黃色馬車慢悠悠駛過，車輪碾壓地面，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車廂里，蘇橫緩緩睜開眼睛。

  他才剛剛用過早膳不到一個時辰，可此時坐在馬車裡，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煎餅果子味、新鮮糕點味還有各種油炸食品的味道，卻隱隱又感覺到了腹中一絲飢餓，忍不住再度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不覺，穿越到這個名叫大周王朝的世界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他也開始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剛剛穿越的時候，蘇橫也是雄心萬丈。

  憑藉著記憶當中的知識製造香皂、精鹽、提純高度酒，幫助家族開拓產業，賺取了一筆不菲的銀子。還興沖沖的想要習武，渴望能夠縱橫武林，當一個江湖高手……

  嗯，

  可惜的是。

  蘇橫當一個武林高手的美夢只持續了三個月的時間。

  這個世界雖然也有所謂的武學、樁功、意境之類，但更多的是側重調理身體，而非與人搏鬥。江湖上那些所謂的一流高手，赤手空拳也很難打過一個手持長槍的披甲猛士。

  知道這個世界連所謂的低武都算不上後，蘇橫想要成為武林高手的熱烈心思也就慢慢熄滅。他都已經努力這麼長的時間，如今好不容易穿越過來，當了一回富家公子哥，還不能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這一享受生活，就過了整整五年時間。

  直至三個月之前，發生的某一件事情，蘇橫才驚訝的發現他其實是……

  「唏律律！」

  車廂外傳來的嘶鳴聲打斷了蘇橫的思考，本來穩當行駛在路上的馬車也慢慢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蘇橫隔著車簾開口詢問道。

  駕駛馬車的馭手名叫李四，身材五短，但卻精明能幹，深得蘇橫的父親，蘇老爺子的信任。因此成為蘇橫的貼身保鏢，在外面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

  李四站在馬車上，抬頭觀察一陣。

  片刻時間後，李四的聲音傳來，「有人在水井裡發現了一具屍體，衙門的人正在調查。許多人都在圍觀看熱鬧，因此阻塞了道路。」

  「繞過去就行。」蘇橫聽罷，並未多想。

  「駕！」

  「駕！」

  李四揮動長鞭，駕駛馬車，繞過前方街道。

  馬車從果子街離開，進入到另一條稍顯清冷，兩側栽種著許多大樹的梧桐街。

  在一陣嘶鳴聲中，馬車再度停下。

  這次卻不是發生意外，而是他們已經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李四翻身下馬，拉開門帘，蘇橫這才緩緩從馬車當中走下，穩穩站在地上。面前一方灰白色的高大院落，門前牌匾沐浴在梧桐樹斑駁的樹影當中，上書「純陽武館」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大門前，

  一個身著白色練功服的女性武師早早在這裡等候。

  女性武師大概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相貌雖然算不上多麼驚艷漂亮，但白淨的臉龐也算是耐看。尤其是身材凹凸有致，隔著寬鬆的練功服，都能看到胸前臀後的輪廓，顯得本錢十足，氣質成熟。

  「蘇師弟。」女性武師名叫寧婉彤，是純陽武館館主的女兒。

  這純陽武館，在長清縣中曾經也有過一段崢嶸歲月，但如今大周王朝，整體上的風氣重文輕武，而且習武的確難以在短時間內看出什麼名堂。純陽武館，自然而然的慢慢沒落。

  到了近些年，甚至連維持下去都艱難無比。

  還是蘇橫的加入，以及隨手資助的一筆銀子，這才幫助武館渡過難關。

  此時見到自己的大金主前來，寧婉彤臉上自然是堆滿笑容，態度也顯得十分熱切。

  「寧師姐。」蘇橫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在寧婉彤的帶領下，兩人穿過玄關，經過一片風景優美的花園，而後來到西側一方別院當中。在寧婉彤的服侍下，蘇橫換好衣物，同樣是一身純白色的練功服。

  兩人來到練功房。

  練功房分為上下兩層，坐北朝南，寬闊明亮。

  練功房內，實木鋪成的地板，角落上擺放著各種熬鍊氣力所需要的木樁、沙袋等等。此時正午剛過，房間裡面有七八名年輕弟子正在練習樁工，還有一名面容木訥的師兄認真指出他們姿勢上的不足。

  從一個靜態的動作，到另外一個靜態的動作。

  動作的每一次變換，都伴隨著哼哼哈嘿的呵聲，七八個人的聲音整齊劃一的響起，倒也算得上是洪亮。

  蘇橫在第一層微微停留，目光在這些年輕弟子身上一掠而過。

  而後同寧婉彤來到第二層。

  相比於第一層。

  練功房的第二層便要開闊許多。

  除開正中的一方小小木桌，幾個蒲團，以及懸掛在東側牆壁上的一處壁畫外，便再也沒有額外的什麼裝飾。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灑入到房間當中，居然能看到空氣當中細細的塵埃。

  木桌旁盤膝坐著一個禿頭中年人，身材清瘦，身高也不過一米五六，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顯得十分精神。

  這人名叫寧知白，純陽武館的館主，也算是蘇橫名義上的師父。

  當然，如今大周皇朝肯下苦功夫習武的人越來越少，武者沒有什麼特別的地位。而且，純陽武館是因為蘇橫資助的一筆銀兩，才算是起死回生。所以，在往日裡相處的時候，反而隱隱是顯得蘇橫的地位更尊。

  此時見到蘇橫前來，寧知白也是主動起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寧師。」蘇橫微微頷首，兩人相對坐下。

  「近日修行可好？」寧知白主動開口搭話，另一邊的寧婉彤給兩人沏上一壺熱茶，而後躬身離開。

  「一切安好。」蘇橫思索道，「只是在修行上，隱隱有一些事情，我還是不太明白。」

  「何事？」見自己大金主態度嚴肅。

  寧知白也下意識的挺直腰板，臉上一副認真聆聽的表情。

  「純陽功總共有五層，修行到高深境界之後，不僅能寒暑裨益，百病不侵，而且還能延壽百歲，精力飽滿。可僅僅只是如此嗎，是否能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或者藥引，達到更加高深的境界，從而得到不可思議的力量。」蘇橫盯著寧知白的眼睛，神情嚴肅的問道。

  寧知白聽到這番話，原本認真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無語。

  雖說如此，可眼前的蘇大少爺卻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寧知白輕輕抿了一口熱茶，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才認真開口道，「在這江湖上，能夠以一敵多，便能算得上是一個好手。

  能夠赤手空拳，打過披甲猛士，便能夠稱之為一流。而所謂的宗師，最多也不過同時戰勝十名甲士而已。

  純陽功雖然是傳承久遠的功法，但也沒辦法幫助你突破人體極限，更重要的是調理氣息，走中正平和的道路。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所謂的功法，能夠讓人突破極限。

  就連江湖上的那些宗師強者，他們之所以強大，其原因也只有兩個。

  其一是本身的天賦強，其二則是他們將自己的一切時間和精力都用在練武上，將各種招式都銘刻在肌肉記憶當中，因此在與人搏鬥的時候能夠快過大腦，後發而先至。」

  「原來是這樣嗎？」蘇橫盯著寧知白的眼睛，有些失望，但也能看出自己這個便宜師父並不是在說謊。

  「你演示下純陽功的樁功，我看下你最近的修行進度如何。」見到蘇橫還要再問，寧知白只能悄無聲息的轉移話題。

  蘇橫點點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而後從蒲團上起身。

  純陽功分為樁功和呼吸法。

  所謂樁功，就是純陽功中記載的一連串靜態動作，有時候還要搭配上特定的口訣。

  純陽功的樁功總共有十二形，從最初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的三體形，到最後身體微微傾斜，雙臂上下撐開，後腦、頸部和脊椎連成一線的浮雲形。

  動作和動作之間的切換連貫自然，呼吸平穩，純陽功的樁功就算是合格。

  而呼吸法，也同樣沒什麼特殊的地方，甚至更加簡單。

  正常人的呼吸只是過肺，因此在劇烈運動的時候顯得短而急促。但藉助一些特殊的口訣和呼吸方法，氣體能夠浸潤到腹部臟器當中，氣息因此顯得綿長有力。這種方法倒是和蘇橫以前接觸過的一些高音唱功有些相似。

  「不錯、不錯。」幾套樁功完成，蘇橫額頭隱隱見汗。寧知白在旁邊遞過來一片乾淨的白色毛巾，臉上帶著由衷的讚嘆之色，「在習武一道上，伱是很有天賦的。」

  「若是能夠勤學苦練，你也能夠成為一代宗師。」寧知白感慨道。

  說完這句話，

  還不等蘇橫回答，他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不過，就算是宗師對你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習武對於常人而言，勉強還算是一條出路。可長清蘇家，何止是家財萬貫，而作為家中長子，蘇橫註定要繼承這偌大的家業，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好事情。

  「寧師，我想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蘇橫接過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而後低聲對寧知白開口道。

  「嗯，也好。」寧知白未做多想。

  只是很隨和的說道，「如果還有別的事情，到樓下直接喊我就行。」

  「好。」

  蘇橫點頭。

  待寧知白沿著樓梯離開，蘇橫才轉過身，望著牆壁上略顯斑駁的壁畫。

  壁畫上的內容很簡單，甚至可以用空洞來形容。畫面正中是一顆通紅的太陽，周遭白雲翻滾，仿若有大風呼嘯，遠處隱約能看到一些濃黑色筆觸勾勒而成的青山。

  大周皇朝的畫作講究以形寫神、形神兼備。

  若是從這個角度上來看，眼前這副壁畫只能算得上是下乘，並無太多出彩的地方。

  但偏偏，

  當修行純陽功時，凝視著面前壁畫，蘇橫總是能升起些許感悟。

  就比如說現在，蘇橫看著眼前的壁畫，明明正沐浴在午後溫暖的陽光當中，卻莫名感到一陣勁風吹來。仿若當真是站在漆黑陰暗的山頂上，山風呼嘯，頭頂鉛雲翻滾，太陽升起，萬丈琉璃金光揮灑而出……

  「呼！」

  蘇橫的胸膛一起一伏，閉上眼睛，緩緩從畫中意境回過神來。

  待到他再度睜開眼，眼前一行行灰白色的字體隱約浮現，形成一道屬性欄。

  【姓名：蘇橫】

  【身高：1.85米】

  【體重：215斤】

  【功法：純陽功（第五層）】

  【屬性點：10】

  這個簡陋的屬性欄，是蘇橫在修行純陽功後突兀浮現出來的，而且經過蘇橫的一番驗證，他基本上已經能夠確定，欄位當中的屬性點和體重呈正相關。也就是說，蘇橫的體重每增長一斤，就能獲得一個屬性點。

  至於蘇橫為何突然想要修行純陽功……

  這個緣由倒也簡單。

  這五年多的時間來，蘇橫享受生活，縱情聲色，體態發福，意志日益消磨。他本來只是打算通過習武來改變自己的生活作息，調養身體，增長氣血。

  可未曾想，剛剛接觸純陽功沒幾天，就發現自己遲來了五年的金手指。

  寧知白說的卻是不錯。

  蘇橫在武道上的天賦根骨極佳，是有望成為一代宗師的人物。

  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純陽功便已經被他修行到圓滿。蘇橫雖然不清楚寧知白的境界到底如何，但從剛才的對話想來，寧知白在純陽功上的造詣應該是遠不如他的。

  因為，

  修行到第五層後。

  蘇橫愈發感覺自己的身軀就像是一個充滿氣的皮球，有一種無處發泄的飽脹感。他已經隱隱能察覺到純陽功的另一個境界，那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新天地。但偏偏隔開了一層厚厚的油膜，就如同霧裡看花，只能感受，而無法踏入其中。

  正是因此，蘇橫猜測純陽功是有第六層，甚至更加高深的境界。

  只是想要突破到這第六層，需要某種特殊的「藥引」作為刺激，蘇橫此次前來，便是想要從寧知白口中打聽這個「藥引」的消息。但可惜的是，一番交談下來，蘇橫並無明顯收穫。

  「寧知白應該是真不知道，不過我還有第二種方法。」蘇橫雙目放空，凝視著面前的屬性面板。

  功法一欄。

  純陽功第五層後隱隱浮現出一個灰白色的「+」號。

  蘇橫集中注意力，在「＋」號上輕輕一點，剎那間，一股吸力憑空出現，蘇橫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十個屬性點一陣模糊，隨即悉數消失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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