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鬥戰之道，勢為之先（中）

  「烈風。」

  炙熱罡風自南而北呼嘯而來，天宇之中肉眼可見的出現那如同流火一般的氣流，在這股烈風之下，空間在扭曲，天地在震盪。

  法慧雙眼微眯，感受著這股迎面而來的炙熱之風。

  在法慧對面，葉文姝已經藉助這股風勢再次逼迫而來。

  對羽類來說，風乃天之助。

  葉文姝乘烈風而來，在那如同天際洪流的烈風之中，葉文姝手中玄羽長劍一甩，那附著其上的煌煌天雷隨即濺射出漫天電弧火花。

  隱約可見那烈風之中玄鳥虛影展翅啼鳴，鋒銳雙爪已經對準了法慧。

  下一息，伴隨著玄鳥啼鳴之聲，叱吒天雷橫擊天際。

  但見葉文姝那柄玄羽長劍已經磕在了法慧的禪杖之上，萬千雷霆所凝之劍芒激盪而去，生生炸碎了萬里雲天。

  葉文姝和法慧鬥法之地，已然化作一片真空地帶。

  江生這末劫圖錄所化的小界之中，靈氣本就不算充裕，甚至可以說是有意禁靈，如今在葉文姝和法慧的激鬥之上，靈氣是愈發希少漸漸趨之於無。

  不過江生也好，葉文姝、法慧也罷，又或者玄一、金瓊、孔真，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江生看得分明，葉文姝將萬千天雷化為劍芒，又以烈風升其勢，如果全力施展開來，這一招怕是要生生破碎百萬里。

  但將那足以破碎百萬里的威能收束起來，斂於鋒芒之上，又是另一種威能境界。

  中下六境，追求的一直便是威能最大化，恨不得一擊便橫擊萬里，破碎虛空。

  而到了上三境，卻反了過來。

  若無必要，上三境更喜歡把鬥戰鬥法限定在一定範圍之內，不再是肆無忌憚的施展威能，而是限制自身。

  約束己身，收攝威能，便是克己定心之道。

  而這也不代表上三境的鬥戰之能就弱了，那足以激盪百萬里的神威斂在一擊之上，爆發出的威能更是天崩地陷一般。

  像此時葉文姝和法慧的鬥法，兩位絕世天驕一舉一動皆有分寸，種種神通術法依附兵刃之上，將鬥戰技法展現的淋漓盡致。

  葉文姝將天雷化為劍鋒，法慧亦是攝無邊火精凝做流光。

  但見法慧手中那柄九尺禪杖舞動之處，流光匹練隨之躍動，當葉文姝的劍鋒落下，法慧提杖迎上之後，更是雷火交加，迸發出驚天動地之威。

  霎時間，天雷滾滾，業火浩蕩，無邊雷精火氣向四面八方激盪而去，捲起萬里塵煙。

  這股風暴裹挾著天雷地火擴散而來，江生手一揮，一股清風自袖中掠出，抹去了身前的風暴雷火。

  玄一、金瓊和孔真也是各自出手，將這股足以毀滅小界的風暴壓制下來。

  隨著再一次碰撞，法慧和葉文姝各自撤去。

  葉文姝腳踩烈風，周遭天光交織化作飄羽纏繞臂彎，手中玄羽長劍吞吐著劍鋒雷芒，這位玄女意味頗深的看向法慧：「法慧尊者這一手杖法，倒是同佛理一般精湛。」

  法慧周遭佛光澄澈，一輪光相自法慧身後升起，似是有尊者盤坐蓮台，那杆禪杖之上更是隱隱有業火之相升騰不休，這位尊者一手持禪杖一手誦佛號：「玄女的劍法一如玄女之威名。」

  法慧和葉文姝斗過百餘招，眼看兩人越斗越激烈，雖說仍在克制，但難免會打出真火來。

  望著二人，江生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玄一看向身邊的江生，他能感知到江生身上有一股劍意正在升騰，似是躍躍欲試：「靈淵師弟坐不住了？」

  江生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他們再斗下去，卻是難免要打出真火來，那便不美了。」

  「此番我邀四方賓客而來，鬥戰也好，論法也罷，都是過猶不及。」

  「但如今他二人興致正高，我也不便阻攔，且先看他們較量，等真不可收拾了，我再下場也不遲。」

  孔真聞言看了江生一眼：「真君倒是胸有成竹。」

  「只是這兩位真若是斗出真火來，當真能攔得住？」

  金戈交鳴之聲不絕於耳，赤紅匹練與青玄流光不斷碰撞，引得雷霆傾覆，業火沖天。

  法慧和葉文姝的身形根本看不清，那一道道肉眼見到的畫面，不過是二人前一息在此地留下的殘影而已。

  尋常生靈在此只能看到那一幕幕殘影重放，根本尋不到二人的身影蹤跡。

  甚至於尋常煉虛都不一定能分辨出二人所在的方位來，畢竟太乙道果和太乙道果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如果那些尋常煉虛真和這兩位遇上，被全程壓制是在正常不過。

  畢竟你連人家在哪裡都分辨不清，往往出招之時，人家早已挪移了方位，留在原地的不過一道殘影，打都打不到，看也看不到，又如何能贏呢？

  不過對在場的幾人來說，尋到兩人的真實方位不是什麼難事。

  那一玄一赤兩道流光不斷挪移著位置，江生的雙眼也不斷來回移動著，在江生的眼中，神識之中，那急速挪移的赤玄匹練，那不斷留下的一道道殘影，早已變成清晰無比的軌跡，包括二人接下來會在什麼地方短暫落腳，江生也能「看」得到。

  無關其他，江生以己度人，便可預測二人的行動，心如止水，便可看清二人的軌跡。

  這並非什麼難事。

  看得到，自然也就攔得下。

  「若是沒有這份本事，我又何必邀諸位來做客呢。」

  江生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孔真和金瓊從江生的語氣中聽出了滿滿的自信。

  當真不愧是昔日山河界的魁首，這份自信，放眼三界大千，上個千年的人物們有幾個人敢說？

  幾人說話間，法慧和葉文姝再次拉開身形。

  此時這小界之中空間處處破碎，天穹好似被捅了個窟窿一樣，萬千雷霆不斷傾瀉下來，大地也是龜裂縱橫，噴出無數業火熔岩。

  而這對兩人來說，不過是堪堪熱身而已。

  兩人在佛門也好，神道也罷，皆是煉虛境所能達到的最高道果，其神識可覆蓋千萬里方圓，法力如浩瀚星河無窮無盡，體力也好，精力也罷都是妖孽一般的存在，便說是棋逢對手也不為過。

  眼看著兩人越斗越厲害，玄一說道：「這兩位再斗下去，怕是真要斗出火氣來了。」

  「若是真在這分出個勝負，卻是不美了。」

  江生點了點頭，剛要開口，金瓊卻是有些蠢蠢欲動的看向了玄一：「玄一真君，不妨你我上去斗一斗，把玄女和尊者替換下來？」

  玄一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晦色：「也好，金瓊妖君願意與貧道切磋，貧道自是樂得奉陪。」

  說話間，玄一騰空而起，金瓊也緊隨其上。

  很快一道青色驚鴻與一道金色靈光徑直衝到了小界中央，二人的氣機波動讓法慧和葉文姝也難免側目望去。

  見到玄一和金瓊擺出架勢後，葉文姝冷哼一聲，她自然清楚這兩位這個時候衝出來是為了什麼，隨即息了異象，斂去長劍上的鋒芒。

  法慧也是停了下來，身後光相散去，禪杖之上的業火也隨之熄滅。

  一手持禪杖，一手行佛號，法慧看向葉文姝：「看來此番是難以分出勝負了，玄女，不妨你我先下去休息片刻，如何？」

  葉文姝冷哼一聲：「也只能如此了。」

  說罷，二人按下雲頭，出現在江生左右。

  此時天上，唯有玄一與金瓊二人。

  金瓊身上的羽衣玉裙化作金羽甲衣，胸甲裙衣一應俱全，肩上的祥雲金絲雲肩也變化為肩甲披膊，周身金光燦燦，似是驕陽懸空。

  不過是眨眼間，金瓊已經做好了鬥戰準備：「玄一道長，我可是一直期待著與你再次較量呢。」

  金瓊說著，從頭上取下金簪，那根金簪須臾間化作一桿流火燦金槍被其握在掌中，雙目之中是掩飾不住的戰意。

  妖皇殿和青華道宗的矛盾，主要便是因為玄心。

  玄心在北域陸洲，妖皇殿和青華道宗的矛盾就解不了。

  當初山河界與盤封界展開界域之戰，青華道宗和妖皇殿也默契的壓下了矛盾，而等到三界融合之後，此事也再無人去討論。

  但不討論不代表不存在，尤其是青華道宗內部，對這件事一直爭論不休。

  雖然不知道明陽祖師他們為何不再過問此事，但玄一卻始終無法忘記，如今見金瓊主動邀戰，他更是不可能拒絕。

  玄一慢條斯理的從袖中取出一柄玉尺，試了試手感之後，抬眼看向金瓊：「既然金瓊妖君希望如此，那貧道，就不客氣了。」

  說話間，玄一手中玉尺一舉，天穹之上赫然出現漫天繁星，無數星辰聚散游離，仿佛星雲膨脹一般，萬千星輝灑落下來，讓玄一手中的玉尺都鍍上了一層燦燦星輝。

  「萬星天華尺，當真不凡。」

  「只是不知道玄一道長這破境煉虛之後才煉製的法寶，與我這流火燦金槍相比，究竟哪個更勝一籌！」

  金瓊說話間，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燦金流火破虛而去。

  妖族從不缺這種敢愛敢恨的存在，金瓊的性子也不是肯低頭的那種。

  面對玄一，金瓊從不遮掩自己的本性。

  玄一冷哼一聲，手中那柄萬星天華尺劈落下來，須臾間仿佛星河倒懸，星輝匹練席捲三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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