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無根浮萍

  第67章 無根浮萍

  ……

  「等等！」

  見徐玉香要去喊人，陳熙宏出聲道。

  他的眼神里爆發出精光，看向前方交戰的兩人。

  不僅僅是他，徐勤藝和任青峰也被林哲羽和陳牧戰鬥吸引住了。

  和不懂武功的徐玉香、任青櫻不同，徐勤藝三人都是世家中的佼佼者，實力出色，能看清現場發生了什麼。

  前方空地上，陳牧爆發出強大的氣勢，濃郁的殺氣瀰漫開來。

  他打算給眼前這個沒有經歷過戰場廝殺的年輕人，一個下馬威。

  那些世家公子，整日養尊處優，即便是修煉到了煉髒境界，面對他這血腥的氣勢與恐怖的殺氣，都會被震懾到。

  被震懾到後，一身實力發揮不出半成，連他這個鍛骨境的武者都打不過。

  這就是他看不起那些世家公子緣故。

  一個個的，看著挺強，但真正動起手來，才發現都是繡花枕頭。

  然而讓陳牧意外的是，面對他的勢，林哲羽竟然沒有絲毫感覺，臉上無比平靜。

  就仿佛，面對的是個普通的對手一般。

  林哲羽感受著陳牧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勢，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神色。

  他擺出蠻牛拳的架勢，打算僅僅使用拳法對敵，打磨提升拳勢。

  砰！

  陳牧身形極快，一晃衝到了近前。

  林哲羽揮拳，和陳牧對了一拳，兩拳碰撞，發出沉悶聲響。

  陳牧眼睛微亮，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神色。

  「實力不錯，力量和我不相上下，還能不受我的氣勢影響，這人確實不凡。」陳牧暗道。

  能夠不受他氣勢影響的人不多，要麼意志極為堅韌，要麼就是自身也悟出了『勢』。

  他後退一步，右腳輕輕在地上一點，宛如毒蛇般，閃電朝林哲羽胸膛刺去。

  陳牧這一腳刺來，威勢驚人，陰險無比，朝著林哲羽下半身要害刺去，一旦踢中，必定斷子絕孫。

  林哲羽身形一轉，避開陳牧右腿，欺身而上，一個肘擊朝他的胸膛轟去。

  陳牧抬手格擋，巨大的力量將他震得手臂發麻。

  不過他卻不以為意，反而被激發出了凶性，身上的氣勢竟隱隱又提升了一分。

  「有意思！」

  林哲羽猜測，陳牧的勢應該跟他的拳勢一樣，是融入功法之中的。

  這種功法修煉難度極高，不能悟出功法中的勢，就沒辦法練成。

  「以戰養勢，有些門道。」

  戰鬥繼續進行，隨著時間推移，陳牧身上的氣勢穩步提升，氣勢變得越發強盛。

  陳牧咧嘴一笑，有些兇狠猙獰，一記側踢踢向林哲羽腦袋。

  嘭嘭嘭

  嘭嘭聲響迴蕩在園中，兩人速度極快，短短几息間，便交手了十來個回合。

  陳牧的進攻招式狠辣，幾乎每招都極為陰險，要人性命。

  狂戰訣是一門脫胎於戰場的武學，戰鬥起來百無禁忌，講究的是一招斃命，打起架來非死即殘。

  這也是為什麼世家子弟中，沒人喜歡跟他切磋的原因。

  「林兄竟然這麼強！」

  任青峰看得咋舌，這個姐夫他認定了！

  當初說要讓林哲羽當他姐夫，也只是和徐勤藝朋友間的玩笑話，只有大概三成是真心的。

  但今天見到林哲羽竟然不弱於陳牧這凶人，他心中對林哲羽的認可度大幅提升。

  這等天賦，確實有資格娶她姐姐。

  「難怪父親如此看重林兄，如此天賦，如此強大的實戰能力，遠超我等，竟能和陳牧這凶人打得不相上下！」

  徐勤藝驚嘆道。

  林哲羽練武不到半年，就能和陳牧這凶人打得有來有回，不相上下。

  這天賦，太過驚人。

  徐玉香看著場中的兩人戰鬥，臉上神色莫名。

  她愣愣地看著林哲羽，忽然覺著，嫁給他，似乎也沒想像中那麼難以接受。

  嘭！

  突然，林哲羽一記重拳轟在陳牧胸膛上，將他震得後退了好幾步。

  「我收回之前的話，你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比那邊觀看的幾個廢物好多了！」陳牧咧嘴一笑道，依舊無比張狂。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仿佛剛剛那一記重拳不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痛苦只能激發他的兇狠與戰意，不會讓他畏懼。

  「使出你的全部本事吧，若只有如此，那我可就很失望了。」

  林哲羽靜靜地看著陳牧。

  他這次動手，是為了體驗陳牧身上的勢。

  但目前為止，陳牧身上的勢卻沒有讓他感到驚艷的地方，有些弱了。

  他剛剛生出些許感悟，就因為對方的勢不夠強大，而中止了。

  「好！」

  陳牧說道。

  他右腳猛地往地上一踏，渾身肌肉隆起，血管凸出，青筋暴起，臉色變得有些猙獰。

  身上的氣勢，剎那間又增長了幾分。

  更加恐怖的殺氣被催發出來，雙目隱隱變得猩紅。

  砰！

  陳牧腳下力量爆發，朝林哲羽彈射過去。

  衝到林哲羽面前時，他的身形詭異一扭，化拳為腿，右腿從斜下方猝不及防踢出。

  嘭！

  林哲羽變拳為掌，抓住對方小腿，往後一拉，一記直拳朝陳牧面門轟去。

  嘭嘭嘭

  兩人再次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林哲羽將實力控制在鍛骨境中期，力量和陳牧不相上下，但氣血境的眼光確實實打實的。

  雖然陳牧招數狠辣，經驗豐富，但面對林哲羽卻也討不了好處。

  隨著時間推移，陳牧身上的氣勢越發強盛。

  濃郁的殺氣瀰漫周身，影響到了他的大腦。陳牧的眼睛被猩紅所覆蓋，充滿血腥弒殺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嘭嘭嘭

  陳牧出手越來越狠辣。

  他開始放棄防守，瘋狂攻擊，每一招都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不好，陳牧要發狂了！」陳熙宏說道。

  「林公子快跑，表弟要陷入癲狂中了！」徐玉香忍不住喊道，臉上滿是焦急。

  不知擔心的是表弟，還是林哲羽。

  林哲羽身形快速後退，避開陳牧悍不畏死的攻擊。

  「可惜了，他的勢還不夠強。」

  林哲羽暗道。

  他特意和陳牧交戰這麼久，為的就是讓陳牧的勢穩步提升到巔峰，只可惜這樣還不夠。

  陳牧身上的勢，給了他些許啟發，但不多。

  他的實力太弱了，若是能夠達到煉髒境巔峰的話，能夠給到他的啟發將更多。

  林哲羽不打算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陳牧人就廢了。

  狂戰訣雖然神奇，能夠以戰養勢，隨著戰鬥時間推移，身上的氣勢會越發強盛。

  但這不是沒有代價的，是通過透支體力獲得的。

  若是讓陳牧繼續這麼提升下去，一不小心可是會導致力竭而亡。

  金雁功使出，林哲羽速度飆升，他身形一動，快速避開陳牧的一擊，出現在陳牧身後。

  嘭！

  以掌為刀，狠狠劈在陳牧脖頸處。

  陳牧只感覺脖頸處一陣劇痛，大腦開始眩暈，搖晃了幾步，愣是沒有昏迷過去。

  「這傢伙的意志還真強悍。」

  林哲羽暗道，打算上去再給他來一下。

  「停！」

  「我沒事，這次是我輸了。」

  陳牧見狀，強忍著脖頸處的疼痛，和大腦的眩暈感說道。

  剛剛那一擊，將他從殺氣影響中打了出來。陳牧眼中的猩紅已經消退，從狂戰訣的影響著恢復了過來。

  「林兄厲害，竟能壓著陳牧這廝打！」任青峰驚嘆道。

  他哪裡會看不出，林哲羽是手下留情了。

  若是一開始，林哲羽就使出那靈活的輕功，配合拳法，陳牧不出幾個回合就落敗了。

  「僥倖，藉助輕功取巧了，若是和陳牧公子硬碰硬，時間長了，輸的會是我。」林哲羽謙虛道。

  「哼，輸了便是輸了，輕功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陳牧輸得起。輸給你，我心服口服！」

  陳牧晃了晃腦袋，精神清醒了許多。

  「來來，坐下休息會。」

  「小翠，倒茶。」

  徐勤藝笑著招呼幾人坐下喝茶。

  林哲羽是他父親看重的人，身上幾乎已經大上了徐家的烙印，若是能和徐玉香聯姻成功，以後徹底是徐家人了。

  林哲羽的天賦越高，實力越強，他就越是開心。

  幾人回到涼亭中，徐玉香心怦怦直跳，時不時便拿餘光偷瞄林哲羽，感覺越看越順眼。

  「春心大動了？」

  任青櫻在徐玉香耳旁小聲說道，充滿了調笑的意味。

  「哪有！」

  徐玉香嬌聲道。

  聲音大了些，惹得眾人望了過來，她的臉頰騰的紅了起來。

  「哈哈，林兄當真實力了得，我徐某人佩服，以茶代酒，敬伱一杯！」徐勤藝笑著說道。

  氣氛再次活絡起來，徐玉香也沒有再作妖，靜靜坐著，臉頰羞紅。

  「你真的練武不到半年？」

  良久，陳牧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有些懷疑人生了。

  自己苦練七八年的武藝，竟比不過人家練武半年？

  不，甚至還不到半年。

  陳牧知道，自己天賦算不上很好，有如今這般成就，靠的是自己瘋狂修煉，瘋狂廝殺戰鬥得來的。

  但林哲羽這天賦也太過好了吧，好的讓他忍不住心生嫉妒。

  「嗯。」林哲羽點點頭。

  「不到半年，呵，我竟然輸給了一個練武不到半年的傢伙。」陳牧仿佛自嘲般喃喃道。

  他的眼神恍惚了剎那，又慢慢變得堅定。

  陳牧的性子本就如此，瘋狂、執著，永不服輸。

  「一定是我還不夠努力，我要更加努力，比以前努力十倍！」陳牧握緊了拳頭，眼神中充滿了堅定的信念。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天才，他只是用比別人更加努力的勤奮，來超越那些天才。

  如今，更加天才的林哲羽出現了。

  但陳牧不會認輸，他會加倍努力，總有一天，會像超越其他天才一般，也將林哲羽超越！

  「林兄，等我修煉一段時間，我們再戰一場！」陳牧鄭重地說道。

  「好！」

  林哲羽點頭。

  對於陳牧，他是極為佩服的，這是個努力型的天才。

  「對了，你剛剛使用的狂戰訣功法，能外傳麼？」林哲羽忍不住問道。

  這門功法融入了勢，勢的意蘊和蠻牛拳拳勢有些相似之處，或許能夠帶來些許啟發。

  「林兄對狂戰訣感興趣麼？」

  「可惜狂戰訣是我陳家祖傳功法，不外傳。如果林兄想學的話，可以入贅我陳府，林兄可有意向？」

  陳熙宏笑著說道。

  經過這一戰，連他都忍不住打起了林哲羽的主意。

  「去去，連你也要來挖我徐家牆角。」徐勤藝朝他翻了個白眼。

  「就是，也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可是打算讓林兄當我姐夫……啊……痛痛痛，姐，你輕點！」

  任青峰話說到一半，便感覺腰部被一隻柔軟的手掌掐住。

  雖然他皮糙肉厚，但他還是出聲叫道，惹來任青櫻的一陣白眼。

  「不許胡說！」任青櫻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

  其他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徐勤藝看向林哲羽說道：「狂戰訣有很大局限性，雖然確實很強，但你剛剛也看到了，戰鬥到後面，會殺氣入腦，失去理智。」

  「很多修煉狂戰訣的人，不是被別人殺死的，而是力竭而死。他們因為戰到癲狂，失去了理智，停不下來，最終力竭而亡。」

  任青峰點點頭道：「確實如此，陳牧你以後要注意點，可不要戰到酣處失去了理智。」

  「放心吧，族長他們已經想出了解決的對策，陳牧不會重蹈覆轍的。」陳熙宏說道。

  狂戰訣只有好戰之人，敢對自己狠的狠人才能夠修成。

  對自己越狠，越能夠悟出狂戰訣的真諦。

  而這種人，又容易戰到癲狂，失去理智。

  這就導致，陳家以往修煉狂戰訣的族人，大部分都死在了戰場上。

  「可惜了。」林哲羽暗道。

  既然是祖傳功法，不外傳，林哲羽也只能作罷。

  剛剛的決鬥只是個小插曲，幾人繼續聽著戲曲，玩一些小遊戲。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黑了。

  林哲羽在院子裡練起了蠻牛拳，腦海中回憶今天和陳牧對戰的場景。

  蠻牛拳的拳勢，充滿了一往無前，有我無敵的霸道意蘊。

  而陳牧的勢，則充斥著血腥、殺戮。

  那是從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癲狂，是從一場場生死戰鬥中建立起來的，強大無比的信念感。

  這種信念，充滿了血腥，但卻更加腳踏實地。

  「之前總感覺少了些什麼，是缺少了戰場廝殺麼？」

  「只有不斷廝殺戰鬥，從一場場生死戰鬥中勝出，積累出的強大信念，才是真正的無敵信念。」

  林哲羽喃喃道，他看到了拳勢提升的方向。

  戰鬥，不斷戰鬥，在一場場生死廝殺中，積累出無敵的信念和強大的自信。

  他經歷的戰鬥太少了，靠悟性修煉出的拳勢，雖然霸道異常，充滿了無敵的信念。

  但卻猶如無根浮萍，有些虛浮。

  ……

  徐家。

  徐勤藝和徐敬武兩父子坐著下棋。

  啪！

  徐敬武落了一子，輕聲說道：「今天的聚會如何？」

  「今天徐玉香叫來了陳牧，他和林哲羽切磋了一場。」徐勤藝說道，他想了想，在角落落了步閒棋。

  「陳牧沒下太重手吧？」徐敬武說道。

  「沒，陳牧輸了。」

  徐勤藝笑著說道。

  他的眼睛盯著徐敬武，從父親臉上看到了錯愕與驚嘆。

  『果然，就連父親也沒想到林兄會出色到如此地步！』徐勤藝暗自說道。

  「還真是出乎意料。」

  「當初一時興起，沒想到因此招攬了個天賦驚人的小傢伙。」

  徐敬武笑著說道。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般難以預料。

  他當初也只是閒著無聊，覺得林哲羽書說得不錯，想請過來給他說書罷了，沒想到因此能夠發現這般天賦驚人的練武奇才。

  「玉香反應如何，還很牴觸麼？」徐敬武落了一子問道。

  「玉香後來就變得安靜了，一直偷偷看林兄，應該是沒問題了。至於能不能成，主要看林兄那邊有沒有意向了。」徐勤藝說道。

  「將林哲羽的待遇提一下，每月提到十五兩銀子。」

  「過幾天白石山就要換守了，讓林哲羽獨自帶一個小隊，鎮守白石山南面區域，那裡地勢險要，沒那麼危險。」徐敬武說道。

  「好的父親。」

  「將下午發生的事和我仔細說說……」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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