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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博弈

2024-09-12 15:12:11 作者: 花青
  「看來康表哥,倒還沒有把我忘記啊!」

  秦昭清一臉冷笑地緩緩直起身體,坐在了一旁的交椅上。她微微低頭,冷眼俯視著腳邊匍匐著的秦康仁,眼中殺意跳動。

  秦康仁猛烈掙扎了幾下,企圖掙脫凌副將的鉗制。

  秦昭清擺了擺手,凌副將這才退到了一邊。

  「直接說吧!康表哥。天也快亮了,我也沒工夫同你繞彎子了。」

  秦昭清將身體略略後仰,整個人靠在了椅背上。

  秦康仁的雙手被交疊著縛於身後,他努力打直了身子,低聲道:「清妹妹想知道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什麼,康表哥難道不清楚嗎?府倉的糧現下在哪裡?登記的明細、帳目,還有看管府倉的黃大、嚴武,現又在何處?」

  秦昭清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字地責問道。

  秦康仁聽後,先是輕笑了一聲,而後低下頭,紋絲不動地跪著,不知在思忖什麼。

  過了半晌,他緩緩地將頭抬起,腫脹的臉上笑意綻開,露出粘著血絲的森森白牙:「清妹妹在說什麼呢?那倉里的糧,秦將軍出發陽穀關前,就派了人來運走了。當時來的人,還將帳目明細也一併給拿走了。我還奇怪呢,運糧就運糧,怎的還要拿帳簿。我有些生疑,多問了兩句,就被來的那兩個凶神惡煞的軍士給推倒了在地......」

  「畜生!一派胡言!」

  站在一旁的凌副將,勃然大怒,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就衝上前來,:「去陽穀關前,是我領的軍,整軍待發迫在眉睫,哪有人被派去你那運糧。你說有兩個軍士帶人去的,那軍士姓甚名誰?長何模樣?是否有將軍手諭?你且給我一一說來!我諒你是一樣都答不出來!」

  秦康仁面不改色,輕笑道:「凌副將也太為難人。你們那些軍士,個個都穿著一樣的軍裝甲冑,頭上還戴著鞮瞀,我哪裡分辨得清他們的細模樣。至於將軍手諭嘛,當時那兩個軍士說,你們戰事吃緊,要糧要的急,只有將軍的口諭。這樣的事情,凌副將也知曉,也不是頭一次了!前頭也有好幾次來運糧,給的就是口諭,是而我也就沒做阻攔。」

  這秦康仁說得嚴絲合縫,一時竟沒有錯處可抓。凌將軍頓感語塞,臉被氣得漲紅。

  秦昭清聽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一個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看來這秦康仁是有備而來了!

  「康表哥,你現下是覺得,死無對證了,是嗎?」秦昭清的聲音低低的,但眼神,卻已滿是肅殺之色。

  秦康仁直著身子仰著脖,略略有些得意:「清妹妹,話也不用說得這樣難聽。將軍護國盡忠是大義,這世人皆知。但不能因此,就讓我來擔這貪墨米糧的罪名。這可是要被誅殺全族的重罪,我可萬萬擔待不起!但是秦將軍就不同了,他是聖上欽命的忠勇將軍,現下又已故去,想來就是坐實了這罪名,你們秦府,也還是能平安喜樂,坐享富貴的。無妨!無妨!」

  「你這喪良心的豬狗,竟敢說出這樣的誅心之語!當初你全家都要死絕了,舔著臉求到將軍面前來,讓他給你指條活路。你算將軍哪門子的親戚,往上數十代都不是一個祖宗。將軍憐你,幫你擺平你家裡的那些髒污事,還養育你栽培你,把管理府庫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倒好,紅口白牙扭過頭來,竟這麼攀誣他!你今日不想活,我便成全了你!」

  凌將軍怒極,抬起手,那寒光凜凜的長刀,便架在了秦康仁的脖頸處。

  秦昭清緊捏著拳,渾身微顫,雙目淬冰,雙唇已是沒了血色。

  她瞪著通紅的雙眼,恨聲道:「你可曾想過,污衊國之忠臣的下場?」

  秦康仁抿嘴輕笑,探身迎到秦昭清的面前,慢悠悠地說道:「清妹妹,你可有證據嗎?」

  秦昭清擰眉,微微一愣。

  秦康仁仰面笑了,笑得張狂!

  站在一旁的梧桐和凌副將都氣得目眥欲裂,恨不能將這秦康仁生吞活剝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的表嫂,你的正頭大娘子,還無所出吧。」秦昭清幽幽的聲音,忽而在秦康仁耳邊響起,他頓止了笑聲,明顯一愣。

  秦康仁的神情有些猶疑,眼睛盯著秦昭清,細細的分辨著。

  「你那正頭大娘子的娘家,是新野郡掌事的嫡女吧。當初也是我父親出面,才幫你促成的這門親事。如若不然,你這樣的出生,縱然是她有些隱疾,也不可能嫁與你。聽說她是帶了數十輛馬車的嫁妝財帛過來的,你現下所住的那三進的大宅院,也是你丈人給你置辦的吧。」

  秦昭清面帶嘲諷的輕嗤著。

  「怎的,現下提起這陳年舊事,是想向我討要臉面嗎?給我匹配個身有隱疾,不會生育的無鹽女,是覺得與我有大恩了是嗎?他秦邵威,何曾真正看得起我過!」

  秦康仁一改剛剛淡定自若的樣子,突然暴怒。

  自從娶了這位嫡女,自己便沒有一日暢快過。她仗著娘家之勢,欺壓他,羞辱他,夜夜讓他站規矩,讓他換著花樣服侍她。

  那樣的容貌,那樣的長相,他秦康仁怎麼咽得下去!

  「所以......你就在外金屋藏嬌,還偷生了一對龍鳳呈祥。」

  秦昭清揚眉輕笑,抬手輕輕地撫著自己的額間,「那對私生子,現下也四歲有餘了吧。生得白白淨淨的,很像他們的娘親。」

  秦康仁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奮力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凌副將又一腳踢翻在地。

  「秦昭清!你想幹什麼?」

  秦康仁趴在地上,被凌副將踩著背,動彈不得。

  秦昭清從交椅上緩緩站起了身,她伸手抖了抖有些發皺的襦裙,緩步走到秦康仁的身邊,俯下身,盯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我想幹什麼,你不明白嗎?骨肉血親,子嗣延綿,多好的福氣啊,我只怕你是不想要了的!」

  「我看你敢!」

  秦康仁冒血的眼仁,瞪得好似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一般,他緊咬著牙關,似一頭困獸。

  「呵!我有何不敢!我父兄為大義赴死,忠潔剛烈,死後卻還要被你們這種無恥小人攀誣。那我今日也就讓你也嘗嘗,骨肉至親受辱的滋味!你放心,我自不會殺了他們。我只會讓人把他們帶了去,男娃就送去那苦寒的西塞之地,日日去做那最低賤的奴役;女娃就送去,充入軍中做軍妓,每日裡被千人騎萬人壓,永生永世都休想翻身!」

  秦昭清俯著身,在秦康仁的耳邊一字一句,慢慢地說著,眼中嗜血的仇恨,讓她什麼也顧不得了。

  「秦昭清!你這個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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