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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牢

2024-09-12 15:12:27 作者: 花青
  梧桐實是跑得急了,一口氣上不來,半俯著身拼命地喘著。

  貴媽媽在一旁歪著身子蹲身看著她,兩隻手在空中打轉,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我的祖宗啊!你倒是說呀!你這是要急死誰!」

  「順兒……順兒傳信來,世子……世子爺邀小姐去……牢城營。」梧桐捂著胸口,終是說了出來。

  「牢城營……牢城營……」

  秦昭清嘴裡輕聲念叨著,臉上漸漸湧上一絲喜色,應是成了!

  貴媽媽在一旁細瞧著秦昭清的神色,也跟著笑開了:「梧桐,平兒,快!伺候姑娘梳洗更衣!時辰可是有些晚了!」

  站在牢城營的大門口,秦昭清心頭百感交集,前一次自己來這裡,是手刃他吳應飛,才多久啊,卻恍若已是前世之事。

  正午的日頭,照在這陰森的牢城營上頭,都沒了暖意。

  「秦大姑娘,我們世子爺有請!」從裡頭走出來一個小廝打扮的,對著秦昭清作禮。

  「是你!」梧桐定睛一看,這人不就是那晚在王府門口遇到的人。

  對面的小廝好似一點都不意外,笑道:「小的叫青石,是世子爺的隨侍小廝。那日見姑娘哭得傷心,便逾矩去通稟了,事後被我們世子爺好一頓責罰,現下還疼呢。」

  說著又是一陣笑。

  「世子爺看著這麼好性的人,竟還……」梧桐捂嘴驚呼。

  秦昭清側頭瞄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扭身道:「青石,害你受累了。日後若有需要相幫之事,你自開口。」

  說著示意了一下梧桐,梧桐領會,忙從錢袋子裡拿出了一些銀子遞了過去。

  青石四下瞄了一下,伸手接了:「姑娘日後有什麼事,說一聲就成。青石自當效力。」

  秦昭清面無表情,微微頷首,三人便進了牢城營的內牢。

  這牢城營是京都等級最高的牢獄所。它分內牢和外牢兩部分,外牢多是關押一些以民犯官的,或是各類糾紛的,以平頭百姓為主;而內牢則不同,內牢之中關押的,皆是有品級的官員。

  這青石帶著她們直往內牢而去,那麼現下要去見的人,必然就是吳青山!

  內牢之中,昏暗潮濕,兩側逼仄的牢房內,皆關押著一些重刑官員。這些人一個個蓬頭垢面,血痕累累,發出陣陣惡臭。

  整個內牢哀嚎聲,呻吟聲充斥,讓人很是不適。

  梧桐緊緊捏著秦昭清的手,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一些可怖的記憶湧上來,秦昭清在努力地克制著。

  「秦大姑娘,我們世子爺就在前頭的刑罰室等著您。」

  青石在前頭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間暗室,那暗室的門是用很厚的生鐵焊制而成的,上頭還纏著一個巨大的鐵索,看著有些駭人。

  秦昭清深呼了一口氣,捏緊梧桐的手,朝前走去。

  刑罰室的鐵門被緩緩拉開,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讓秦昭清不覺眯起了眼睛。

  「秦大姑娘。」

  本坐在裡頭的宣文宏,此時站起身來。

  秦昭清站在門口頓了一下,緩緩走了進去。

  「宣世子。」秦昭清欠身作禮。


  宣文宏抬手回禮,引著秦昭清入座。

  這刑罰室內,可怖的刑罰工具擺滿了一旁的架子,發出幽幽的冷光。地上淌著的黑紅色污水,發出令人作嘔的腥味。

  正前方的刑罰立柱上,正綁著一個頭髮散亂,鞭痕滿布的人,那人喉間還發出一些粘液翻滾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那人好似聽到了他們說話的聲音,輕晃著腦袋,艱難地抬起頭。那黏著血水的髮絲,粘在他青腫的臉上,眼眶開裂,鼻樑斷裂,連嘴角,都豁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他朝著秦昭清陰森的一笑,那口子便流下了一行血水。

  秦昭清站在原地,雙目淬冰,與他對視,毫不退避!

  那人張了張嘴,扯著嘶啞粗糲的聲音,陰冷地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秦大姑娘了吧!」

  秦昭清盯著他的雙眼,冷然道:「吳青山,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如此污衊我父兄?為何要置博陵郡的百姓於水火?」

  「呵呵!為何?那你得去地底下,問問你那位威名赫赫的威遠大將軍了。問問他是如何不將我放在眼裡,視我這個朝廷命官為無物的,問問他是如何官威赫赫,架空我的所有權力的,所有今日種種,皆是他咎由自取!」

  吳青山狂怒地拉扯著手腳處的鐵鏈,發出放肆的狂笑。

  秦昭清眸色變暗,眼底怒火交織,胸口起伏。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手拿起一旁燒得通紅的火鉗,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記:「你此番所言,究竟是受了誰人的指使?你如若再信口雌黃,信不信我讓你生不如死!」

  灼燒著的火鉗,深深地扎入了吳青山的前胸,冒出皮肉燒焦的味道,令人作嘔。

  吳青山臉上青筋暴起,口鼻歪斜,登時沒了響動。

  秦昭清拎著那滋滋作響的火鉗,額角滲出密密的冷汗。

  宣文宏上前來,伸手從秦昭清輕顫的手中拿過了火鉗,示意梧桐將她扶到桌前坐下。

  「他已然暈死過去了。秦大姑娘也無需和他再費口舌,他現已招供,博陵郡一事皆是由他所為,那些米糧都被他賣給了附近的糧署,這些糧現下我均已派人追回。不日,博陵郡的百姓就都能買上平價的米糧,不會再有人餓死。你父兄的污名,也會得到洗刷。你且安心,莫要再傷懷。」

  宣文宏讓人將暈死過去的吳青山拖了出去,對著秦昭清柔聲說道。

  秦昭清此刻還有些怔愣,剛剛自己實是強撐,此刻整個人都一陣戰慄。

  「真的,沒有背後之人了嗎?」秦昭清倚靠在桌邊,撫著胸口,似是有些不信。

  宣文宏眉頭深鎖,輕嘆道:「我此番,是拿出了之前吳青山所督辦的通州堤壩修築和吳承園避暑山莊修築之事,逼他就範,他才肯認。據他的供述,我找不出破綻,似確是他為一己私慾,所行此舉。」

  秦昭清凝著雙眉,心頭仍籠著一些疑雲,她隱隱覺得,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但看現下這情勢,她知自己暫沒有追查下去的能力。

  「昭清感恩世子,此次能有這樣的結果,全都仰賴世子的費心周旋。昭清銘記於心!」

  秦昭清站起身來,鄭重地朝著宣文宏做了一個大禮。

  宣文宏忙側身避開,朗聲笑道:「你這情,還是記到晉仰岳的頭上吧,我可不敢居功。」

  秦昭清低著頭,微微頷首。

  「秦大姑娘,這支玉筆,你且收著吧。他既然給了你,就是你的了。你要留著也罷,要還給他也罷,都由你!」

  秦昭清臉上閃過些許都錯愕,但還是垂著頭,伸手接了。

  「這玉筆,於我們三人,終是有些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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