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與七神的對話

  第147章 與七神的對話

  煙霧直衝主位，胡戈一剎那間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煙霧籠罩，下意識的，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並看著衛兵們把盾牌橫在他的身前，作出了警戒姿態並準備撤離。

  不過，即便早有防備之心，胡戈還是難以控制的吸入了一些氣體，在內心大呼糟糕之餘，他也發現吸入這種煙霧後身體貌似沒有明顯不適，但他也不能確定一定就是單純的、為刺客打掩護的煙霧彈——調配無刺激性的毒藥對於東大陸的術士們來說並不難。

  隨著衛兵們列好隊形，胡戈終於能鬆一口氣、準備撤離會場離開了，可就是這短促的放鬆，忽然之間，胡戈感覺自己的四肢不聽使喚、意識開始模糊，接著，他失去了知覺——幾乎只是一瞬間的事。

  不知在昏迷中過了多久，胡戈的意識開始回復，他的視野重新清晰，不過，他卻發現自己既不在密爾的廣場上，也不在城外戒備森嚴的營地，而是處於某種極其抽象的空間中。

  之所以說抽象，是因為胡戈現在正空懸在一處遍布奇異色彩的空間之中，在他的身邊各種色彩不斷重構，不斷組成新的樣貌，其中有的是胡戈所熟悉的事物，有的是他從未見過的可憎之物。他還看到了自己曾經經歷了一幅幅畫面：河間地的亡命、海鷗鎮的演講、遠征之路的艱辛……一時間，胡戈被這一切所吸引，沉迷在自己過去所經歷的一切之中。

  但突然間，胡戈看到了超乎「自己」認知之外的事物，那是他的前世，被他已經拋在腦後的前世生活，那是他如何誕生，如何成長，又如何死亡的經歷，這無疑與此前所見的一切，都產生了強烈的對比。

  但更強的衝擊接踵而至，因為接下來，出現在胡戈面前的，是今世與前世各種景象的混雜，胡戈這一刻沉浸在前世，下一刻又跳到了後世，一開始他還沒有注意到這種切換的突兀，作為戲中之人進行他的表演，但隨著切換的不斷進行，最終還是注意到了其中的怪異，他的大腦終於反應了過來。

  現在他就像是處於一個不斷切換的夢中一般，他能夠意識到問題，但是卻對於改變現狀依然無能為力。

  這給予了胡戈精神極大的衝擊，在一瞬間，腦海裡面出現了很多思緒，他懷疑自己是否處於一個漫長的夢中，甚至開始質疑起自己的存在——即他所處的，到底是一個真正的世界嗎？他這個人是真實的嗎？他現在是死亡還是活著的呢？

  在混亂的思緒之中，胡戈意識到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他迫使自己冷靜，迫使自己從雜亂的思緒之中掙脫。

  胡戈從未忘記自己所處的是一個遍布牛鬼蛇神的世界，能夠做到眼前一幕的，也肯定是那些牛鬼蛇神，一開始的那些景象固然打亂了他的思緒，但是他也很快想起了這點，而牛鬼蛇神們最為擅長的，便是通過精神世界對人類施加影響。

  在回想起這一點之後，胡戈迫使自己丟掉那些無用的懷疑，堅定對這個世界一貫的看法——既然身在其中，那這當然就是真實的。

  所以，胡戈這一刻反而從被拉入這個世界的迷幻之中掙脫了出來，雖然腦海裡面的思緒還是有些混亂，但是他依然警惕的看著四周，拉滿思維的警惕，觀察這個奇妙的空間，看著無數的色彩不斷重組構建，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也讓他更加警惕。

  思維上的再次進攻到來了，胡戈突然感到內心出現了大量否定自己存在的潛意識，最開始的時候，他一度被這些潛意識所迷惑，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但很快胡戈也就反應了過來，迫使自己清醒，並且毫不猶豫的對否定進行了駁斥。

  這不是他的思維，這是牛鬼蛇神們強加給他的思維，他才不會被這樣的思維所主導——明確了這個思緒之後，胡戈的對抗順利了很多。

  不過，雖然內心帶有強烈的信念，但是這一場意識上的博弈還是讓胡戈疲憊不堪，因為不管怎麼說，他所面對的都是在這個世界存在了無數年的偉大存在，而這些存在在駕馭凡人的精神之上能力的磨鍊，那更是爐火純青。

  胡戈不知道輸了會怎麼樣，但是在原著之中，他是看到過人們是如何被牛鬼蛇神們挑動意志，變成棋具上的可悲傀儡，他絕不願意自己變成那樣！

  所以縱然是再累，胡戈也估計提起精神對抗，而那個對他施加壓力的存在也在不斷增加壓力，在這不斷增加的重壓之下，胡戈一度都快要失去自我認知，一度再次陷入那半夢半醒的狀態，但是他依然在那裡苦撐著，對抗著。

  也是在此刻，胡戈苦苦祈禱的存在終於到來，隨著手上痕跡散發出聖光，胡戈感覺那入侵腦海的種種思緒就像退潮的大海一般迅速褪去。在方才的重壓中，胡戈一度被迫緊閉雙眼，而隨著眼皮再次張開，他卻發現原來那個及其抽象的、色彩不斷組合、各種過去圖景不斷出現的空間正如受灼的肥皂泡一樣逐漸褪色消散，而在這些殘沫之後，如同春日暖陽的柔和聖光照耀著他，原先在虛空中不斷翻騰的雙腿也踏在了某處堅實的表面。

  接下來，隨著聖光散去，胡戈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豐饒田野中，放眼望去，麥浪滾滾直達山際、溪流潺潺匯入江河；向遠方，胡戈依稀能望見許多寧靜的村莊，炊煙正在升起；再仔細看，還有些騎士正從自己的城堡中出來，他們披堅執銳，看來正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而在天空中，那輪太陽持續不斷地散發著和煦的陽光，仿佛從不會落下。

  看到眼前的大地，胡戈隨即心安了，他已知道，那位眷顧著他的存在出手了，眼前一切定是七神的偉力。

  「胡戈，胡戈·托勒特，吾等歡迎你來到這裡。」

  一個複合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包括了男女老少，它自四面八方而來，仿佛無數個嗓子在說著這句話，而胡戈沒有感到任何壓力，他反而感覺越發親切，這種親切告訴了胡戈聲音主人的身份。

  「向您致敬，偉大的七神。」

  胡戈對一直以來眷顧著他的神靈表示了尊敬，若不是他們，自己早已不知道死在了什麼地方，而且剛剛也正是七神拯救了自己，若不是七神，單單面對那個存在，胡戈知道自己是絕對會失敗的。

  不過，接下來場面陷入到了一種尷尬的沉默之中，七神沒有在胡戈表示尊敬之後作出回應，胡戈一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於是尷尬就這樣默默的維持著。

  這種尷尬讓胡戈很不安，在躊躇了一會兒之後，他主動對七神發出了疑問，打破了尷尬的沉默，「偉大的七神，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神靈們的空間，也是吾等的家園，你眼前所見是吾等領域之一隅，凡間靈魂都能魂歸於此、步入下一場輪迴。吾等在這裡看著凡人的世界，也在這裡對凡人施加影響。你是被群星上的神靈拖入此地的，也因此，吾等才能見到你。」

  七神那包含了各種聲音的話語再次響起，胡戈也從中檢索出了關鍵的信息——群星，這讓他想起了原著裡面一個東大陸的教派，群星就位教。

  「那它為什麼要這樣做？」

  在又等待了一會兒之後，胡戈接著發出了疑問，這是他眼下最在意的事情，為什麼它要那樣做，為什麼這時要這樣針對自己。

  「因為你是吾等力量在凡世之中的投射，胡戈，通過你，吾等才能讓自己的影響力來到人類之中，你的能力也讓吾等的影響不斷擴大，按照你記憶中的名詞來概括這一情況，伱就是我的'神選'。隨著吾等影響愈加廣布，它們也感覺到了威脅，並最終導致了我們的會面。當然，它們從不團結，其中不少也想要借這次機會給那位深海的代言人帶來一些麻煩，密爾上空的陰雲不只針對你。」

  七神繼續說著，那複合的聲音語氣還是那麼平淡無波，但是胡戈注意到了其中的關鍵。

  「為什麼是我？」胡戈的視線掃視四周問道，問出了這個困擾了自己很久的疑問。

  「你來自世外，在你的靈魂來到此世、向凡世墜落時，吾等便立即察覺你為這盤棋局帶來變數的可能，所以吾等參與了存在們的爭奪，並最終對你的靈魂傾注了力量，隨後，吾等為你的靈魂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容身所——一位年輕的、英勇的、因追尋美德而戰死的騎士，這既是對你的獎勵，也是對你的考驗，你也確實沒有讓吾等失望：通過你，吾等終於得以將自己的力量施加到這個世界。」

  七神很坦誠，胡戈本來已經做好了猜謎語的準備，卻沒想到是如此簡單直接的闡述，這使得他非常意外。

  而七神的話語還沒有結束，「吾等並不像那些存在於此世許久的存在，吾等誕生於凡人之信仰，是無數虔誠者信念的集合體，但也因此，吾等無法對信徒施加力量：那些久遠的存在警惕吾等、無時不針對著吾等。但是你的到來，你屬於世外的靈魂、學識和記憶，使得吾等找到了機會，所以，你得以使用吾等的力量——這同樣也是你努力進取的果實。」

  胡戈細細消化了這些話語，七神的話很是簡單直接，也讓他明白了這裡的核心：對於七神來說，自己這個來自世外的靈魂給了他們一個在眾多神靈堵截之下對世界施加力量的機會，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切。

  神眷之人想了好一會兒，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整理好了信息，然後看向了四周，想要看到那不知道在何方的神靈，「那麼，關於那所謂不團結又是怎麼回事？我目前遭遇的這一切又是怎麼回事？」

  「魔龍的回歸已經板上釘釘，潮汐將進入下一個周期，除了極北的那位計劃捲土重來，深海里的存在也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在將要革新的棋盤之上抓住先機。不過其他存在也不會就這樣看著它們行動的，這些存在固然針對我，但是互相之間的仇恨同樣連綿了無數時代，只要有機會，它們都會互相攻伐來增強實力。當然了，深海的那位應該沒想到，即便是在圍堵吾等的關鍵時刻，它們不忘互相暗算，把他的代言人順帶也算計上了。這個代言人，你也知道是誰，那個瘋狂的海盜。」

  七神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無波，但是胡戈從中聽到了一絲嘲諷之味，而胡戈接下來開始沉思起來，一時間接收的信息有些多，還是關係到這些神靈的，他需要時間消化。

  不過，七神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

  「胡戈，你不用有任何擔憂。」七神繼續說道，「吾等之願與你的利益是一致的，你不用擔心吾等是否會拋棄你，也不用害怕吾等像某些墮落者那樣將自己的追隨者作為奴隸、玩物乃至食糧，吾等不是那些存在：吾等力量源於人類，也必然回報人類，吾等將與你同在、吾等永不屈服。」

  「接下來，吾等就會把你送回去，繼續按照你的計劃走下去吧：那輪冰冷太陽因為對人類的承諾痛苦守望萬年又萬年，也會因為凡人的祈禱喚醒自己的半神子嗣，甚至還會在緊要關頭親自下場火燒腐朽者的花園，吾等向你保證，雖然吾等不如這位遙遠的英雄強大，但在這方世界中，吾等願意為人類付出的絕不比他少。」

  「最後，請記住要關注北方，極北的那位已經蓄勢以待、準備征服凡世，一切為應對它的準備都是值得的：就像你一直往北方的高牆送去人力，這對於將來的入侵只是杯水車薪，然淺窪亦可陷輪，就繼續這樣做吧。」

  七神說完了它的話語，胡戈冥冥間感受到這次會面要結束了，他想要再次發問、想要求解更多的未知，但就在下一刻，和煦的陽光充斥著視野，溫暖的感觸延緩了他的動作，就像來時一般，他的思維開始模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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