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第469章

  眾所周知，自古以來隨著時代的發展，人類社會的分工演化的越來越為細緻。

  但無論怎麼改變，一些古老的職業卻始終存在著，並且在漫長的歷史中，跨越了時空的界限，被人為賦予了某種更為豐富的文化內涵。

  比如說每逢大事便可拿來祭天的策劃，事有不虞便提桶跑路的土木老哥，亦或是……風波一起要麼被殺之平帳，要麼捲款潤走的財務會計。

  但作為一名文明的紳士，朱明耀當然不會那麼殘忍，因此只是親切的與之交流了片刻，便大發慈悲的告辭而去。

  嗯……順便為了消弭紛爭，將那隻裝滿超凡資源的儲物手環收入囊中，免得再起波瀾也是應有之義。

  他一腳踏出西雅圖城區，下一刻身影浮現在城郊的普吉特海灣邊，風聲嗚咽，潮波輕動，各式各樣的物品從虛空中掉下，堆積在沙灘上。

  在一堆琳琅滿目的器物材料里扒扒撿撿，朱明耀挑起一抹金黃，往手中的東西上一湊。

  黃燦燦的晶亮蜜蠟似膠質蠕動，三支蘆葦杆拼接在一起，迎著微涼的夜風，發出錚錚悠鳴，仿佛山林間溪流奔涌流淌，古老的韻味油然而生。

  七管排簫到手其三，感應能力大大增強，已經可以隱約指引其餘部分的隱匿方向。

  抖落出一張精細的地圖，他正在粗略估計著距離，忽然眉毛一跳，不著意的朝遠處華燈初上的城市瞧去，目光閃爍了一會兒，隨後倘若無事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陰黯腐臭的下水道內，捲款外逃失敗的矮妖跺了跺腳，悻悻然吐出一口口水。

  轉念想到雖然沒能撈到好處，卻也擺脫了麻煩，他心裡喜憂參半，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失落散去大半，扭動著身軀爬上了地表。

  只是在男人沒有注意的地方，一滴蔚藍色水珠從他的後腦勺滲出，仿佛幻影一樣滴溜溜滾落，融入了地面。

  良久之後，一聲若有若無的幽幽嘆息響起，好似海浪拍打著礁石。

  「幸運的小子，居然沒有動手殺人滅口呢！你說到底是心慈手軟的巧合，還是有所察覺，準備把自己當成魚餌，釣我們上鉤？」

  「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區別嗎？」另一個氣度雍容的意念輕笑道：

  「在你布置的陷阱沒有觸發的情況下，我們又不好冒險真身降臨，即使兩人合力，也很難把潘神排簫搶過來。」

  海浪嘩啦啦作響，帶著一絲涼意與不可言喻的深邃：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到嘴的鴨子飛掉？局勢變化的速度超乎想像，如果毒蛇的瘋狂想法僥倖成功，舊日之影所面臨的，就不單是這個三心二意的腐朽聯邦，而是所有人類強者的拼死圍剿！

  不能提前吞掉赫爾墨斯之子，我們就無法拿到接下來的主動權。」

  語氣加重回盪，仿佛在無盡波濤中尋找答案。

  「別告訴我，你真全盤相信那條毒蛇的所謂計劃。吊在面前的胡蘿蔔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吃到嘴裡的肉才屬於自己，這不就是你來找我合作，試圖分一杯羹的原因嗎？」

  「你大概誤會了，科莉布索殿下，我的意思是完全可以把事情做的更迂迴，更巧妙一點。」雍容華貴的意念淡淡低笑。

  「既然無法硬來，那就換作智取好了，給這個小傢伙講一個美妙動人的童話故事，呵呵，我可是最擅長這個……」

  ……

  ……

  腥鹹的潮濕空氣涌動，隨著潮汐退去，潟湖水位漸消，露出高低起伏的灘涂，淡紅晚霞斜照，為萬物鍍上一層朦朧的赤影。

  扁平的石片打著旋兒飛出，擦開平靜的水面，起起伏伏的跳躍著竄出老遠，擾起幾隻覓食的海鷗，發出憤怒的嘎嘎亂叫。

  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青年用肩膀夾著電話，目光游移在沙石間，尋覓著另一發「彈藥」。

  「在聽，我在聽，邁克，你剛才說聚會定在幾號來著？」

  「你個書呆子，又和上學時一樣在走神！」電話里粗壯聲音不滿的嘟囔道。

  「莫非是聽到貝弗莉要回來，你想動什么小心思？瑞奇……」他停頓了一下，收起黑人特有的饒舌音，語氣端正了幾分：

  「哥們，我知道你那時候曾經有點暗戀的意思，但是，你們真的，真的不太合適，她現在和我們處於兩個世界！」

  「我明白兄弟，一個踏入『神奇世界』的女孩，和我這樣的普通人，是沒有共同語言的。」瑞奇自嘲失笑，唇邊帶著一絲苦澀。

  話雖如此，他腦海中久遠的記憶，還是難以抑制地浮現出來。

  那是一道洋溢著野性之美的嬌小身影，帶著青春雀斑的臉頰儘管略顯青澀，卻自有一股勇敢剛強的魅力。

  「你能想開最好，嘿嘿，比爾如今考上了哥倫比亞大編劇專業，認識很多漂亮同學，這次聚會我抓住他，讓人家給你介紹一位。」

  「是想打著我的旗號，給你介紹一個吧？」情知友人是在趁熱打鐵的開解自己，瑞奇心底一陣溫暖，釋然的笑罵道。

  「哈哈，居然被你發現了。」電話對面的聲音爽朗大笑，理直氣壯的叫道。

  「拜託老兄，當年失敗者俱樂部的四個倒霉孩子，走出了一位神奇女孩，一位編劇天才，還有你這個嶄露頭角的舞台喜劇新星，就屬我這個留在家鄉的圖書管理員最為沒用，當然得幫幫我了……」

  時間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在人類感官中的尺度總是隨著心情漲縮，待到輕鬆的互相調侃告一段落，濃濃的陰影已然籠罩了大地。

  清冷夜風自遠處遼闊無際的大西洋迎面吹來，令青年本能地蜷縮了下身軀，捂緊了發燙的手機。

  「好了，十月五號，德里鎮老圖書館不見不散，幫我向你父母問好，我會給他們帶禮物的。」

  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瑞奇匆匆結束了通話，他現在只想趕緊回家喝碗熱乎乎的湯。

  打了個噴嚏，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又想起剛才被拋到一旁的話題，捏起一塊石片在手中掂來掂去，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童年的美好憧憬本就不易消逝，更何況那象徵著神秘力量的身份，對一個年輕人來說，更是充滿了無可救藥的吸引力，哪裡就那麼輕易能夠放下？

  無數舞台劇本中，那滲透著戀愛甜蜜的奇幻劇情，在心頭此起彼伏，瑞奇嚮往的深吸一口氣，按著依稀的印象，隨手將石片朝水中丟了出去。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熟悉的水花濺躍聲未曾響起，濃郁的黑暗裡，反而有一聲清脆的痛呼傳來。

  顧不得弄濕鞋子，嘩啦啦的趟開泥水，青年驟然一呆，連忙循聲辯位，慌慌張張的跑了過去。

  「抱歉，抱歉！你……你怎麼樣了，打到哪裡了？」

  他哭喪著臉，一邊盤算著這個月的實習工資到手數目，是否足夠支付對方的醫療費？一邊胡亂在襯衫上抹去沾染的泥漬，殷勤地試著攙起眼前苗條的黑影。

  微涼滑膩猶如玉石般的觸感入手，瑞奇莫名的一陣恍惚。

  天際一縷月光忽地無端灑下，模糊的人影頓時漸漸清晰，他屏住呼吸，震驚而迷醉的目光逐寸掃過眼前光潔胴體。

  水波般的紅色秀髮無風自動……

  象牙色的肌膚上僅以貝殼海藻點綴遮羞……

  絕美的臉龐恍如一層輕紗籠罩，顯得如夢如幻……

  還有

  ——那從腰部以下，流溢著珍珠光澤的長長魚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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