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送信往雲鸞,三館七流派,未起兵械,便服宋柴薪?
2024-09-25 06:20:01
作者: 夢盡春秋
第68章 送信往雲鸞,三館七流派,未起兵械,便服宋柴薪?
【你於黑山城,拳斃兵馬司主梁龍尉,任命外城司首『陳昭』,擔任新一代八品兵馬司主,執掌內城三百武卒。】
【從此,內城官府體系,為你所掌。】
【你雷厲風行,清理了黑山城的三大不穩因素之一,但官府、武夫、妖魔三者里,兵馬司主梁龍尉,只是表面勢力龐大,】
【內城東坊『演武街』里,三大武館,皆是正宗支脈,掌舵人都是『逍遙境』高手,餘下的大小流派,背後也都有名門撐腰。】
【他們開宗立派,收取銀錢,門中傳承不可小覷,即使是鎮守、司主,也不給面子。】
【城外妖魔之事,他們或許參與,也或許沒有。】
【但無論如何,對於伱來說,不允許自己治理的地方,有任何不穩、不從的因素。】
【他們可以在黑山城發展。】
【可首要的.】
【就是要向你臣服,繳納稅收!】
黑山城,內外之分,本就如同隔山。
但要說那『演武街』,一條四通八達的大長巷裡,所坐落的氣派,闊綽的武館、流派、大宅邸
則更是與其他地界,截然不同。
若論地域寬闊。
內城不過只有外城區域的百分之二三。
而『演武街』,只是內城東邊一條支巷。
但就是這區區從南到北的巷子。
卻有三家正宗武館,七家名門流派,各自於此立下支脈。
幾乎各個鎮館掌舵者,都是『大先天』級的高手,門下人人氣血旺盛,可生撕虎豹,能列入門牆的,最起碼都有築基金肌玉絡,汞血銀髓的修持。
想要拜入其中,最差都是外城薄有家資之戶,巨富豪商,幾十年宗族才有修得其中真傳的資格。
都說窮文富武。
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在這裡,演繹的可謂『淋漓盡致』。
他們就是黑山真正的『權貴』。
就算是官府的差役,兵馬司的武卒,吃上面俸祿的,到了這裡,也得靠邊站。
因為官府,管不到江湖!
就算是有正宗私藏妖魔,被緝魔司判定證據確鑿,有緝魔大將親自上門叩問,那也得經過一州宿老,武林巨擘出面,才能緝拿!
今日朝陽才升。
內城一青衣差役,已是咽了口唾沫,將那十家個頂個,都是名門級以上的武館、流派.
一一敲響了門,並且遞上了一封拜帖。
三家『正宗』武館,似是早已得知了消息,平靜的接了這封『特殊』的帖子。
但剩下的名門流派,一個個卻是群情激憤,險些將送信的鄭子楨,打得鼻青臉腫。
不過事後,
都被各自武館的高手們出面,攔了下來。
因為,內外城兵馬司,今日引起的喧囂動靜,頗為浩大。
到了現在,已經傳到了演武街來,也叫這些平日裡『坐館一方』的黑山大武夫們,清楚的意識到了,
這個自稱『宋柴薪』的新任鎮守,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而另一邊,
被宋柴薪授意的書信,一者由阮秀秀掏出特製的『玉符』,傳回山門,可謂財大氣粗。
另一封,則被謝樵柯派遣家僕,八百里加急跨越一匹膘肥體壯的健馬,往謝府趕去。
邵陽武館、玄都武館、劍脊武館。
是黑山城僅有三座,乃是雄踞一府的高門大派,所開闢出來的傳承支脈。
一封『拜帖』,激起千層浪花。
劍脊武館的館主寧長風,背著手,沉默得從兵馬城司回來,才剛到門檻前處,就見到諸弟子一擁而上,便問起了有關於『討公道』之事。
尚未叫他開口回應。
便聽說了
整條『演武街』,所有的正宗、名門支脈,共計十家,一家沒落下,都被那位新來的鎮守大人,下了拜帖。
不論境界,只論拳腳、刀劍,爭個高低。
聽到這話,寧長風將拜帖攥為廢紙,捏緊在了手心裡,麵皮抽搐著:
「當真是年少輕狂,做起事來肆無忌憚。」
「仗著年輕,真是一點臉皮,都不給他們這些人留了?」
「強龍還難壓地頭蛇呢!」
想起那幾乎結出了『武道天相』的拳道手法。
哪怕只是遠遠的觀摩著,寧長風就心臟疼。
能有那新鎮守這份拳腳造詣的,數遍整條『演武街』,所有正宗、名門的天驕幾乎捆在一起,加起來,也比不上他。
也就是說,他這一封拜帖,是衝著他們這些黑山名宿來的。
殺兵馬司主梁龍尉、段家段南天。
這小子用的是『勾結妖魔』的罪狀。
按照規矩,以鎮守權柄,強橫執行,還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現在,到了他們這一條街,這個法則不適用了。
所以.
他用的是『論拳論武』,只比技藝,還是以一個『武夫』的身份,按照規矩呈了拜帖。
這沒毛病。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
就算是他們這些老東西上去,和他過一過手,只以劍招、拳腳、刀法論勝負,恐怕也未必
能勝過他!
耳邊門徒圍攏一圈,仍在這嘰嘰喳喳,毫無所知的他們,尚且搞不清楚現狀:
「這新鎮守可真是自大放肆,前夜裡才殺了我們武館的衣缽大師兄,現在還不知天高地厚,上門尋釁來了?」
「呈拜帖,當龍頭,嗬!」
「他知道三正宗、七名門的武館流派里,有多少大先天的高人,有多少通曉意境的高手嗎!」
你一言來我一語。
惹得劍脊館主寧長風,不禁心煩意躁,一甩袖便踏破門去,連一口熱茶都沒喝下:
「亂糟糟的成何體統!還不都練武去!」
「那新鎮守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走到了名門級拳術的『意境盡頭』,抵達止境,有望三十之前,悟出一門『武道天相』來,可稱雄一州,獨占鰲頭。」
「可你們呢?」
「你們要是能有他一半,作為你們的老師,我能不拼了命的,將你們送往『劍脊崖』,做一代真傳?」
「哼!」
身材瘦小的劍脊館主寧長風,氣沖沖的離去。
片刻未到。
就與演武街另外兩位『逍遙境』的高手,碰了頭。
另外兩人,分別是背後站著『邵陽山』的邵陽武館,掌舵人裴方蟾。
以及背後依靠『玄都門』開闢的玄都武館,館主方藏。
前者眼神渾濁,看上去年紀頗大,筋骨鬆弛,比起劍脊館主寧長風,都要顯老不少。
後者倒是一身勁裝,五旬年歲,正是一個武夫最巔峰的神貌,說不定未來,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三個能頂黑山半壁江山的高手。
在演武街里一華貴酒樓,碰了頭,共同包了一整層雅間,談論此事。
關於宋柴薪的修為,作為整個黑山消息最為靈通之人,他們心裡門清。
「黑山外的妖魔四府都有背景,在城內也是想來就來,想去便去,那小鎮守把事情做絕,我等何須給他面子,直接強壓便是。」
一身黑衣勁裝,濃眉灰發的玄都門方藏,壓了下手,眼神銳利。
他雖未曾得到『玄都門』的正宗刀道傳承,但也將一門名門級的『玄都掌中刀』修至了意境盡頭,又比宋柴薪早活了幾十年,自詡修持不差。
一個小了三十多年的後輩,想要做那過江龍,與寧長風、裴方蟾不同,在武道一途尚有進步空間的方藏,自然態度剛烈。
但劍脊館主沉默了下,並未附和他的話:「我老了,只想在這黑山養老,比不得你們龍精虎猛,就算是長孫池被割頭前,做的那些事,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話里話外,就是打算息事寧人,低個頭算了。
兩人同時看向邵陽館主。
聽聞近些時日,邵陽山的老祖宗,跨出了那一步,已然白髮轉青絲,重新復了韶華,正值意氣風發。
哪怕底下狗屁倒灶的事一大堆,緝魔大將葉蒼出於忌憚與平衡,終究也沒能徹底撕破臉皮。
隨著近年來女帝閉關,存在感越來越弱。
西北大地牛鬼蛇神,便越發混亂。
這時候,背後能有一位定海神針,作為靠山,總歸是一件極為安心的事。
哪怕和這偏壤之地的黑山,八竿子打不著,但作為支脈,總能扯虎皮嘛。
「呵呵,其實啊.在寧館主喊老夫前來時候,我就接到了消息。」
裴方蟾牙齒都快掉光了,但在場的兩人,卻完全不敢小覷於他。
如果說,兩人只是『逍遙境』的高手,尚且沒有嘗試破境第三步『元丹』的話。
那麼裴方蟾,
就是曾經差點凝成了『下品』丹道,破開了這道關隘的人!
哪怕最後因金剛身、黃庭丹田、逍遙神魂,達不到承載『丹道』的資格,養丹失敗,功敗垂成。
可半步涉足了那個境界,就是與大先天,天差地別。
哪怕年老體衰到了極致,沒幾年好活。
終歸,也是一位曾經跺一跺腳,就能叫滿城高人,難以忽視的人物!
接到了消息?
接到什麼消息?
想起他背後的勢力
寧長風與方藏對視了一眼,同時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抹驚色。
「邵陽山里,有一位不大不小的人物,曾告知我。」
「這位『鎮守』,與他關係匪淺,叫我庇著他幾分,待到他騰出空來,就與這位鎮守好生『敘敘舊』。」
「所以.」
「哪怕這位態度如此剛硬,我邵陽武館,還是要給他三分薄面的。」
「呵呵,兩位這麼多年盤踞演武街,開館收徒,也算是賺的盆滿缽滿了,倒不如聽我一言,就遂了這位鎮守的意思,收收手,服個軟,如何?」
「這樣一來,」
「大家面子上雖有些損失,但日子總能過得下去不是。」
邵陽山.
裡面的第三步人物,都要賣這位一個面子?
是哪位大人物?
寧長風與方藏心中一凜。
需知道,前代鎮守未落馬前,是與眼前這位穿一條褲子的,還隱隱以他馬首是瞻。
與妖魔合作,是官府的鎮守、兵馬司主幹的大頭,連帶著那兩家豪族。
可真要算起來
外頭的黑山妖魔府,畢竟只是未成氣候,不算一方妖魔主,雖比他們都要強勢,可放在外頭,也不值一提!
那占據黑山外幾個山頭的大妖魔們,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做事從來沒有越過『界』,不然早就惹來第三步剿殺了。
裴方蟾,畢竟是曾經就差一步,便踏入『邵陽山』核心的存在。
他的人脈,就算離去,也比他們二人要厚實。
聽完這話,
「既然有邵陽山的高人認可此子」
「那麼,吃點虧就吃點吧。」
「畢竟是官府的地盤,忍就忍了,似他這等天驕,又能盤踞幾年?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闖出黑山去了。」
「而且」
「妖魔可不似我等,行事這麼顧及,說不定就出了意外呢?」
「罷了罷了。」
「不逞一時意氣,方為長久之道。」
想起梁龍尉、段南天的前車之鑑,說到底,還是有些心裡打怵的。
鬆了口氣的寧長風,與隱有不甘的方藏,面面相覷,互相打著圓場。
三人的意志。
便決定了三館七流派的意志。
於是,
演武街『十大豪強』,連兵械都未斗上一場,就這麼偃旗息鼓。
為何別人常常說道,背景大過天?
因為,
這,就是背景!
只不過.
或許黑山鎮守『宋柴薪』本人,不願意接受來自這份背景主人的『饋贈』。
然而,那就是後話了。
一夜風停雨歇。
早清過去,大日高掛懸空。
頭頂烈陽,腳踏石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隨著那位年輕鎮守褪去緋衣,著一身幹練勁裝,將長髮簪起,英姿勃發,步履不急不緩,踏入這一條武街之時.
還未邁步走進,忽得抬頭,
卻見那樑柱之上,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一道『白布』,叫來往過路之人,無不醒目。
其上,漆黑的筆墨蘸著幾個寥寥大字,赫然寫道:
「宋鎮守年少有為,手腕強勁,斬奸徒,掃陳腐,實為梧桐府百年難見的官府天驕。」
「邵陽、玄都、劍脊武館,年輕一輩,無人出得其右,江湖規矩江湖了,但差距實在過大,拳術『意境盡頭』,足可一府占鰲頭,何況區區小城?」
「三館七流派,願奉宋鎮守為黑山年輕一代的『武夫龍頭』。」
「從此東街,每收徒收金,皆奉官府『三成』,以作上供!」
宋柴薪挑了挑眉,看著蒼勁有力,無法叫人忽視的大字。
又往裡瞅了眼,
便看見了一堆怒氣沖沖,寫滿了一臉不服的武館子弟,不時往著此地望來,雙拳捏緊,卻不敢有分毫異動,不由笑了:
「這般上道?」
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既然如此
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全然沒有在意那白布上書寫的種種『年輕』等挽尊字跡。
自顧自的,宋柴薪揮手一揚,兩側由鄭子楨帶頭的差役佩刀,雷厲風行,便『唰唰』的走了出來。
「看到了沒?」
指著那張白布,宋柴薪笑意吟吟:
「武夫向來好勇鬥狠,秩序頗難管理。」
「但既然演武街,願意低頭在官府的『規矩』下」
「那麼本鎮守覺得,衙司也應設個駐地,就由嗯.」
看到了鄭子楨努力挺胸的身影,宋柴薪伸出手指,隨意一點:
「就你了。」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演武街』差役班頭,負責告訴他們,咱們黑山的規矩!」
「犯了法,就要罰!」
嘎吱嘎吱!
氣血澎湃,捏骨之聲,從不遠處響起,叫本來紅光滿面,因為升官一臉喜色的鄭子楨,身子不自覺地,又打擺了起來。
他真的能管得了這些年輕氣盛的武夫嗎.
一夜之前,還不過只是看守城門的小差役,心裡打著寒顫。
但這時候,一道手掌,往他肩部重重一拍。
宋柴薪露出了微笑,指著裡面:
「你只管去。」
「剩下的,自有本鎮守在。」
「我還怕他們不犯法呢,不然怎麼立威?」
「要想升官發財,就往裡面進。」
「當然.」
「你要是貪生怕死。」
「便當我沒說。」
低著頭的鄭子楨,原本心裡有些打鼓。
但聽完宋柴薪的話,想起他一夜一日的事跡,以及自己好不容易,拜帖信函全送了個遍,要是就這麼折返了.
臉面和前途,不就都丟盡了嗎?
左右挨打了,還能回去叫冤屈,怕什麼,還能把命丟了不成。
和前途比起來
不值一提!
幹了!
或許,
此後的數十年。
每當想起今天與昨天的決定。
鄭子楨都會無比慶幸。
相比已經逐漸老去的陳昭,他還尚且年輕,還有著無限可能。
有時候,往往向前一小步。
或許,就能走出一個『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說之不定。
此時,
雲霧繚繞,曾叫十五歲的宋柴薪說過,『三十年後,此山見我當低眉』的雲鸞山!
因為一紙玉符靈信。
也算是掀起了一陣.
不大不小的波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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