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矮人蘭格尼·石盔

  第51章 五十一·矮人蘭格尼·石盔

  萊倫悠悠然醒來時，窗外天色，已是黃昏。

  斜陽在天邊，染紅了成片雲彩，黑夜正逐步籠上。

  他身處一間簡樸，甚至有些破舊的木屋，窗沿些許焦黑痕跡，顯然被火焰燎過。

  「嘶」萊倫猛地坐直身子，一陣陣刺痛感強迫他重新躺下。

  胸口火辣辣灼燒感，帶著異樣的清涼，隨軍的藥劑師為他傷口敷上了草藥，纏上一層又一層繃帶，使他身體轉向極為不便。

  他抬手輕揉眉心，暈沉感有些緩解：「我們.勝利了？」

  王國騎士只回想起「孤狼」科爾卓格直直倒下的一幕，剩下的結果一概不知。

  「萊倫閣下！」雄鹿騎士米爾頓·塞恩快步走入房間，精鋼板甲表面布滿敵人的血跡，象徵「森鹿家族」的罩袍破爛不堪。

  他上下打量床榻上的王國騎士，關切詢問道：「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唔總的來說還不錯，只不過腦袋暈乎乎的。」萊倫咧嘴苦笑：「麻煩你把我攙起來。」

  雄鹿騎士小心翼翼攙扶萊倫，動作輕微，以防後者腳步摔倒。

  萊倫剛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在米爾頓幫助下才得以穩住重心。

  「感謝。」萊倫道了聲謝，看了看周圍環境，疑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

  「西恩村，諾斯卡人占領的據點，不過他們已經被克里爾閣下殺乾淨了。」雄鹿騎士回答道，他回想起沖入西恩村近乎空無一人的場景，不禁有些惋惜。

  「諾斯卡軍隊呢？他們撤退了？科爾卓格死透沒？」萊倫問出一連串問題，他擔心諾斯卡餘孽向南逃竄，畢竟這裡距離橡木村可不遠。

  「這一切多虧了你，萊倫閣下，諾斯卡人在正面戰場被擊潰後向南撤入據點，剛好我和克里爾閣下掃清了這座據點，迎面撞見他們。」米爾頓想起這些十分高興：「大部分諾斯卡人被騎士們殺死，少數幾個速度快的，逃向了西邊森林，我想他們也活不了幾天。」

  「那就好，那就好。」王國騎士鬆了一口氣。

  「走，我攙你出去透透氣，西恩村整體清掃差不多了，還有有些混沌腐化等待處理。」雄鹿騎士拽開房門，走出木屋。

  混沌腐化自然是交給專業人士解決，而隨軍的幾名尤里克牧師，在短時間也處理不了過量混沌腐化，他們只能圍繞腐蝕嚴重的地方灑下白狼聖水，貼上經文，防止腐化進一步擴散。

  從源頭解決，需要大規模祭禮才行，更何況淨化儀式所需大量精鹽、聖器、聖油，都是些隨軍的尤里克牧師沒有的東西。

  德拉文軍隊在西恩村內紮下營地，一座又一座帳篷，搭建在燒毀的建築遺蹟上。

  而劫後餘生的士兵們，也來不及慶幸自己活下來，人手緊缺，他們需要抓緊時間建好營地。

  幾十人舉著火把，三五成群散落在各處，他們在尤里克牧師的指引下，放火焚燒那些長出觸手甚至眼睛的房子。

  有的士兵渾身泥濘，劈砍柴火做飯，從傷病營帳接踵傳出因疼痛而發出的慘叫聲。

  發起戰爭者眼中才有勝敗，普通士兵眼中只有生死。

  萊倫注意到，營地中出現了很多帝國平民，他還看到一兩個矮人

  「萊倫！感覺好些了嗎？」抬眼間，白狼騎士連隊長克里爾·安洛先風塵僕僕地走來，他後梳的長髮有些零散，不時從兩鬢垂下一縷。

  目光關切的打量王國騎士一番，克里爾才笑道：「我還以為你要一覺睡個七八天，沒想到短短几小時就醒了。」

  「你和諾斯卡軍閥對決的場面，我幾十年來見過的驚心動魄對決里，能排第二。」

  白狼騎士連隊長心底感慨萬千，他僅從戰場中深坑就能看出，「孤狼」科爾卓格實力足有傳奇初階，絕不是精英高階所能抗衡的，一道道斧刃劈砍的痕跡，其威力足以破開受過祝福的白狼騎士板甲。

  「只可惜，你的板甲在對決中徹底損毀。」

  「一件盔甲而已，與這場戰鬥相比，我只付出了極小的代價。」萊倫長嘆一口氣，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橡木村軍隊的傷亡情況，軍事是一切建設的根基。

  克里爾不置可否的點頭，「咳咳..」他背後傳出一道刻意的咳嗽聲。

  「差點忘了。」白狼騎士立刻轉身，臉上揚起笑意道：「萊倫，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蘭格尼·石盔，石盔氏族的族長，你身上的傷口也是他處理的。」

  矮人右手貼胸，最崇高的禮儀以示尊敬，他用矮人特有的粗獷嗓音大聲道：「你好！人類小子！今天是值得矮人高興的日子！」

  萊倫勉強做騎士禮回敬，眼中滿是意外神色，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矮人。

  面前這位身形矮壯矮人，昂著頭，胸口顯眼的長長白鬍子，一直垂到他的腰帶以下。

  克里爾解釋道：「蘭格尼族長和他的石盔氏族，是走出群山的帝國矮人，他們原本居住在諾德領的法比恩鎮，在諾斯卡人襲擊中，蘭格尼族長帶著矮人同胞奮起反擊，可惜寡不敵多，石盔氏族全員被俘。」

  「我和米爾頓·塞恩沖入據點時，蘭格尼族長剛好在反抗諾斯卡人。」

  「哈！要不是白狼騎士來的太快，僅憑我手裡的鎖鏈，就能勒死那群混帳！」蘭格尼·石盔爽朗大笑，毫不掩飾眼中的高興。

  儘管在人類社會生活了數十年，帝國矮人依舊保留了由他們群山中的親戚、群山矮人建立的社會結構。

  在帝國，矮人依舊是一個非常自豪的種族，對以自身名義作出的行為，和自己遭受的惡行都有長久且頑固的記憶。

  大多數帝國矮人，更喜歡群山中的傳統職業，比如工程師，泥瓦匠、鐵匠、礦工和戰士。

  只有一小部分矮人會從事農業和畜牧業，因為他們賺的錢不如當工程師、鐵匠或士兵。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不會拋棄矮人的生活習性，非常看重年齡、鬍鬚、財富、能力以及最重要的名譽。

  以至於帝國矮人幾乎人人都有一個專門記錄仇恨的小冊子。

  只是相比於那本，存放在永恆峰要塞——卡拉卡·阿·卡拉克的「仇恨大書」，沒那么正式。

  「蘭格尼族長，他就是王國騎士萊倫。」克里爾又補充了一句：「『孤狼』科爾卓格就敗在他手下。」

  白鬍子矮人聽完克里爾的話，表情嚴肅地盯著萊倫，沉聲道：「我的侄子古雷就死在科爾卓格手裡，所以.」

  他伸出滿是老繭的厚實手掌，真誠說道：「我欠你一份人情，萊倫！」

  【發現新英雄！】

  【姓名：蘭格尼·石盔（綠色品階）可招募】

  【種族：矮人】

  【職業：鐵匠】

  【裝備：符文戰錘，矮人盾，精鋼鎖子甲】

  【特性：長須者（矮人士兵＋4領導力），熟練工匠（5%概率打造稀有裝備*上限·綠色品階，工坊產出效率＋20%）】

  【潛力：6\10】

  【關係：8\10（十分友善）】

  「嗯？」萊倫心底十分詫異，不過很快釋然。

  這位白鬍子矮人特性之一的「長須者」，象徵著蘭格尼·石盔歲數已經超過200歲，矮人王國中，最為重要的人口就是長須者。

  山堡中他們的鬍鬚最長，說話最有分量，地位最高，戰鬥力也絲毫不遜色其他種族的精銳士兵。

  一支長須者組成的軍隊，往往承擔穩固戰線的重任，幾乎沒有什麼能正面擊垮他們的盾陣，敵人只會覺得自己在和一面石牆作戰。

  【檢測到關係度超過5點，是否招募？】

  萊倫大喜過望，毫不猶豫選擇了【招募】。

  王國騎士伸手和他緊緊相握。

  一人一矮人，都感受到對方手掌傳來一道微妙的靈動感。

  天邊的火燒雲徹底消散，夜幕悄然籠上天穹。

  今夜，舊世界上空只有一顆月亮閃耀。

  「邪月」莫爾斯布里月圓之夜，明月曼娜斯布里的潔淨光輝，徹底被邪月的墨綠所掩蓋。

  原本是西恩村鄉老的大木屋，此時此刻，長桌兩旁坐滿了德拉文伯爵領的騎士，幾位木精靈和三個矮人分開坐在席位末尾。

  「克里爾閣下，士兵的傷亡情況，基本清點完畢了。」雄鹿騎士米爾頓·塞恩表情悲痛。

  他沒想到這場戰爭損失如此巨大，超過三分之一的士兵的靈魂，被死神摩爾收走。

  長桌盡頭，克里爾閉上雙目，久經風霜的面龐，在火盆照耀下顯得有些滄桑。

  追隨他出戰的十位白狼騎士，已經陣亡了六名，另外四人，一個重傷昏迷不醒，三個輕傷，作為白狼騎士連隊長，克里爾·安洛先為戰死的白狼騎士感到驕傲。

  「念出來吧，我想，大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白狼騎士擺了擺手，示意米爾頓可以開始了。

  雄鹿騎士猶豫片刻後，緩緩開口，他手中捏著的文書，是死神的名冊。

  隨著傷亡情況報出，在場眾人無一不是神色沉重。

  一下午沒出現的木精靈巡林客卡塔麗娜，孤身一人站在火盆照不到的陰影中，她重新戴起了面罩，琥珀色眸子充滿哀傷。

  九位林地守衛戰死，還有十三個木精靈受傷程度大小不一，這已是極大地傷亡。

  勞倫洛倫森林中，埃斯萊數量不多，並且繁衍能力遠遠比不上人類，而成年的林地守衛是森林寶貴的力量，木精靈承受不起高額戰損。

  大木屋內，久久的沉默。

  而橡木村軍隊的傷亡，在萊倫可承受範圍之內，七人陣亡，十餘人受傷，阿爾伯特、加文等人有些挫傷，大多數槍盾兵的盔甲磨損嚴重。

  精良的裝備，可以最大程度保障士兵安全，從而有效減少傷亡；領導力高昂的軍隊，才能承受高額戰損。

  這場戰鬥，也暴露出諸多的不足之處，從橡木村現有的軍事情況來看，萊倫麾下士兵，不僅缺少強有力的遠程武器，而且嚴重缺少掩護側翼的機動騎兵。

  事實證明，弩兵的弩矢，很難命中行動迅速的敵人，在面對諾斯卡飛斧騎兵時，萊倫注意到到這一弱勢。

  步兵抗線，遠程步兵攢射的戰術，過於理想化，軍隊野戰最忌諱敵人掌握優先權，一旦被敵人鉗制，實行風箏戰術，那麼戰爭失敗也只是時間問題。

  灰色山脈對面的騎士王國，縱使他們有舊世界最強大的騎士軍隊，在戰場上，也離不開大量遊騎兵協同作戰。

  「我們的軍隊損失慘重，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克里爾站起身，表情嚴肅道：「我們殺死了諾斯卡軍閥科爾卓格，消滅了這支惡貫滿盈的北佬軍隊，使德拉文伯爵領不再受到威脅！」

  「人類，矮人還有精靈，讓我們一起為戰死的戰士默哀！」

  在場所有人類騎士，紛紛起身。

  他們將騎士長劍拄在地面，垂下頭顱，以示對戰死勇士的敬意。

  幾位木精靈低頭不語。

  矮人族長蘭格尼·石盔想到了自己死去的族人，他懷揣無比悲痛心情，念誦著古老的矮人歌謠。

  伴隨著古老的矮人歌謠，萊倫久久不能釋懷。

  一個多小時後。

  士兵們將一箱又一箱的錢財，從大木屋裡搬出來，壘成一座小山。

  這是諾斯卡人南下掠奪的財富，一筆驚人的數字。

  唯一讓克里爾可惜的，就是沒能找到他們的長船，不然堆積一處的戰利品，將更加豐富。

  粗略估計，所有箱子加起來，價值超過了一千三百枚金幣。

  萊倫最心動的不是金幣，而是被解救出來的帝國子民。

  他們大多來自諾德領和米登領，總人數有227人，其中123位男性，76位女性以及28個孩童。

  諾斯卡人崇尚強者，憎惡弱者，這些被俘的帝國子民大多年輕體壯，屬於最優質的人口。

  王國騎士準備放棄部分戰利品，以換取所有被解救的帝國子民，讓他們加入橡木村。

  當然，這會是一筆價格不菲的交易。

  畢竟德拉文伯爵領的騎士們，都需要龐大的人口，用來充實各自的采邑，一百多個青壯男人，相當於一百多個士兵啊！

  獲救的還有十七個矮人，他們都是蘭格尼·石盔的族人。

  萊倫現在身體狀況，勉強可以自由活動。

  漫步在西恩村外，王國騎士走到一棵橡樹下，依靠著樹幹，目光眺望向不遠處，已經打掃乾淨的戰場。

  寒風吹拂過冰冷的土地，萊倫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自然氣息。

  「人類，你在這裡做什麼？」冷傲的精靈語，從他頭頂的橡樹枝幹上響起。

  王國騎士仰頭看去，琥珀色眸子正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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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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