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餵魚

  蕭天齊的手指間，香菸明滅交替，一根接一根。

  不久，地面上便散落著斑駁的菸蒂，空氣中不僅瀰漫著尼古丁，更有一份難以言明的沉重。

  倉庫外也不時傳來雷聲，仿佛是感受到了蕭天齊內心的陰霾，天空中匯聚著大片烏雲，整個天地都暗了下來。

  小七及身後眾人，目光中滿是不忍與憂慮，他們習慣了蕭天齊在外界的雷厲風行與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卻未曾料到，這位他們心中的堅不可摧，也會有如此脆弱、令人揪心的時刻。

  這七人，皆是蕭天齊一手雕琢的利刃，他們沒有世俗之名，都以「聖」為姓氏，至於名字，只有隊伍中賦予的編號，從一到七，如同星辰般排列，各自閃耀又緊密相連。

  老大精通潛伏、突襲；老二精通化學、爆破；老三精通槍械與組裝；老四精通偵察及追蹤；

  老五精通近身格鬥及各種冷兵器；老六是個電腦專家，精通網絡及各種高精密儀器；

  小七則是擅長前面六人所有的東西，只是熟練程度並不高。

  小七的怒氣再也按捺不住，她腳步匆匆，徑直走到了夏琳月的身旁。

  後者仍沉浸在低泣之中，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滑落。

  就在這脆弱而無助的瞬間，小七的手猛地一揮，一記清脆的聲響在靜謐的空氣中驟然響起，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夏琳月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龐上。

  這一舉動，突兀又決絕，周圍的空氣也瞬間凝固。

  「頭現在留你一命，不代表我們會放過你！這一巴掌，是我替頭打的。」

  小七的手掌並不大，即便如此，五根纖細的手指仍然在夏琳月的臉上留下了印記。

  「回來。」

  蕭天齊淡淡的聲音傳來，七個人裡面，因為是女生的緣故，他最疼的也是小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數輛汽車駛來的聲音，先後好幾輛，停在了倉庫外。

  七個人條件反射般地警惕起來，不約而同地拿起了桌上的武器。

  隨即來到了倉庫門前，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有尾巴。」先前被蕭天齊一腳踹飛的那名男子靠在門邊，發現每輛車上都下來了四名黑衣男子，總共五輛車，整整二十人，還都拿著手槍。

  「咔嚓」一聲，七人行雲流水般地給武器上了膛，隨時準備戰鬥。

  蕭天齊扔掉菸頭，緩緩站起身，他知道是王家的爪子伸到這兒來了。

  「你們待著，我自己來。」

  蕭天齊就那樣走出大門，後面的小七還想說什麼，卻被聖一攔下：「讓頭自己去吧。」

  「你該不會是記恨頭剛才那一腳吧？」

  聖一搖搖頭：「頭的實力我們都知道，現在他在氣頭上，正需要發泄。」

  小七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槍口依然瞄準著外面，一旦蕭天齊有任何危險，她都會第一時間開槍。

  蕭天齊會主動出現顯然是黑衣男子們沒想到的，當下皆是出現了短暫的呆滯。

  一人率先開槍，打破了現場的沉寂。

  一道閃電划過灰濛濛的天際，蕭天齊的身影瞬息間從原地蒸發，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落寞的軌跡，最終無力地墜落在地。

  幾乎在同一剎那，蕭天齊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開槍者的背後。

  那男子猛然察覺到背後滲透而來的刺骨涼意，渾身汗毛直豎，如同受驚的野貓般猛然轉身，手指痙攣般扣動扳機，企圖在這生死一線間奪回主動權。

  然而，蕭天齊的動作更快，他以一種超乎常人的速度伸出那雙覆蓋著薄繭的大手，輕輕一抹，便扼斷了男子喉間的生機。

  一切發生得如此迅速，以至於空氣中只餘下了一聲未及出口的驚呼。

  「砰～砰~砰」槍聲四起，剩下的黑衣男子們也不敢托大，不斷扣動扳機，子彈編織成一張大網朝著蕭天齊呼嘯而去。

  然而蕭天齊接下來的實力更是超出他們認知。

  周遭的槍聲驟然響起，卻在蕭天齊眼中化作了慢鏡頭下的華爾茲，每一顆子彈的軌跡都清晰可辨，失去了往日的速度與威脅。

  他緩緩向後傾斜身軀，僅以一腳輕點地面為軸，整個人仿佛懸浮於現實與虛幻的邊緣，那姿態，不禁讓人聯想到「黑客帝國」中那超脫物理法則的飄逸身姿。

  子彈呼嘯而來，卻無一能近其分毫，他的動作精準至毫釐，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宛如舞者穿梭於密集的針雨之中，既從容又致命。

  「頭的實力好像又長進了不少。」旁邊關注著戰況的小七等人見這一幕，紛紛驚訝。

  子彈清空後，黑衣男子們又迅速掏出另一個彈夾。

  不過在他們換子彈的空隙，蕭天齊便出現在了他們身後。

  此刻的蕭天齊不再留手，這麼多天以來的壓抑以及知道真相後的憤怒，在這時如潮水般傾涌而出。

  他出手皆是殺招，每一次都朝著人體的太陽穴、動脈等部位攻去。

  當黑衣男子們換好子彈後，現場已經只剩下一半的人。

  他們即使心理素質再強，此時在面對蕭天齊這一尊殺神，也不由得出現了恐慌。

  一名男子正要射擊，前方空中卻傳來破空聲。

  他抬頭一看，一枚彈夾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眨眼間便穿越虛空，準確無誤地嵌入了他的脖頸之中。

  男子的身體在這一剎那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如同被抽離了靈魂的木偶，僵硬地倒下，激起一圈圈塵埃，

  塵埃尚未落定，蕭天齊就從陰影中疾沖而出，身形如同脫兔，騰空而起，一記凌厲的腿風劃破空氣，精準無誤地轟擊在另一名男子的胸膛之上。

  那男子只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洶湧而來，瞬間，一口殷紅的鮮血在空中綻放，整個人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剩下的幾個黑衣男子此時再也沒有交手的心思，撒腿朝著車上跑去。

  然而就在他們快要上車的瞬間，背後傳來幾聲槍響。

  幾人的腦袋不約而同的綻放出一朵絢麗的血花，接著便倒在了地上，瞳孔逐漸地渙散起來。

  蕭天齊這才放下冒著硝煙的手槍，扔在地上，轉身走回了倉庫。

  「頭，這夥人的屍體怎麼處理？」

  此時的蕭天齊經過先前的發泄，理智已經恢復了大半，他平靜的點燃一根煙，稍作思考，便想到了碼頭。

  「扔海里，餵魚。」

  一旁角落的洪三聽到這一句，不由得一顫，怎麼他也喜歡餵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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