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事無常

  「抱歉，我沒在宴會開始前過去，我們現在走吧。」

  江意率先回過神來。

  她推開華霆聿，剛要攬上他的胳膊，下一秒肩膀被握住。

  「該死，你身上怎麼那麼冷？」華霆聿皺著眉，將江意攬進懷裡後，伸手脫下外套蓋在女人身上，包裹得嚴嚴實實，「傷口還沒恢復就想感冒嗎，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身體經不經得起你折騰。」

  「我……」

  這看似責怪實則關懷的話讓江意愣了又愣，幾次張嘴又閉上，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華霆聿的外套緊緊裹著她的身體，暖意席捲而來，烘得她腦袋也暈暈乎乎，差點都要冒熱氣了。

  「華霆聿，你這是幹什麼。」

  江意罕見慌了神，嗓音不大，卻將華霆聿給震醒了回來。

  男人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他在跟江意長期的針鋒相對中，身體早已形成了條件反射，若是江意冷冰冰拒絕他的外套，他可以想都不用想，反擊的話脫口而出。

  可江意這次不同往常，既不冷若冰霜譏諷他的好意，也不忽略無視讓他氣得牙痒痒，相反，跟受驚嚇的小動物一樣，乖乖軟軟不知道該射出刺來保護自己還是露出柔軟的肚皮來尋求保護。

  被傳染一樣，華霆聿心頭難得地湧現出幾分郝意來，但還沒等他深究出其中意味，就先被江意企圖脫下外套的舉動給吸引了過去。

  「宴，宴會快開始了，我們快過去吧。」

  江意語氣有些迫切。

  這種失控的狀態讓她心慌，連帶著動作也沒有了往常的從容，幾乎是粗魯地扒下身上的外套，可惜她還沒動作，就先被華霆聿不容置疑給壓住了。

  「不准脫。」

  「可這樣影響不好。」

  江意明顯底氣不足，理智上告訴她披著華霆聿的外套能更好完成任務，可情感上卻催促她儘快脫下來，仿佛這件外套上的暖意會灼燒她自己一樣。

  「我不准你脫。」

  主動權不知何時掌握在了華霆聿的手上，他微俯身，泰然自若幫江意攏好外套，確保冷風不會透進去後，十分自然握住她的手攬上自己的胳膊。

  「江意，想一想你今天過來的目的，」察覺到女人的輕微掙扎，華霆聿故意冷下臉，語氣也跟著加重，「如果你想清楚後還打算掙脫的話，放心，我保證不會攔你。」

  江意身體猛地一震，出走多時的理智終於回歸。

  華霆聿說的對。

  她今天來參加這個宴會，不過是為了還拍賣會的人情，母親的項鍊還在華霆聿的手中，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她為什麼要如此扭捏反抗？

  她應該冷靜理智地配合華霆聿演好這齣戲才是。

  「我明白了。」

  不過一瞬，江意便恢復了原本公事公辦，理智清醒的模樣，甚至為了表示歉意，還主動走近靠在華霆聿的身上，任由自己的一部分重量壓在男人的身上。

  兩人進去的時候，親密的姿態將賓客的目光都吸引走了一大半。

  實在是前後反差太大了，明明十幾分鐘前，江意連門都進不來，孤零零在冷風中等了半個多小時，可現在，江意一掃最初的落魄，不僅身上披著男人的外套，就連方才不管不顧的華霆聿都不抗拒縱容她的靠近依賴。

  一時之間，眾人都懵圈了，不明白這對未婚夫妻究竟玩的什麼把戲。

  會場中央，

  洛雲菲小臉慘白，在看見華霆聿為江意整理了下額前的碎發後，大受打擊，淚珠在眼眶裡打轉，看得在旁的洛君成都有些不忍責備。

  「菲兒，你現在看見了，也該死心了，華霆聿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喜歡，」洛君成看著妹妹倔強的側臉，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你放心，哥哥一定會給你找比華霆聿更好更出色的男人。」

  「我才不要認識其他男人。」

  洛雲菲拒絕，轉頭懇求洛君成，「哥，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求求你，就幫幫我這次吧，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你之前不是說過嗎，無論我許什麼願望都會幫我實現。」

  「我沒有其他願望，我就只想跟華霆聿單獨聊聊天說說話，哥，我就這個願望，我求求你，就幫幫我，讓我跟他聊會天，就半小時，不，幾分鐘，好不好。」

  洛雲菲性格柔弱，乖巧文靜，如同溫室里的花朵被洛家層層保護，這樣的人，平日裡性子軟到不行，可一旦有了執著的東西，除非撞得頭破血流自願放棄，否則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洛君成深深嘆了口氣。

  他算是明白為何當初父母執意要請華霆聿兩人的用意了。

  「我知道了，我幫你。」

  「謝謝哥！」

  看著洛雲菲一下子亮起來的眼睛，洛君成就是再多不滿，此刻也只能強行壓下來。

  另一邊，

  江意配合著華霆聿應付著上來打聽刺探的賓客，說是配合，其實也就是她閉上嘴，靠在華霆聿的肩上充當一個賢惠的妻子擺件罷了。

  偶爾話題引到她身上就笑一笑，有華霆聿在旁，那些賓客就是想嘲諷她也不敢這個時候發作，每每都只能鐵青著臉憋回去。

  剛開始江意還覺得有趣好笑，可兩個三個後，她便失去了興趣，心神也跟著飄啊飄，最終飄到了洛雲菲和洛君成兩人身上。

  只能說洛家不愧是書香門第，養的兒女一個恬靜優雅，一個溫和謙讓。

  江意看著洛君成為洛雲菲整理裙擺，關心備至，遠遠看過去，都能感受到兄妹兩感情深厚，令人羨慕。

  想起幾分鐘前撞見的兩人爭吵畫面，再看向現在兩人和諧友愛的樣子，江意不由得愣了愣神。

  曾經的她，也跟洛雲菲一樣，是個父母疼愛，兄長呵護，家族庇護的千金小姐，可惜世事無常，一場意外，她從梧桐樹上的鳳凰淪落到誰都能奚落踩一腳的落湯雞，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江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步伐也跟著慢了下來。

  ？

  察覺到江意的低落，華霆聿下意識低頭，就瞧見女人眼裡那淡淡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