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撕裂蟲群

  鷹神國度。

  戰爭從未激烈到如今的形勢。

  遮天蔽日的蟲群、如同血管林立的坑道，在數個世界群的供養下，蟲群幾乎塞滿整個世界。

  只不過這時，負責對抗蟲群的主力，早已不是鷹神眷屬。那些追求榮耀的奴隸主們早就因為傷亡過重只能蜷縮在神國核心位置默默舔舐傷口。

  這裡並不缺乏守護者，作為現存的蟲群控制區最深、距離蟲巢核心最近的世界群，任何一個認識到蟲群危險性的人，都清楚這裡的戰略意義。

  在血月結束，晶壁系的各個先知們見識到蟲潮之危後，就開始源源不斷的有高階藍血、真神教會支援於此。

  因為暫時無人有資格統籌防禦，支援者們將鷹神世界分割成了無數扇區。世界壁壘較為薄弱的區域交由真神教會駐守，不太容易突破的則交給藍血們。

  比如，2814扇區就是由歐阿氏族，一群操使綠影密能的食人魔薩滿駐守。

  這些食人魔可以控制一種由氣、土、水三種魔力混雜而成的綠色能量，混雜著意志的作用下凝成虛影，卻能產生真實的質量和衝擊。

  在其中，可以看到最綠，最強大的食人魔身上激發綠色的輝光，凝聚成一個宛如山嶽的巨錘，僅僅兩次揮動，便將周遭的蟲群一掃而空。他是被稱為「史上最偉大的秘法薩滿」的歐阿食人魔，嘎哈爾。

  一名身著緊身衣，有著兩個腦袋的食人魔來到了他的身後：「嘎哈爾，我們又有三名族人犧牲了。」

  說著，來者丟下了一根巨大的骨刃。

  這根骨質利刃來自虛空穿刺者。蟲群中最近才出現的建築單位，看上去就像是數頭蟠踞在蛹蟲通道上的巨大穿刺者。

  這是由帥球針對晶壁系世界傳送難度低的特點突變出的全新兵種，在蟲巢部署後，能夠瞬間鑿開小型蟲洞，將巨型脊刺彈射出去突襲敵人。脊刺中空，髓質富含抗排斥精華作為生命力量通道，在刺中後，在收集生物組織的同時還能虹吸生命力，在作為偷襲利器的同時，也作為精華收集器。

  「又是一個我們從未見過的蟲子。」食人魔指著脊刺說道，「高度龍化的飛蟲，引發地震的巨大蠕蟲，能夠發出閃電和狂風的滾球蟲，能連續復活四次巨齒怪物，聽說2713扇區還出現了惡魔化的蟲子……我們每天遭遇的蟲子都不一樣，它們根本就是拿我們在練兵！」

  名叫嘎哈爾的食人魔面露無奈之色，抖了抖被緊身衣蹦出三道褶皺的大肚子，勸導：「冷靜些阿咕蘭，相信至尊，他們一定有妥善的安排。」

  「希望如此吧，我現在當真是不願再見到一隻蟲子了。」阿咕蘭嘆氣。

  也就在這時，嘎哈爾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了彩虹般的光芒閃過。

  「小心！」話音喊出，卻為時已晚。

  當嘎哈爾的密能包裹、保護住阿咕蘭的時候，他那原本龐大的軀體，已經如同乾癟的葡萄乾一般了。

  而在不遠處，面上帶著回味神情的龍狗，正甩動著蟄針尾刺。綠色的密能在其體表流轉，這種天賦無疑可以提高念力的強度，它應該立刻回去將精華傳遞給帥球。

  「去死！」嘎哈爾揮動拳頭，一隻綠色的，巨大拳影在龍狗頭頂凝聚，但在落下後，卻只留下了一片空蕩蕩的拳印……

  ……

  鷹神殿。

  臨時指揮中心。

  相比前線，這裡的氣氛更加微妙。

  雖然都是支援者，但神明和藍血們大致分割成兩派，雖然身在現場，但大多在通過藍血指環和自己的血契盟友交換意見，真正開口者反而甚少。

  「昨天正在向這裡進發的亡靈已經偏轉了路線。」先知們在充分交換意見後，最終盲目者一族代表開口，「我看到蟲潮主動迎擊那些本該攻擊我們的亡魂，替我們攔下了三名大君組成的聯軍。」

  「如果蟲群主動配合亡靈的行動，攻破我們並不需要費多少力氣……」

  「配合？」神明陣營中有人自嘲道，「如果蟲群全力以赴，只要五個蟲潮領主帶頭就足以將我們最後的根據地污染。」

  「蟲潮肯幫我們解決亡靈的原因很簡單，它們不願自己的獵物被它人染指，」又有人分析道，「這群蟲子根本沒有把我們當做對手，它們只是將我們當做盤中餐。」

  「駐守此處已經毫無意義。」

  「非常抱歉，賽洛迪爾需要從這裡撤離……」

  在場面愈發紛亂之際，幻光神終於開口：「請各位不要急躁，我們已經發現了蟲群的致命弱點！」

  「致命？」現場立刻靜了下來。

  蟲群的弱點其實不在少數：比如對極端環境的耐受力；比如個體戰力較弱，只要想辦法避免心靈打擊，蟲子往往不是同級別的高階戰力的對手；比如指揮模式比較簡單，很容易被摸清戰術意圖。

  但這一切，在強橫的繁殖速度、統一的調度、快速折躍下的超快機動下統統都被彌補，遠談不上致命。

  「關於這個，還是讓芙蘭大人說吧。」幻光神恭敬道。

  「芙蘭？是那名魔法使芙蘭大人嗎。」藍血陣營中，立刻有人發出驚呼。

  那是一位從星辰誕生之際就已經行走在各個世界，不知道存在多少歲月的精靈。最出名的事跡，還是當年的惡魔之災時，與騎士王、矮人王一起，殺死惡魔之母，摧毀遠古之藤的勇者法師。

  「正是那位大人。」

  隨著幻光神的召喚，一個手持魔杖、手提箱，身材嬌小，表情冷淡，一頭白髮紮成兩束馬尾的精靈出現在了會議室的中央。

  表面上眾人紛紛行禮，但在藍血指環中，有關於她的討論頻繁不休。

  <這就是芙蘭大人嗎？比想像的要嬌小啊？>

  <一個精靈來到這裡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感受到自然的氣息。她或許是精靈中的棄誓者。>

  <別亂說！芙蘭大人是最早降生的白精靈，那時的精靈還沒有走上自然之道呢。＞

  <沒錯，芙蘭大人所追求的並非自然，而是真理。>

  「並不是真理，」白精靈忽然開口，「我只是喜歡收集各種有趣的魔法而已。」

  眾人一愣。

  「順帶一提，剛剛是『能夠聽到靈魂契約間交流的魔法』。」

  芙蘭來自星辰建立之前混沌紀元，嚴格來說，她是是一名「女巫」。相比僅能控制物質變化的元素魔法，依託於世界超意識體扭曲現實的巫術能達成的效果可豐富多了。

  「還是多說一下蟲潮的弱點吧。」幻光神引回正題。

  精靈沒有意見，她的魔杖輕點，一團被重重魔陣包裹著的霧狀物質出現在魔杖頂端，僅僅是出現，就開始讓在場眾人的眼前、耳邊出現種種幻覺。

  「蟲潮之力，也被稱之為『幽能』，它無視距離傳遞信息的特殊性質是蟲潮強大的根本，但因為蟲潮對它的過分依賴，容易針對。」

  芙蘭說著，揮杖變出來了一個吱哇亂叫跳蟲，雖然被一層巫術製造的不透明牆壁束縛著，但其口中流出的唾液還是很快在大殿的地毯上蝕出了一個個的窟窿。

  「咳……」幻光神乾咳的了一聲。領域變動，配合神國內的禁咒微調空間參數，放大了場地，讓芙蘭得以更好的示範。

  芙蘭對周邊環境的變化無動於衷，只是自顧自的解釋：「我在旅行的時曾經發現，高強度的『震動魔法』可以干擾到蟲潮之間的通訊。」

  震動魔法，一種能夠製造強烈引力波的巫術，當然可以對本質上是「信息折躍」的幽能通訊造成干擾。只是因為效果、功率都不及依靠土元素性質操縱重力，在泰坦權柄被解析，元素魔法大行其道後就被淘汰了。也就是芙蘭這種誕生自元素魔法還未流行前的老古董，有時會使用。

  「基於『震動魔法』，我又進行了針對性的研究，」芙蘭說著，魔杖一指跳蟲，「這是『可以切斷蟲潮之力聯繫的魔法』。」

  巫術向來缺乏聲光特效，只等芙蘭話音落下，魔法就已經生效。跳蟲吱兒的一聲就倒下了，體表沒有外傷，它是因為中斷了和王蟲、蟲巢意志間的信息交流，連正常的神經反射都無法維持，立刻進入了休眠狀態。

  芙蘭揮杖，又依次拿蟑螂、工蜂、飛蟲，甚至是雷獸作實驗。除了雷獸因為沒了幽能壓制，徹底狂暴以外，無一例外，都在失去和蟲巢意志的連結後，進入了休眠。

  接著，芙蘭又變出了一隻王蟲。

  咔啦——有戰士下意識拔劍站起。

  王蟲可不同於尋常蟲族單位，因為更高的權限，這種蟲子可以通過「上報」以引來更加高階蟲子，甚至蟲潮領主的目光都可能以它為錨點投射到此處來。

  只不過，他們很快發現，這頭可憐的王蟲身上還有著十幾種詛咒，別說向高階指揮單元匯報了，這會兒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芙蘭再度施法，輕鬆的阻斷了王蟲和蟲巢意志的連接。

  雖說因為漂浮囊的原因，王蟲依舊穩穩飄在半空，但從其附肢和口器蠕動來看，它也陷入了昏睡之中。

  「還沒有結束。」芙蘭說著，魔杖再度一指王蟲，一個「時光加速」狀態出現了王蟲身上。

  數十分鐘的時光被壓縮成了數息，王蟲竟然重新清醒了過來。

  但這時，他的眼中透出的光芒，卻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紅色，而是呈現一種更加複雜的琥珀色——他體內的幽能器官在短時間裡完成了突變，讓他獲得了脫離蟲巢意志自主提煉、製造幽能的能力。

  雖說沒有了蟲巢意志作為緩衝，承擔虛空能量對思想的衝擊會影響到這頭王蟲的精神和軀體健康，但此時的它，確實已經「自由」了。

  而幾乎是王蟲本能的，他和現場陷入休眠的跳蟲、工蜂，甚至正在瘋狂對空氣牆撒歡的雷獸建立了聯繫。將它們收攏到了麾下。

  只是稍加調整，在場單位就恢復了正常。一支不受蟲巢意志控制的蟲潮小隊，就這麼誕生了……

  在場有人眼中爆出精光。

  蟲潮可以切割，切割下的蟲潮會自發組成新的蟲巢意志……既然蟲潮的指揮架構如此，馴服一支蟲潮力量似乎並不困難……

  但芙蘭很快打破了他們的幻想：「『切斷蟲潮之力聯繫的魔法』並非無法突破，哪怕我親自施法，也無法阻擋蟲潮領主目光。」

  事實上，這支「自由」的蟲群小隊，只要被高階指揮單元，甚至王蟲巢穴注意，都會立刻重建幽能連結，並被重新拉入蟲巢意志的指揮序列。

  「切割下部分蟲潮毫無意義，哪怕我們將整個蟲群一分為二，蟲潮之主也能在幾分鐘內將蟲潮彌合起來。」

  「需要利用這個弱點，我們需要殺死，至少也要重創蟲潮之主。」

  「這不可能，」立刻有神開口，「請恕我直言，和地精遺民一樣，蟲潮之主的意志可以在蟲潮之內任意流轉的，別說祂，我們連蟲潮領主都很難殺死。」

  幻光神幫腔：「可若蟲潮之主失去了物質軀體，流轉於群蟲之間的蟲潮之主，就會因為蟲潮的分裂而重創，如果順利的話……」

  「蟲潮就會分裂成數個，乃至數十個蟲潮氏族。」

  這部分藍血們可不陌生。當初的惡魔之災的終結，其實就是在遠古之藤毀滅、惡魔之母被封印後，惡魔大軍當即分裂。惡魔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精力立刻被同族間的勾心鬥角、相互吞噬所占據。

  再加上後來地精崛起、亡靈天災、真神教會的接連出現，當年毀滅萬物的惡魔之災，幾乎成了晶壁系正常運轉的一部分。

  雖然蟲群的污染特性要比惡魔麻煩一些，但是……

  「一個分裂的蟲潮，再棘手也不會超過亡靈。」

  「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芙蘭大人，您所創造的這個魔法……可以普及嗎？」

  芙蘭立刻揚起了頭，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可是我的得意作品，現代的那些蠢貨施法者哪怕鑽研二十年也絕對學不會。」

  「……」

  「……」

  「……」

  芙蘭也意識到了問題，又一揮杖，一個巨大的、金燦燦的儀器當的一聲落在原地：「所以我帶來了這個，雖然只能使用一次，但它的生效範圍能夠籠罩四十個世界群，至少相當於一百個我同時施法。」

  眾人看向那台儀器：浮誇的鏤空和浮雕、扎眼的黃金配色，落在一個敦實、厚重的機械體上……雖然沒有那熟悉的雙頭鷹標誌，但無疑，這是帝國造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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