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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Ch75 永不磨損的雙庭

2024-09-25 07:41:22 作者: 燈蛾x
  第75章 Ch.75 永不磨損的雙庭

  「你比我想像的要聰明一點,柯林斯。」

  當仙德爾從側房出來,也表示一無所獲後,烏鴉就開始檢查自己的武器了。

  一把彎刀,一把五管胡椒盒,幾根聖水。

  滿桌子彈。

  「但聰明人里往往更容易出叛徒。」

  羅蘭摩挲著下巴,翹著腿坐在長凳上。「我倒確實有這種想…」

  烏鴉猛地抬頭看過來。

  「開個玩笑,先生。大戰之前,放鬆一下。」

  仙德爾捂著嘴,噗嗤聲悶在掌心裡。

  費南德斯沒工夫搭理他們倆。

  他從手提箱裡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口玻璃壺,裡面盛著赤紅色的液體。

  一根肉粉色的蠟燭。

  兩把巴掌大小的,純銀寶劍。

  一塊黑麵包。

  一小袋鹽。

  「這是唯有「聖焰」才能掌握的大儀式。」

  前面說過,和所有儀式者通用的小秘儀不同,大秘儀唯有相符準則、道路的儀式者才能掌握,有強烈的排他性。

  每條道路的大秘儀都不同。

  譬如費南德斯現在正準備的儀式。

  這是羅蘭頭一次親眼見。

  ……

  「大儀式:永不磨損的雙庭」

  ……

  費南德斯默不作聲,先將肉色蠟燭點燃。

  接著,在燭火中掰開黑麵包吞下,又將鹽灑在赤紅色的液體裡吞服。

  不知是麵包或者那赤紅色的液體,他表情變得格外猙獰。

  『荷…』

  教士仰了仰頭,一口飲光瓶中液體,呵出濁氣。

  接著,快步穿過長廊,將其中一把劍插在門板上。

  捧著另一把,雙手合十。


  「鹽,水,食。」

  「周而復始的,所以刺破玻璃與皮膚。永不熄滅的,破開顱骨令光流入。」

  「如若拜請無形跡的太陽…」

  「至我血肉如焦,靈魄如焚。」

  他折返回正廳,將寶劍貼在眉心,單膝跪地。

  「祂不治癒災禍。」

  「或輝光變得慈愛。」

  「但世人都知顏色褪至純白後…」

  「只是璀璨,而非仁慈。」

  逐漸。

  聲音在每個人耳畔,變得轟隆作響。

  如積雲落雨,雷霆降世。

  整幢大宅開始搖晃起來。

  在羅蘭眼中,淡金色的環浪接連從費南德斯身上湧出:他布置了「場」,然後,和奇妙的儀式混合。

  所見之處,無一物不散發著淡淡金色輝光。


  『拜請…』

  費南德斯猛然睜眼,突然用力,將那把寶劍刺入腳下地板中!

  漂浮四散的輝光驟然凝固。

  它們被封鎖在以正門為邊、費南德斯為中心的圓環中,凝固堅實,逐漸形成了一層層固態卻不可觸摸的金色『壁壘』。

  羅蘭平靜地看著,內心卻如海浪般起伏激昂。

  這就是大儀式。

  如此的偉力…

  他甚至感覺到一股不同於「秘」的力量,澎湃而熾熱無比的力量,降臨在他的肩膀,他的臉和大腦里——宛如沸騰明亮的熾熱激流,耀眼奪目。

  那幾乎無法抵抗。

  「永不磨損的雙庭。」

  烏鴉把子彈頂入槍膛,拎起彎刀,看了發怔的羅蘭一眼:「現在,你這位愚蠢隊長的性命,就和這儀式連接起來了。在他沒死之前,這裡就是一座不破之城…」

  「你認為他在保護誰?那個女人?還是…」

  羅蘭沒吭聲。

  蒼白的烈焰於琥珀瞳中躍動。

  ……


  「名稱:永不磨損的雙庭」

  「準則:審判」

  「類型:大儀式」

  「儀軌:鹽/水/食/義人之血/純銀寶劍(準則)/義人肉燭」

  「禱言:略」

  「以性命為軸,推動儀式。」

  「其一寶劍為心,其二為壁。」

  「註:有什麼東西,重要過自己的生命?」

  ……

  義人之血,義人肉燭。

  羅蘭不太願細想這兩個材料的來源。

  他看見仙德爾坐到了費南德斯身邊,單手扶住對方的肩膀。

  烏鴉則得了准許後,拎著彎刀推門而出。

  這就是一次完整的『觀測、判斷、伏擊』——由費南德斯舉行儀式,保護目標(或…);仙德爾·克拉托弗有限度的緩解傷勢以及策應,為烏鴉拖延時間;烏鴉則隱匿在遠處,觀察後做出判斷:

  到底是伏擊、轉移,還是堅守,請求支援。


  費南德斯沒給羅蘭安排位置,這一次他只負責保護好自己,以及熟悉整個流程。

  當烏鴉離開後,羅蘭才來到費南德斯身邊,好奇地摸了摸他的胳膊。

  好像…

  沒什麼不同。

  費南德斯咧嘴:「問吧,羅蘭。」

  可以說,這次行動除了異種,就是為了鍛鍊羅蘭和仙德爾。

  雛鳥不會扇動翅膀,他有義務帶來風。

  「不是儀式。」羅蘭對仙德爾道了謝,由她扶著坐到兩人身旁。「我之前就有疑問。費南德斯,執行官從不用隱瞞身份嗎?」

  「我知道伱想說什麼。」

  男人自己也曾問過這個問題。

  給他解惑的人是伊妮德。

  「『隱瞞身份,找出目標,致命一擊』——類似『間諜』,是不是?」

  羅蘭點頭。

  「你的問題就是答案。」

  費南德斯說:「執行官就是幹這個的。我們除了劍,也是靶子。至於隱瞞…我想你不必考慮這個問題。即使有,那也不可能選你——你的長相實在幹不了這個。」


  他頓了頓,又語氣古怪地看看羅蘭,指指周圍如浮塵般的輝光:「我還以為你會擔心我的身體。」

  「那倒沒有。」

  「羅蘭是個沒良心的騙子。」

  「我覺得你不會那麼草率把自己性命交付到一個不信任的人手裡。」羅蘭回應了他『擔心』的問題,「你信任烏鴉先生。」

  「是啊,如果連他都不可信…」

  執行官。

  是劍,也是靶子…

  「不隱瞞身份的話,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提到家人,羅蘭竟從費南德斯眼中看見了名為狂熱的情緒——

  他似乎變得極為興奮。

  「一旦邪教徒襲擊了我們的家人,那麼,他們就要面對一個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審判者!」

  費南德斯臉上的每條肌肉似乎都甦醒了。

  它們相互擠壓著,使人不復憨厚。

  他露出滿口牙,獰笑:「親朋好友死去是有價值的,他帶走了我們的弱點——從那時起,邪教徒就再也無法擊敗我們了!」

  「伏擊?」


  「太好了!執行官唯獨不怕伏擊!」

  「只要他們敢站出來,我們就敢舉槍揮刀!」

  「我們帶來神的審判!」

  說起這個話題,費南德斯雙眼中燃起一股驚人的狂熱。

  讓羅蘭有些陌生。

  「費南德斯?」

  一對琥珀平靜凝視著他。

  仙德爾重新將手放回他的肩膀,於是,暖意緩和了某種上涌的狂熱。

  「謝謝,克拉托弗…」

  他藉故咳了幾聲,大手覆蓋在臉上,輕輕吐了口氣:「抱歉,羅蘭。我有點激動。」

  這已經不僅僅是『激動』了。

  羅蘭指尖冰涼。

  「實際上,執行官都很危險,我想伊妮德大人已經跟你說過了。」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普休·柯林斯不會出事。」

  由於「聖焰」之路的『特殊性』、強悍的正面作戰能力以及審判庭執行官的『凶名』,一般意義上的邪教徒不會傷害他們的家人。


  那沒什麼意義,還會起到反作用。

  「況且,有人盯著呢。」

  費南德斯靜了一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拍了兩下羅蘭的肩膀。

  的確有人盯著。

  但坦白講,對於這件事,他有點不滿。

  盯著普休·柯林斯的那位還不如自己,也不知伊妮德大人怎麼想的…

  ——等等。

  ——莫非…

  ——是自己更適合做老師,更適合作為一個品德高尚的紳士,來教導羅蘭?

  ——單說保護者誰都可以,但教人育人這件事,恐怕也只有自己了吧…

  費南德斯思前想後,確信應該是這樣。

  ——我真是愚鈍,這麼久才想明白。

  ——伊妮德大人…

  ——竟如此看重我。

  「費南德斯?」


  羅蘭叫了他一聲。

  陷入沉思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點了根煙,臉上掛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費南德斯·德溫森?」

  「…咳。」教士回過神,看著羅蘭,一本正經:「羅蘭,我一定會好好教導你的。」

  羅蘭:……

  儀式會導致人發瘋?

  「你不知道我肩負多重的任務。快點,繼續問,還有什麼問題。」這時候,他巴不得羅蘭提問,催促道:

  「問吧,越多越好,越難越好。」

  「問他大蝙蝠的舌頭有多長。」

  -

  我不想挨揍。

  「如果他說不知道,你就告訴他:『我早晚自己量量』。」

  -

  閉嘴。

  「快問快問!」


  羅蘭被他鬧得實在煩,口不擇言。

  -

  我就算量,也會屏蔽你。

  「啊哈!」

  羅蘭:……

  某人開始揉太陽穴。

  「羅蘭?」

  這下輪到費南德斯不解了。

  問個問題…

  這麼讓他頭疼嗎?

  「…費南德斯,我在想。既然我們已經鎖定了目標,為什麼不試試通過帕塞蒂夫人,了解那隻異種更詳細的情況?這不應該算在『事前準備工作』里嗎?她明顯說謊了。」

  羅蘭好不容易憋出個問題,視線里全是『哈哈』。

  「去試試。」費南德斯夾著煙,嗤了一聲,「八年間經我手的案件不計其數,願意配合的少之又少。羅蘭,我和烏鴉為什麼不願意再詢問那女人,甚至都懶得戳穿她粗陋的謊言…」

  「這個問題,你要先自己去找。」

  「去問問她。」

  教士笑眯眯說道。

  「他今天笑得可真慈祥。」

  -

  我看這儀式一定有古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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