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就像是那來自遠天的戰歌

  「這是……抱月境強者出手了？！」雄壯高大的金屬城牆上，原本已經徹底沉默下來的人群，尤其是武科生群體，猛的爆發出了瘋狂的歡騰。

  「OHOHOHOHOH——！！！」

  「肯定是了，這種威勢，瞬間綿延幾十里的攻擊，也就只有抱月境的強者能夠隨手做到了。」

  「所有的武者，趕快把你們的武器收起來，否則可能……」

  大部分的武科生，看見那漫天的雷霆，就如同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第一時間將手中的長兵器收低，隨後就隨著群眾，就陷入了狂歡當中。

  不論是對於這些武科生，亦或者是堅守在城牆上的軍人、武者來說，在此刻，那震耳欲聾的響聲，和明亮的閃光，都如同奏響的凱歌，為其注射了滿滿一管的腎上腺素。

  剎那之間，就使得其疲憊的身軀，再一次恢復了大部分的活力，尤其是心態、心理上的活力！

  因為這裡的每一個武科生都在虎牢關上奮力戰鬥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雖然依仗著城牆之勢，每一個武科生的體力還尚且稱得上是綽綽有餘。

  但精神上的壓迫，卻是這些武科生有些難以承受的。

  不像是那些久經沙場的軍人、和其餘的武者。

  儘管這些武科生，已經至少經歷了兩次以上的荒野試煉，但在此時此刻，依然難以適應這種戰爭烈度。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武科生、亦或者是武者發出了慘叫，然後被其身後的導師、軍人帶往了陣地的後方接受治療。

  更為恐怖的事情是，有些武科生，多次見到之前還和自己談笑風生的隊友，稍有一個不慎，身軀轉瞬之間就會消失一半，被暴虐的凶獸所吞食。

  這種視覺、心理上的衝擊，是在由各個城市官方，亦或者武道大學舉辦的荒野試煉之中，完全無法體驗到的。

  荒野試煉的強度與這邊境線的守城戰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

  就如同使得一個生活在避風港之下、清澈又愚蠢的大學生，第一次面臨和領導的酒局一般。

  力不從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厲飛羽面色凝重的看向了天穹之上，眉頭緊蹙，似乎對於那些武科生的言論，有所存疑問。

  「我也是。」陳霽月手中的三尺青鋒猛然划過，將一頭攀爬上來，遍布著傷痕的二階凶獸徑直斬殺掉。

  她簡單梳理了一下額角的亂發，以防遮掩視線，對於厲飛羽的言論，亦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曾經我也見過抱月境的前輩，與這股氣息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真正的抱月境強者，氣息會顯得更加的醇厚，如同泰山壓頂，給人一種身心俱是喘不上氣來的感受。」

  「但是今天的出現的這股氣息，顯得更加狂暴，而非是以勢壓人。」

  「不過，具體是否是抱月境強者，或許雨萱會更加清楚一些。」說著，陳霽月就看向了另一邊：「只可惜，現在智能手環已經陷入到了休眠當中。」

  說著，陳霽月就低頭瞥了一眼自己已經徹底黯淡下來的智能手環，隨後便又再次迅速的收回了注意力。

  在數十里開外，就是王雨萱等人所在的地方。

  陳霽月之所以會這樣說，那完全是因為王雨萱所修煉的精神力修煉法門，為極其稀少的觀神法，名為——

  神覺寂照法。

  「神覺」二字，指代的是超凡的感知能力；「寂照」二字，則是指代的為在無聲的寂靜當中，即心緒徹底平息下來的時候，看破虛妄，洞穿真理。

  據傳，是第一位精神念師所得到的修煉法門，但是因為修煉難度太大，和修煉要求太高，所以被其摒棄。

  偶然被一個姓王的男人所得，然後拓印出了一份神覺寂照法，上繳給了國家。

  知道王雨萱所修煉的觀神法的人很少，在天罡學府內部，就更少了，陳霽月、厲飛羽兩人則是偶然得知。

  可以說，除了沈百鍊，在現如今的天罡學府大一武科生當中，王雨萱的感知力和勘破虛妄的能力，她稱第三，就沒有人敢稱第二。

  至於第一。

  那當然是沈百鍊的了！

  「萱萱，你在看什麼呢？」倏然，一道輕靈宛若百靈鳥的聲音陡然在王雨萱的耳邊響起，打亂了她的思緒。

  「嗯？」王雨萱對此早已感知到，語氣略微有些不善的質問道：「秋兒，你怎麼可以擅離職守？！」

  「你知道缺你一個人，會對其餘的同學，造成多大的壓力嗎？」

  天罡學府數以千計的武科生，都被調配到了各個方位，因為守城戰的特性，所以一般默認的規矩就是由強帶弱。

  有一部分實力較弱的武科生，為實力較強的武科生，充當後勤工作人員，偶爾會幫忙補一下傷害。

  因此，王雨萱等一眾武道天驕，基本上都被分開了。

  「安啦安啦。」馮妍秋笑著拍了拍胸前已經布滿血血肉污泥的戰甲，指了一下她原本所處的方位，嗡聲說道：「你看。」

  「有一個武道老師接替了我的位置，讓我來保護你。」

  說著，馮妍秋的眸子微微一動，看到了不遠處，正有幾頭撲棱著翅膀，狼狽不堪躲避那天雷滾滾幾頭凶獸。

  霎時間。

  弓若驚雷，箭似霹靂。

  「咻！咻！咻咻咻！！！」

  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幾道粗大的箭矢，在轉瞬之間，就穿越了幾里的範圍，在那幾頭凶獸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借著雷聲的掩護，瞬間將那幾隻潰逃的凶獸洞穿。

  身體上帶來的劇痛，使得其動作不由的變得遲緩了許多。

  如果放在平時，自然無關痛癢。

  但在此時此刻？

  那宛若神祇一般雷霆掌控者，正高踞於九天之上。

  漫天的雷霆，就如同餓了一個休眠期的黑熊一般，咆哮著，怒吼著，隨著雷光的閃爍，頓時就將其徹底吞噬掉了。

  而這一切，從馮妍秋射出數道箭矢，到凶獸被雷光所吞噬變為飛灰，整個過程的耗時還不到五分之一秒。

  速度之快，震撼人心。

  就連一些久經沙場的辟海境武者，都投來了異色的眼光，不是其他，而是詫異。

  一天一夜的戰鬥，這些第一次經歷凶獸潮汐的武科生，竟然還沒有徹底力竭，並且反應速度還是如此之快。

  就連掌控床弩的那些武者，才剛剛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那些凶獸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

  「對了。」馮妍秋沒有放鬆警惕，眼睛繼續直勾勾的戒備著看著天穹，生怕再有翎羽類凶獸來襲，嗡聲問道：「萱萱，天上那位，是不是抱月境強者？」

  「不是。」王雨萱搖了搖頭，隨即又補充道：「更準確的來說是不像，太年輕了，尤其是長相，根本不像是四十多歲的青年，反而更像是咱們的同齡人。」

  「但其透露出來的氣息，卻是辟海境。」

  「嘶~」

  「你這一說辟海境的武者，又特別年輕，那人不會是沈師兄吧？！」馮妍秋眼眸突然爆發出了精光。

  「不是。」

  「也對哦，沈師兄可不會有這種能力。」

  ……

  視線轉到另外一邊。

  有一些經歷比較多的武者，不同於那些武科生的狂喜，眼眸之中反而是露出了迷茫之色。

  因為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按照一般來的規矩來說，三級烈度的凶獸潮汐，根本不會有抱月境強者出手的，因為他們這邊一旦有抱月境強者出手。

  神眷那邊，也會派遣相應等級的凶獸出戰，並且還會派出更多炮灰相隨，例如那些一、二階的凶獸。

  屆時，凶獸潮汐的烈度也會隨之上升，對大夏一方，造成更大的傷害。

  得不償失。

  這種例子，在新紀元100年之前，可謂是比比皆是。

  後來，經過長時間的摸索，一些長期處於邊境線上的軍人，才隱隱得出一個駭人聽聞的結論——

  一、二、三級烈度的凶獸潮汐，僅僅只是那些凶獸淘汰炮灰的手段之一，經過慘烈的戰爭，尋找出最具有培養潛力的戰爭巨獸。

  俗稱養蠱。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結論也逐漸被驗證，驗證依據就是數量越來越多的王者級凶獸。

  但大夏一方，對此卻又無可奈何。

  為了避免局勢更進一步的升級，所以一般來說，人族一方，都只能無可奈何的，被動跟隨著凶獸潮汐的烈度，派出相應實力上限等階的武者應對。

  當然也不是沒有例外，那就是在對虎牢關周邊進行清理工作的時候，不過這種情況，就要另當別論了。

  「那傢伙到底是哪個剛晉升抱月境的武者？竟然如此莽撞行事？!」高聳入雲的城牆之上，一個辟海境的武者看著那如同被鯨吞了一般的凶獸海洋，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雖然說對方僅僅只是這蔓延幾十里的一擊，就使得凶獸的數量銳減，至少十幾萬頭以上。

  大大減輕了前線的壓力。

  但對於這名久經沙場、經驗豐富的辟海境武者來說，並不覺得有多喜悅，心情反而愈發沉重了起來。

  忽然，就在這名辟海境武者想要繼續抱怨的時候，

  另外一個男人伸手制止了抱怨的男人，感受著空氣中異常活躍的雷霆原力，微微蹙起了眉頭，沉聲勸說道:「現在結果還沒有出來，別妄下結論。」

  「你也別太著急了，虎牢關上坐鎮的南宮大人，既然南宮大人還沒有發話，就說明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男人聽聞此言，沒有急著回話，臉上反而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因為事實確實如好友所言，如果真的有抱月境強者擅自出手的話，那坐鎮虎牢關的南宮大人，為了防止事態的升級，一定會出手制止、並且懲戒。

  「嚯—」

  「果然是這小子。」在虎牢關萬米的高空當中，程尚武雙目凝神，強大的精神感知，使得他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天穹之上那人的大致面貌。

  毫無意外，正是剛突破辟海境不久的宇文長空。

  「不過，這小子有夠會裝逼的，什麼時候還整出來一句什麼『當雷聲滾過烏雲……帶來大夏的憤怒』，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程尚武說完之後，停頓了一下，眉頭一揚，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隨即便興沖沖的扭頭看向了一旁的段無涯：

  「誒？老段，你說我以後抵達戰場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整上這麼一段，我感覺這齣場逼格拉滿了啊！」

  段無涯聞言，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都什麼年紀的人了，放在新紀元之前，都是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竟然還那麼幼稚。

  現在由於武道的昌盛，心理成熟更早。

  然而，段無涯的白眼，卻沒有打消程尚武那不靠譜的想法，反而像是火山澆油了一般，低聲呢喃道：「我覺得確實可行。」

  「嘿嘿……」

  「等下次和玲瓏一起作戰的時候，喊出來這麼一句裝逼的話，那她還不得滿眼都是小星星？！」

  「切。」段無涯感知到旁邊已經徹底陷入到自娛自樂幻想當中的程尚武，感知到那在雷光映照之下鋥亮的頭顱，他的嘴角不由的微微抽搐了幾下。

  要裝逼，不說風流倜儻吧，但也不能是個光頭吧？

  隨後，段無涯連忙四處張望了一下，趁著其餘學校的負責人還沒有注意到這裡，連忙往旁邊不著痕跡的挪動了幾步。

  對此。

  程尚武自然感知到了，但卻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因為他越想，越覺得這種方法可行，而且外人以為是他追的玉玲瓏，但真正知道實情的人都知道，兩者完全是情投意合。

  否則以玉玲瓏的性格，就算是舔到家了，都不會被其正眼看一下。

  現如今的大夏，終究還是實力為王。

  面容可以隨意的進行調整，但武道境界、身體素質等級、精神力等級，卻完全沒有隨意調整的可能性。

  「老段。」

  「嗯？」

  「問你個問題。」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段無涯淡淡的回道。

  程尚武對此也不惱，或者說早已習以為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穹之上的那個人影，問道：「你說你那徒弟，現在還能不能戰勝宇文長空？」

  段無涯沉默了下來。

  沈百鍊和宇文長空對練過，並且輕而易舉取勝的事情，他也不是沒聽過，並且這件事使得他的情緒一度高漲，久久未有動靜的精神力等級也因此取得了新的突破。

  但現在？

  段無涯不敢確定沈百鍊能否戰勝宇文長空，因為後者已經進入了辟海境，九霄神雷聖體的威能，已經徹底顯露出來了一部分。

  就這綿延幾十里的雷霆暴雨，就不是尋常辟海境武者所能做到的。

  然而。

  「嗡！」

  一聲微不可查的顫鳴，頓時就使得城牆上的所有人，心底猛的發寒發痛，就如同有一柄利刃在其中摩擦，切割。

  並且，眼前似有幻象湧現，許多武者手中的戰刀都在隨之顫鳴，齊聲和鳴，就如同那來自遠天的戰歌倏然響起。

  「意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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