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個人與群體的矛盾

  端著果盤的格拉蒂絲，漫步於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中，這是一間臨時布置過的工作場合，與本該歸於攝政使用的宏大華麗有著明顯區別……

  以至於巨龍宮庭的女主人漫步時，必須每隔半分鐘便需要轉頭向著其他地方走去，防止一頭撞到牆壁。

  通訊的結束，讓格拉蒂絲略帶些好奇，丈夫奇特的魔法能力能讓原本必須以魔法器械作為輔助材料的通訊法術，在心中即可完成。

  常人是無法看出龍親王在辦公時，心中還在處理著其他事情，這看似一心二用的方法，被德拉克尼爾美名為高效率時間管理。

  夫妻百年，自然是能輕易察覺到彼此的異樣，格拉蒂絲難免有些好奇，是什麼讓丈夫停下筆尖，專心於通訊法術。

  「舊世界的事情？」

  「算是吧……把菲麗絲叫過來，我希望她能記住職責，而不是變成梅尼爾的保姆。」

  德拉克尼爾搖頭將桌面文件合上，深邃的目光證明著他心中在不停思索某些什麼，這點讓格拉蒂絲更是不解，舊世界的事情……似乎不會很麻煩吧。

  但她也沒過多問，如果丈夫願意讓她知道，她會知道的。

  二十分鐘後，秀髮有些凌亂的菲麗絲，帶著一絲疲憊的心情，最終來到龍親王面前。

  誰能想到小王子很執著於發色問題，一再詢問為何只有他和母親是銀髮，祖父、祖母和父親無一例外全是璀璨如光的金髮，這點讓同樣是銀髮的菲麗絲有些困擾。

  「他還在糾結於發色問題？」德拉克尼爾帶著些笑意詢問，他是有些苦惱於此事，認為不該讓孩子過早知道一些麻煩的知識……

  接過格拉蒂絲遞來的梳子，兩位女性一同坐在長椅沙發，菲麗絲有些訴苦解釋。

  「我嘗試著說明他有一部分納迦瑞斯血統，他祖父是個純正的……」她瞅了一眼德拉克尼爾，發現龍親王並無異樣後，接著說：「卡勒多之子，我不贊同血統論至上的觀點，但顯然這會導致體態特徵出現一些變化。」

  阿蘇爾主流皆是金髮，唯獨納迦瑞斯有些異樣，以黑髮居多，摻雜著一些銀髮。

  這能清晰辨識身份來源，也是多年以來銀髮在奧蘇安社會不受待見的原因之一，有些過於異端了。

  「納迦瑞斯血統……說起來有些好笑，我可記得影王想把那頭黑髮染回原來的金色，最後水盆都變成黑色染缸，還是無法回到最初的模樣。」

  德拉克尼爾可能是在暗諷血統論，雖然他本人便是最大的血統論受益者，但這無關緊要。

  「結束無聊的話題……剛才諾思找我談了一番，關於貴族議會的提案，你有什麼看法？」

  菲麗絲裝作茫然，梳理秀髮的手臂停下動作：「我能有什麼看法，這不都是看你和你父親的意思嗎。」

  「你是貴族議會安插在我父親中的親信……當然，我不喜歡用這個詞，更確切來說是橋樑，將一些重要切關鍵的信息傳遞給彼此。

  我不認為貴族議會對舊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馬魯斯的事情……應該是你透露的吧。」

  菲麗絲沒有反駁，淡淡點頭稱是：「我們有權力知道，即將參與一場怎麼樣的戰爭。」

  「不否認這點……我也很清楚你們的想法，但絕不會認同。」

  平靜的語氣，卻說明德拉克尼爾的決心，他認真盯著父親的侍女，目光中滿是堅持。

  而菲麗絲則是皺起眉頭，似在思索德拉克尼爾話中之意，唯有格拉蒂絲對此有些不解，不知兩人打著什麼謎語。

  已變成卡勒多精靈的女性，挽起菲麗絲的手臂，輕聲笑道，希望緩和這尷尬的氣氛：「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我相信德拉克尼爾一定也能理解議會的難處，議會也知曉他肩負的重任。」

  菲麗絲將梳子放下，語氣認真問道：「我不理解，這是莫大的榮譽，但你始終在抗拒。試想你父親為了得到鳳凰王之位，究竟做出多大努力。

  露絲契亞、納迦羅斯、南方王國、惡地、龍骨荒原……這些曾經對卡勒多遙不可及的遠方，都變為了巨龍王國的勢力範圍，我們在竭盡所能準備一場足以讓所有精靈信服的戰爭，只為能讓你順利加冕本該屬於你的位置。

  這不僅是卡勒多的想法，也是所有精靈的意願，精靈深信馴龍者家族能引領精靈帝國前行，回到創世黎明時主宰世界命運的強盛，可你卻……」

  深吸一口氣的侍女，似在暗示自己不要過於激動：「卻糾結於一些無聊的倫理問題，我們知道你顧慮與艾麗薩拉的血緣關係，也向先祖立下血誓，絕不會辜負格拉蒂絲。

  但這有解決的辦法，伊姆瑞克能解決下一任女王的阿蘇焉賜福，你卻糾纏於一些無趣的……」

  「抱歉，格拉蒂絲，我必須這麼說，個人的認知困境。伊姆瑞克與艾拉瑞麗出於愛情的結合是少見的，大多數鳳凰王與女王的接觸只有一個晚上，你偉大先祖征服王，因戰爭急迫甚至沒有與女王完成結合的儀式。

  沒人會質疑你對格拉蒂絲的忠誠，但一個屬於巨龍的永恆王朝，理應於你手中繼承……不管是黑暗之地、悲慟山脈、亦或是遙遠的震旦，皆能成為你加冕為王的基石，無數人也願意為了這一宏偉目標做出犧牲。」

  果然……德拉克尼爾與格拉蒂絲對視一眼，不管說到什麼話題，最終引申的東西，都必然將是這個。

  德拉克尼爾的沉吟，換來菲麗絲同樣的沉悶，她也不想多說，但不說也不行，誰讓現在的龍親王整天不務正業呢。

  龍親王考慮些許時間，沒有正面回應這個敏感的問題，個人的想法與國民的意願，這是一個極端的矛盾。

  「阿格瑟爾參戰的條件是什麼？他已許久沒有在戰爭議會中發表過看法，僅是配合泰倫洛克達成一些軍事目的。」

  「以你的名義，以卡勒多親王的名義出戰，而不是鳳凰王庭的戰爭議會。」

  德拉克尼爾一拍桌子，推開椅子拿起掛在牆壁上的披風，漫步向著辦公室大門走去。

  這引得格拉蒂絲一陣好奇，她輕聲詢問：「你準備回國了？」

  「政務交給那幫蠢貨大臣處理，我要回去開會了，在貴族議會姥爺們滿足之前，我估計是短時間無法來洛瑟恩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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