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撞個趔趄

  淑寧眼裡閃過不快。「我最討厭這種左右鑽營的。這幫庶出的，就跟蒼蠅一樣，聞到肉味就出來了。娘去打發了吧。左右晚上就見到了。」

  大太太故作嚴肅的板著臉，可眼中全是寵溺：「怎麼說話呢？到底是你妹妹。」

  淑寧冷嗤一聲：「我妹妹只有一個，此刻正在聽雨軒歇著呢。她算什麼...」

  大太太輕蔑一笑：「你爹爹疼她疼的緊呢。之前咱們姜家嫁女兒，你可見你爹爹說上什麼沒有？可前幾日，你爹爹特地打了招呼，說小六就不要嫁去張家了。」

  淑寧坐起身，收了玩笑神色：「爹爹怎麼越發糊塗了，一定是那個柳姨娘在背後鼓搗的！」

  淑寧明艷的眸子一轉，言語中帶了些許狠厲：「娘放心，我心裡有數了。」

  若是張家太太看中的是小六，大老爺也怪不到大太太頭上。

  大太太端坐著，抿了一口茶，頓時神清氣爽。一想到將來柳姨娘痛苦的模樣，大太太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明初在外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通傳，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眾僕人都立在長廊下，似乎都在看她。眾人臉上還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眼神如針一般刺著明初，明初只覺得時間難捱。

  淑寧不過是仗著是嫡出，就可以這麼跌自己的面子...

  這幫下人不過是仗著自己是伺候大太太的，一個個看人下菜，都看不起她這個庶女。

  明初恨恨的朝大太太的正屋看去，窗欞外隱隱能瞧見兩個人影，正是大太太和淑寧兩個。

  明初恨的臉色鐵青。何必自取其辱？明初抬腳就要走。

  明初猛然轉身，卻直接撞進一個寬廣的胸懷裡。明初本就帶氣，走路也比平時多了幾分力氣。這一撞，撞的她額角生疼，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明初眼中怒氣更甚。如今是什麼人都敢欺負自己了嗎？！

  她氣沖沖的抬頭，正準備開口訓斥。誰知面前竟然是一位身穿淡雅儒衫的玉面公子。

  他身形修長，舉止優雅從容。見明初被自己撞的要跌倒，他溫潤的臉上露出一絲歉意。

  明初還未出嫁，從未見過外男，何況是這樣一位容貌清逸的男子。明初心中火氣頓時滅了。

  她羞紅著臉，不敢看他。

  這可是內宅，尋常人等怎麼可能進來。現在這個當口，能在姜府內宅行走自如的年輕男子，只怕只有定國公世子一人了。

  明初先福了福身子，滿臉歉意，羞答答的道：「問大姐夫安。」

  明初剛開口，就聽見院內眾丫鬟婆子出來迎接：「大姑爺來了。大姑奶奶和大太太正在屋裡呢。」

  盛行遠見明初無恙，朝明初點點頭，隨著一幫喜笑顏開的婆子們進了院子。

  明初站在垂花門口，回身看著盛行遠衣決飄飄，面上霞飛。她忍不住握住了天青的胳膊，仰著頭看向那漸漸遠去的背影。

  「原來他長這樣...」明初喃喃自語。

  天青沒有聽清，看向明初：「小姐說什麼？」

  明初回神，微微笑起來：「沒什麼，我突然發現，柳姨娘果然是一心為我的。」

  「走吧，日子長著呢，我可不能辜負了姨娘的一片好意。」

  大太太和淑寧坐在屋裡，就聽見外頭人喜氣洋洋道：「大姑爺來了。」淑寧頓時面露喜色，臉色緋紅。大太太也是一臉歡喜。

  門帘掀開，盛行遠跨了進來，規規矩矩的沖大太太作揖：「問岳母安。」

  淑寧已經站起身，紅著臉走到盛行遠跟前，一臉喜意的望著他。盛行遠嘴角帶著些許疏離的笑容，他沖淑寧微微點點頭，便收回了眼神。

  淑寧心裡頓時有些落寞，可母親就在前面坐著，她只能保持著臉上的笑容，口氣親昵：「你怎麼來了？我爹沒灌你酒喝？」

  盛行遠看向大太太，笑容溫潤：「岳父酒量甚好，小婿不敢和岳父拼酒，所以出來了。」

  大太太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國公府的世子爺，在她面前自稱『小婿』，實在是給足了姜家面子。

  「你岳父是高興的。知道你們回來，特地把府上藏了許久的好酒都搬出來了。」大太太捂著嘴笑道。「你別理他。你們車馬勞頓，趕緊去歇著吧。晚上有晚宴，為你們接風洗塵。」

  大太太喚來青梅，囑咐道：「大姑奶奶出嫁前住的院子收拾好了嗎？快領大姑爺和大姑奶奶去歇著。」

  青梅脆生生答應：「大姑奶奶的院子，是一日不停的打掃的。現下被褥都是新的，火坑也是熱乎的。」

  淑寧得意揚揚的仰起頭。回了姜府，她便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兒。

  盛行遠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臉傲嬌的淑寧，眉頭輕輕一皺，便不再看她。

  淑寧這幅模樣，和曾經的那個人相比，實在相差太遠了...想到這兒，盛行遠臉上的笑意，漸漸變的苦澀無比。

  淑寧卻沒有留意到夫君的心緒變化。她念叨著出嫁前她屋裡的擺設，又說起自己曾經養過的波斯貓。淑寧絮絮叨叨，無非是想將她曾經的生活分享給夫君。

  可說了這麼多，淑寧一扭頭，卻見盛行遠微微皺著眉，思緒卻似乎飄到很遠的地方一般。淑寧心下頓感失落，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看著盛行遠。

  盛行遠心思早已經飄遠了，走了幾步，這才發覺淑寧沒有跟上來。他回頭看看淑寧，就見淑寧已經板起了臉：「難得回來一趟。你幹嘛板著個臉？！什麼意思？！」

  盛行遠心中暗嘆一聲。淑寧便是這樣的爆炭脾氣，只要不如她的意，立刻就如炮竹一樣，點火就著。

  而那個人就不會這樣，同是姜家女郎，性子卻差這麼多。伊初性子溫柔如水，又飽讀詩書，和自己情意相投。

  他們明明可以做一對神仙眷侶...只可惜，斯人已乘黃鶴去...

  盛行遠回過神，見淑寧氣鼓鼓的模樣，壓下心中淡淡的那股厭惡，耐著性子道：「我不過是沒留意到你說的話，你也不至於在外面這樣生氣。這幾日車馬勞頓，我先去歇一歇。」說完，竟丟下淑寧一人走了。

  淑寧看著丈夫遠行背影，眼眶發酸，忍了半天才沒掉下來淚來。

  「大小姐。」淑寧的丫鬟彩屏上前一步，貼著淑寧，低低說道：「方才在大太太屋前，姑爺他撞見了六小姐...」

  淑寧眼中迸出濃濃恨意：「好啊，原來是這個小蹄子在勾引行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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