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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闊氣侯府

2024-10-04 06:07:51 作者: 傅非晚
  大太太等人被攙扶著下了車。大太太環顧四周,只見幾個丫鬟婆子站在門口,一個個喜笑顏開地看向自己。

  婉初垂眸,當初唐氏到了冀州姜府,大太太可是帶著全府有頭有臉的人,都在外面迎接。

  如今自家到了定國公府,卻只有幾個管事婆子出來...

  婉初看了一眼大太太,果然見她臉色如結了一層霜一般。

  陳媽媽自然也看在眼裡,忙笑道:「姜大太太勿怪。今日是臘八節,府上來往的客人眾多。」

  「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偏生今日來了楊家的老太君。我們夫人抽身不得,只能叫奴婢先將姜大太太請去大奶奶那兒。」

  陳媽媽口齒伶俐,三言兩語便交代了個清楚。

  能先見淑寧自然是好的。有些話,也只能背著盛家和唐氏的人說。

  大太太很快整理好心情,露出一抹笑意:「親家夫人客氣了。」

  陳媽媽見大太太沒了惱意,連忙叫下人抬了轎子過來。又請大太太和嫻寧婉初上轎,往國公府深處去了。

  婉初一進轎子,頓覺熠熠生輝。

  尋常家裡的轎子,往往都是硬木板,坐得人生疼。

  盛家的轎子,卻是一層錦緞裹著棉花,細細地將座位包住,身後還放了個月藍色的綢緞軟枕。

  轎簾處,還掛了一個香囊。細細聞聞,還有桂花的香氣。如今是臘月,想來這些桂花都是秋天裡下人們收集起來曬乾所得。

  婉初摸了摸邊角處,才發現這軟枕包邊竟然是繡死在椅上的。

  也就是說,盛家接人的小轎,只怕春夏一套,秋冬一套。

  婉初抿抿嘴,難怪大太太無論如何也不肯捨棄這門婚事。

  不過是頂接人的小轎,竟然如此奢華。綢緞的軟枕,自己在姜家也只見到幾位太太和老太太房裡所有。

  更不要提那干桂花,更是費時費力費人手。姜家才不會把下人用在這些風雅之事上。

  婉初輕輕掀開帘子,就見前頭嫻寧所坐的轎子,轎簾也輕輕的掀開了。轎中嫻寧的人影若隱若現,似乎在打量著定國公府。

  婉初放下帘子,等了約莫兩炷香的功夫,轎子才輕輕停下了。

  陳媽媽的聲音在前頭響起來:「姜大太太,這邊就是大奶奶的院子了。」

  旁邊幾個丫鬟圍上來,將轎簾掀開,大太太下了轎子,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這才抬頭觀望起來。

  婉初緊跟著嫻寧身後,也下了轎子。就見淑寧的院門被妝點一新,門上的油彩似乎也是新塗的,比尋常人家的門要寬大上許多。青磚瓦牆更是砌得老高,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好不氣派。

  婉初還在觀望,大太太和嫻寧已經跨過了大門,由張媽媽引著,往裡面去了。婉初忙收斂目光,提著裙擺匆匆跟上。

  誰知淑寧住的院子居然比大太太在冀州的正院還大。

  走了兩進房子,卻還要穿過一條抄手遊廊,才到了穿堂。

  嫻寧漸漸有些吃不消了。慢慢的,嫻寧的步子漸緩。大太太察覺到了,借著和陳媽媽聊天,也放緩了步子。

  終於到了垂花門外,彩屏已經迎在外面。見了大太太,彩屏忙上前幾步,福身給大太太等人請安。

  大太太見彩屏臉上帶笑,心中安定不少。

  彩屏笑道:「太太,大小姐在屋裡等您呢。」說著,便掀了帘子請大太太嫻寧,婉初她們進屋。


  淑寧的房內,自是一派華貴氣象。

  入得門來,腳下是青石板地面,四角皆鋪著錦繡氈毯。一張烏木梨花床榻橫於裡間,床柱上雕著四季花卉,嵌以細碎珠玉,床幃乃是蘇杭的綾羅所制,繡著百蝶穿花圖,那蝶兒似要振翅飛出一般。

  臨窗擺著雞翅木的大案,案上一方端硯,墨錠散發著幽幽墨香,旁邊的羊毫筆懸於筆架。

  牆上掛著一幅古畫,畫中青山隱隱,流水潺潺。一側的博古架上,汝窯的瓷瓶與和田的玉如意相鄰,珊瑚樹紅得似火,靜靜散發著富貴的氣息。

  饒是見慣了富貴的大太太都忍不住咋舌。更不要提嫻寧了。

  婉初立在一旁,就見嫻寧從進門起,整個人就顯得格外拘束。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嫻寧的後背緊繃,脖子也微微抬起,似乎生怕盛家的丫鬟看輕了自己一般。

  婉初垂下眼眸。果然,嫻寧對盛家人的態度十分重視。

  但願她能得到她想要的吧。

  婉初想起之前淑寧回冀州省親時,她與淑寧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那時候,但凡有女子在盛行遠面前冒頭拔尖,淑寧就如同護食的野獸一般,惡狠狠地看向她們。

  自己的親妹妹肖想自己的丈夫,又給自己下了麝香....不知道淑寧知道這些,會有什麼反應。

  婉初沒有多想,就聽見內室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嫻寧想上前一步,就見周媽媽和彩屏兩人將熱氣騰騰的薑茶端了上來。

  嫻寧無法,只得接過熱茶,慢慢喝起來。彩屏上前,和嫻寧寒暄:「上次隨大小姐回冀州,二小姐正在休養。如今瞧著,顏色大好了。」

  婉初捧著薑茶暖身,耳朵卻聽著嫻寧和彩屏的對話。

  彩屏雖然是淑寧的丫鬟,可大太太在這兒,彩屏一定還是會聽大太太的。

  可見是大太太和淑寧有什麼體己話要說。

  不過,有什麼體己話是不能當著嫻寧說的呢?

  自己也就罷了,畢竟不是親生的。可嫻寧和淑寧一母同胞,還有什麼是避諱著嫻寧的呢?

  婉初默默想著,她與嫻寧都是未出閣的女子,能叫嫻寧避諱的,想來只有淑寧這一胎了。

  畢竟,兩人都是黃花大閨女,淑寧和大太太只怕不好在兩人面前說起身孕之事。

  可若是淑寧身子康健,這胎懷得順順利利,老太太和大太太也不會叫大房在新年之前就搬來京城。

  婉初想起來,那一夜,在祖母內室中,隱隱約約聽見大太太和祖母所說的,不穩當,流血之類的話,又想起先前香杏聞到的麝香味道。

  婉初幾乎敢斷言,淑寧的這胎,似乎是很不妙。

  不然的話,大太太千里迢迢來看她,按理說,淑寧不說迎在國公府門外,至少也要在自己的院子外面迎接。

  可現實卻是,大太太都進了外屋了,卻絲毫沒見到淑寧人迎出來。

  婉初暗自心驚,淑寧這胎,竟然差到這個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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